《紫陌红尘》千门如昼

49、面圣

　　第四十九章 面圣
　　红墙紫瓦，连绵不尽。
　　空气里，微合庄严的七夕。腾龙吐珠的金色瓦当，厚重而有魔力，似是将天子的威严，刻进了这古城里。大殿外的玉石台阶，碧翠流光。
　　紫焰的耳边，在这时忽然幻出许多呼啸之音，有如龙腾凤舞之壮势，再现眼前。
　　这就是皇城，那个她还刚刚走进的古城。
　　十里红尘路，百年紫陌台。
　　红尘路已不在，紫陌台又经历了一个百年，风雨不倒。
　　紫焰戴着面纱，站在熙攘的人群中，重新去感受这里的川流不息，车水马龙的浩大繁盛。身旁的时空变幻交替，苍穹中的日云斗转星移，她这才发现，在这样的一个城镇，容易迷失自己。
　　这里的皇帝，一定是个伟大的君王。
　　“公主，腾龙殿到了。”
　　紫焰抬起头，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大殿，它上空的风云，变幻莫测，在此时，似乎化作了一条巨龙，盘旋在那最高处——紫陌台的上空。
　　“传——苏明公主进殿。”
　　好长的台阶，仿佛是走不到尽头一般，周围的风都凝固了，粘稠得让人不寒而栗。皇宫，还真是个让人觉得不太舒服的地方。
　　走过恭敬站立成两排的群臣，紫焰忽然有种被解剖的感觉，呵呵，如果是阿苏暝自己来，大概会害怕的吧。
　　“阿苏暝见过皇上。”紫焰鞠了个躬——阿齐尔国是没有跪礼的。
　　“爱卿平身。”
　　“谢皇上。”
　　“苏明啊，抬起头来给朕看看。”
　　“是，皇上。”紫焰在心里有些想笑，又不能揭下面纱，抬头有何意义？
　　紫焰缓缓抬起头时，慕铭憧忽然像被什么重击了一下，他的瞳孔蓦地收紧了。他的手指嵌进了龙木里，似是想要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
　　这双眼睛，竟然和阿离的眼睛那样的相似。慕铭憧几乎要觉得意识模糊了。明明她的眼形像狐媚般狭长微扬，可是那双眸子，却跟阿离的一模一样，纯净地像是天山上的冰晶，像是雪湖里的琉璃。
　　“你摘下面纱来，给我看看••••••”
　　群臣均是讶然，却无人敢出声。大殿里安静得像是快要沸腾了一样。一向谨慎严明的皇上，居然说我，还不顾国别，要阿齐尔的公主摘下面纱。
　　“皇上，苏明是阿齐尔的公主，是不能摘下面纱的。”
　　像是紧绷的弦，忽然被从中间剪断一般。慕铭憧晃过神来。
　　“是啊，朕差点忘记了，退朝吧。”
　　“皇上，臣还有要情相抱。”
　　“明日再议，今日退朝。”
　　“退——朝。”
　　“小路子，宣苏明公主到内殿来。”
　　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呢，他居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地厉害，是紧张么，是激动么，她，会是阿离吗？
　　紫焰心中却是有些忐忑不安的，皇上到底是怎么了，按理来说他不会在群臣面前这般失态的啊，只是看见自己的眼睛，就如此表情？是她，像他的故人么？
　　“苏明见过皇上。愿吾皇••••••”
　　“阿离，你是阿离么？”慕铭憧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声调。
　　又是“离”。紫焰的心中已然没有当时的疼痛之感了，但是果然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阿离？皇上，您恐怕是认错人了，我是阿齐尔的公主，阿苏暝啊。”
　　“你揭下面纱来给我看看。”
　　又是自称“我”了，那个叫阿离的女子，对他来说，很重要么。紫焰这才能够仔细看看这个大慕的君王，这个百姓口中自古以来，无人能出其右的皇上。不知为何，看着他的面容，让他想起羽涯。帝王之气，她几乎能够看到这个人周身的紫气环绕，尽管他一直在她面前有些失态，但是依旧掩盖不住他自内而外的庄严肃穆。初见羽涯的时候，她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是羽涯身上的气息，十分隐晦，仿佛，是被刻意隐藏了一般。
　　“皇上，苏明还未出嫁••••••“
　　“你要嫁的人，就是我，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夫君了，你不必忌讳。”
　　紫焰只好摘下面纱。可笑的是，托了蚀心血界将近的福，她的面容也变得有些异域气息了，扮起别国的公主，也是游刃有余的。
　　没有，没有那只紫色的耳坠，而且面容，跟阿离有很大分别了。但是，这双眼睛，跟小时候的阿离，是那样地神似。果然，是思念太甚，控制不住情绪了吗。
　　“你是叫阿苏暝吧，你的父王，还好吗？”
　　“回禀皇上，父王安康健泰，时刻谨记着与大慕的友好邦交。”
　　“是吗，小路子，宣旨。”
　　“即日，封苏明公主为苏妃，赐永谧宫。”
　　“谢皇上恩典。”紫焰鞠身道，再抬起头时，慕铭憧已然不再看她了。
　　皇上，有深爱的人了吧。
　　“这是现在的六宫之主，蓝妃。”
　　“臣妾见过蓝妃娘娘。”
　　“苏妃免礼了，抬起头来让我瞧瞧，”蓝妃温婉地微笑着，紫焰抬起头来，报以一笑。
　　蓝妃忽然愣住了。好美的女子，原来异国也有这般美人，可惜啊，再怎样美丽皇上都是不会中意的吧，是啊，除了阿离，皇上究竟会对谁动心呢，可惜了这么好的容貌，若是嫁与官宦家庭，必然会得到十万分的宠爱吧。
　　“呦，妹妹这双眼睛，怎么这般像狐狸？是不是阿齐尔的女子，都跟狐狸一个模样?”相对蓝妃十分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着紫衣的女子摇身而来。
　　“这位是翎妃娘娘。”紫焰身旁的嬷嬷低声道。
　　“翎妃娘娘吉祥。”
　　“苏明公主是吧，妹妹可是要好心提醒你，这里是皇城，可不是你的什么阿齐尔，你也再不是什么公主，可是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可别说做姐姐的不和气。还有，别仗着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眸子，就以为可以得到皇上的恩宠了，在这深宫内院里面，皇上不来，蓝姐姐就是你的主子``````”
　　“紫翎！”蓝妃在一旁叫住了她。
　　“苏妃啊，紫翎虽然焦躁了些，但是说得也有一大半的真话，我也是多说无益的，你慢慢就会了解其中的内情了。”
　　紫焰这才去看了看紫翎，果然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但是，她的模样，似是跟谁很像，跟谁像呢，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