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兔子与病美人》鱼愿

4、今次，他有要护的人

　　悠悠琴鸣急转而下，似磅礴水流，声势浩大，自高山落下，却又在收尾时戛然而止。
　　静止片刻，只听得楼中人皆屏息凝神，突然，“铮～”的一声响起，指尖挑起琴弦，带着雷霆千军之势，横扫而来，好似暗示着什么一般。
　　这时，鼓声响起，只听着台上人唱道:“君王剑指前方……呼儿……”
　　“上！”长音过后，急促收尾，纤细的手指涂满蔻丹，似是无意一指，那女子折身，再回头，眼神直直对上楼上的容九昭。
　　一瞬间，杀意盎然，就像无声开满遍地的曼珠沙华，象征着死亡和危险。所有变了脸的人皆往楼上冲来，楼下的宾客乱了套，似无头苍蝇一般四散逃命。
　　苏白回头看了容九昭一眼，只见他苍白着脸色，抑制不住的咳嗽，那模样，好似比刚才又严重了些。
　　推剑出鞘，单手接住剑柄，长剑在掌心旋了两圈，换了方向，左手自腰间抽出一把短刀，不等对方上来，苏白便率先飞身出去。
　　师父说过，所有对招皆算比试，比技艺高低，低人一等者或赔上身家性命，或赔上终生名誉，而比试，向来是会冷静等待，只为占取先机那一方更胜一筹。
　　苏白不是自恃高强看不起对手，相反的，他比任何人都要认真。只是现在，在他身后，还有个容九昭。所以，他绝不会让对方有机会更进一步。
　　诡谲的身形飘然而过，短刀和长剑完美的配合，苏白所使出的每一招都快的出奇，兵器相交的冷光里，见血封喉。
　　容九昭单手扶着雅间的门框，抬手捂住嘴唇又咳嗽了几声。伸出拇指轻轻拭去嘴角那颜色诡异的鲜血，容九昭对身旁看戏似得楚栎道:“你选的好地方。”
　　“这可不怪我。”楚栎歪着身子靠在门上，抬手摸了摸下巴，目光落在穿梭于人群中的苏白身上，神情很有些耐人寻味，“倒是你这个新护卫，有点儿意思。”
　　“九歌就是这么教你的？”容九昭握紧门框，脸色白的难看，声音却低沉沉的，淡漠又稳重。
　　“九歌内部消息，大批苍狼族人涌入中原，你这小护卫招式奇特，必定同苍狼族脱不了干系吧？就算我不说，迟早也会有人知道。”楚栎转头，见容九昭脸色不对，默了默，难得皱起眉头。伸手去扶容九昭，他道，“你竟没吃药？”
　　“不碍事。”摇了摇头，容九昭推开他，自己站直了身子。
　　“还是这般要强。”楚栎叹了口气，再转头时，苏白已经杀到那伪装成说书人的女子身前，内心不由暗暗心惊“容九昭这小护卫，厉害的很呐。”想到这儿，他转头看了容九昭一眼，道，“你不喝药，便是为了能恢复五成功力，这新护卫这般厉害，依我看，你着实是有些多此一……”说到这儿，看到容九昭脸上凝重的表情，楚栎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立马改了口，“稳重些也是没错的。”
　　楼下，苏白持刀一横，切开二人距离，算清对方躲开的轨迹，下一秒便将长剑送了出去，虽不能像之前一样迅速将对方斩杀，却也单方面压制的厉害。
　　“你是什么人？”那女子往后退出几步，持剑的手因为苏白的一击而轻轻颤抖。
　　“你是来杀九昭哥哥的？”抬剑一震，又迫使对方后退了几步，苏白答非所问。
　　那女子愣了愣，方才反应过来苏白说的是谁，借机躲开，她道:“我们并无杀心。”
　　“那你们来做什么？”
　　“为逍遥令而来。”
　　“逍遥令是什……”
　　“嘭！”这时，从后方飞来一粒石子，苏白闪身躲开，只见那石子直直撞上前方石柱，再次反弹，这次，是奔着那女子而去，显然，对方也会预定敌人的方位。
　　他还有问题没问完，苏白很是不爽，将内力附着在长剑之上，直接将那石子对半劈开，剑风起，只差一寸，便会落在那女子脸上:“什么人？”
　　“冷清风。”清泠茶香笼罩而下，话音刚落，自上方轻轻落下一人，一身繁复紫衣，五官倒是十分平凡，是那种落在人群中一眼便会寻不见的样貌，“折子楼出了这种事是清风的疏忽，还请贵客赏几分薄面，给在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他微微弯身，将话说的滴水不漏。
　　“嗯……有两件事我得告诉给你知道。”知道这架是打不成了，话也问不完了，苏白挽剑背在身后，把短刀归了鞘，抬起手来，竖起两个手指头一一同冷清风算道，“第一，我不是贵客，九昭哥哥才是。”说着，他抬手指了指楼上，“第二，你说的没错，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闻不问，还在上方看热闹，这就是你的错，这个罪，你若执意要赔，也是应该的。”
　　冷清风抬头，终于认真的将眼前这个人的脸映在了眼眸里。他倒是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与其说他傻，倒不如说更像是单纯过了头，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并不置疑，也不会往深处想。
　　“哈哈哈哈哈……”这时，楚栎笑着出声。抬手拍了拍木雕栏，他道，“冷清风，小苏白说的不错，这就是你的错，这罪，你该赔。”
　　苏白循声往楼上看去，目光掠过楚栎，直直看向他身后。
　　只见容九昭侧身靠在半开的门框上，脸色苍白，嘴唇却是诡异的艳红。
　　“九昭哥哥！”苏白心中担心，连忙飞身上去。很快便翻过雕栏来到容九昭身前，与此同时，那女子快速掠身逃离而去，苏白只转头看了一眼，并未在意，而是回头问容九昭，“你怎么样？是不是旧疾又……”
　　“不碍事。”容九昭摇了摇头，精致好看的眉眼间带上几分憔悴，可那左边眉头下方那一点樱红的小痣却像是吸收了整张脸的生命力一般，灼目的妖娆。他反手握住苏白的手腕，力道是控制不住的紧，手心却凉的厉害，“休息会儿就好了。”
　　“他没骗你。”楚栎没有回头，一直看着楼下，“他还不至于寻死。”只是会遭一次极痛苦的罪罢了，这后半句，楚栎没有说出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