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烈X藤真）有生之年》暮冰朝雪

16、第 16 章

　　Chapter16.

　　藤真从椅子上站起来，表情冰冷地下了逐客令。抱着胳膊，藤真厌恶地别过了脸，不看面前的美女助理。事实上，面对着这位跟了自己三年多立下汗马功劳、自己又非常信任的下属，内心除了厌恶，还有来自被背叛的愤怒。

　　被藤真锁在心灵深处角落、发生在南烈身上的绑架诬告案，是藤真最不可触碰的逆鳞。因为这一次遇难，藤真差点失去自己的爱人，而且即使到了现在，藤真依然无法忘记生离死别带给自己深重的痛苦和无力，在午夜梦回时，藤真常常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爱人。

　　如今这些照片却被大剌剌地摊在自己面前，变成了威胁的工具。而始作俑者，竟然是这个自己曾经无比信任的下属！

　　无论这是威胁自己的工具，还是对方想要对南烈不利，藤真都会将这一切扼杀到底！

　　“上次的照片哪儿弄来的？”

　　“副总，我……我真的没见过这些照片。”

　　藤真的嘴角抽了抽，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想要狠揍这位娇弱无比的女孩子的冲动。比了比门，藤真重新别过了头：“你可以滚了。过后我会打电话给你，如果不说出这些照片的来历，化妆品行业将不会再有你的立足之地。”

　　“难道就为了那个卖屁股的老男人，你要辞退我！”

　　猝不及防被提高的尖声质问，藤真转过了头，看到一向面如春花笑若轻风的女孩子扭曲着脸，拍着桌子对自己怒吼。也许这才是她原本的真面目吧，藤真恍然了解。

　　“卖屁股的老男人？”藤真斜视着她不知是发怒还是哭泣的一双红眼：“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优越，也没有资格这样称呼别人，请注意你的措辞。”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钱，怎么会有什么狗屁作家！他不过就是个卖屁股、混吃等死的烂货，你不要再沉迷下去了！”

　　“你还是要跟我在一起，我才是对你最有用的人，等我成为你的太太，我还可以帮你把生产规模扩大。我原本以为你不找女朋友是想要拼搏事业，我坚决不能把你让给这样一个烂货！”

　　惊愕地瞪大了眼，藤真从未想过有语言可以尖酸至此。本来听她说对自己有意，藤真本不想出口伤人，但是他实在无法容忍别人用如此刻薄的言辞伤害南烈，更无法接受别人捏造莫须有的东西，侮辱自己心中清净无比的恋人。

　　“他不是烂货，你注意你的措辞！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人，他身上有的东西，你永远都不会有！”感觉自己都快要吐了，藤真疾言厉色地吼：“多说无益！给你三分钟时间，告诉我那些照片的来历，否则你知道后果！”

　　“副总，你真的要为了这个烂货拒绝我！”前田小姐抬高了下巴，眼神流露出再也无法掩藏的阴狠与骄傲：“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只能把公司机密带到下一家去。而且我还会雇佣记者，让他们写公司的生产线重金属超标这类敏感问题！如果你现在愿意向我道歉，并且答应和我结婚，我可以保守这些秘密。”

　　“是吗？那就请便。我相信走出这里之后，这个行业将没有人敢重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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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处理完助理事件之后，藤真有一段时间都对南烈心怀愧疚。他知道那个女人一定不止一次骚扰过南烈，南烈前段时间的反常也一定与此事有关，但他对自己只字未提，难免让藤真心有戚戚。

　　这一天用过了晚饭，气氛正好，看着南烈已经起身收拾碗筷，藤真又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他是不相信自己有摆平的能力，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有人跟他争夺自己？如果他连这样的事情都不在乎，那他到底有几分爱自己？

　　“南烈！”藤真叫住他。而被叫住的人一手拿着油腻的盘子，一手端着有些剩饭的电饭锅，正要转身进入厨房。

　　“我把我的助理辞退了。”藤真正色道。其实他是想要直接问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世事的打磨已经让他失去一些少年时代的勇气。可他又不能自己消化掉心中的这一根刺，每每想到，都觉得如鲠在喉。

　　“哦。”南烈一贯如常，走进厨房开始收拾盘子。他抽了纸巾，把它覆在盘子上，油腻被一一吸净。藤真也跟过去，他的视线紧紧地注视着南烈——南烈的面部没有任何抽动，手也没有发抖，动作的娴熟让藤真想起自己是极为讨厌油腻的，所以自从南烈搬到东京，刷锅洗碗的事就再没让藤真操过心。

　　现在他就倚着门框看着南烈，也没有上去帮忙。

　　“南烈你爱我吗？”藤真终于问出了让他寝食难安的问题。

　　“你觉得呢？”南烈挤了一大坨洗洁精在洗碗棉上，开始擦拭剩下的油污。

　　“我不知道……”藤真垂下头，转过身背靠门框，不再注视自己的恋人：“好累……南烈，我觉得好累……”

　　是啊，我觉得好累……猜你的心思好累，了解你的世界好累，面对着你的沉默好累，我觉得自己的心完全被你占据着，甚至已经忘记了最初来时的路……

　　可是藤真依然没有勇气说出这些。即使南烈不爱自己，他也不想戳破这张纸。过往的五年他一直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并不会思念和期盼，生活也因此变得索然无味，他已经受够了这种感觉。到了现在就算南烈不爱自己，他也不想离开，因为只要还看到这个男人，他总会觉得生活充满了色彩。

　　如今眼前的路却越来越逼仄，藤真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扑火的飞蛾，既渺小又卑微，既无望又无奈。

　　“公司有点事，我先回去一下。”拿起车钥匙，还未等南烈作出反应，藤真先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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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藤真的背影迅速消失，“轰”的关门声，打断了南烈的思绪。

　　“我又没说过我不爱你……”南烈小声地沉吟着，面对着藤真，他实在无法开口说出那个字。

　　放下盘子，想到藤真方才的话和表情，他也全然没有了做家务的心情。

　　藤真是什么意思呢？他对自己说“我辞退了我的助理”，表情严肃目光深沉，南烈知道这句话还有弦外之音，可是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又为什么问自己爱不爱他？

　　他是在后悔吗，还是觉得可惜？毕竟是那样的美女，而且事业上应该对藤真也会有点帮助。日久也会生情，南烈觉得，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窗外是黄昏渐逝，深蓝的夜色已经将艳丽的晚霞逼进了地平线的角落，这是南烈最直观的心情。而以窗为分界线的里面，因为另一个人的离开而让南烈觉得陌生无比。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南烈摘下了家务手套，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何去何从。他很想打个电话问问藤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很怕从藤真的嘴里说出：“我很爱你，但我的助理她太可怜了，我很关心她，你陪我一起照顾她、疼爱她，好不好？”

　　或者是“为了爱你，我可是放弃了这么优秀的美女追求的机会，所以南烈，你一定要爱我”？

　　只是这样想，南烈就觉得自己痛得喘不上气来了！余光闪过一道闪电，南烈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颤了一颤。不由自主地扶住心口，恍惚之间，南烈觉得自己真的不再年轻了，再也无法承受谎言和背叛带来的深重伤害了！

　　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毫不留情地落下。不自觉地抬眼一望，停在楼下的藤真的车进入了视线，惊得南烈瞬间从自己的所有情绪中清醒了过来。

　　“该死，这个家伙！”

　　随手挟了两把伞，南烈不顾自己还没穿外套，马上下了楼冲进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