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高地

27、第27章 交换

　　“庸才！”
　　“废物！”
　　“蠢货！”
　　辩论声此起彼伏的大殿上，瑛伟比谁都认真，比谁都焦急，以往一个爱才，爱将现在全变成了庸才，废物，蠢货！
　　璆思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说这些人有可能得到寻明公主的芳心，更多的人还是冲着元老院去的，而这一向冷静无比的圣上竟会如此激动，比起这个，似乎另一边更让他头疼，因为……另一个人更想把这个公主嫁出去。

　　寻明只知晓这个少年是她的弟弟，别的，她一无所知，当知道自己打赢了弟弟后，作为姐姐的她立马端着最爱的凉膏前去赔礼道歉。
　　她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圣上没说什么，这些侍卫又如何能阻止？毕竟她是个让人喜爱的公主，毕竟她不是政敌……

　　“嘘~~~~~~”树上的璆韦吹起了口哨，勾起的嘴角显示了他的心情极佳。
　　“云！”经过的岸喊道，人影一闪，一侍卫跪地，“他是你的了。”
　　“是。”跪地之人隐饰不住自己的欣喜。
　　“啊……”树上的璆韦跌落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如此小声的口哨声是如何被小王听见的。

　　懊恼的岸朝殿内走去，却被一人拦了下来。
　　‘这是我最喜欢的凉膏，以前的你都不吃，我叫厨子特意加了花蜜，你试试！’寻明比画着自己的意思。
　　“……关门！”进了殿内的岸吼道。
　　双手端着凉膏的寻明吃了闭门羹，可她有很多办法进入……比如窗子。

　　“把窗子给我钉死！”岸微微有些情绪失控。
　　“你们都出去！”岸气急败坏，因为寻明又趁侍卫出门的时候溜了进来，当然不否认这里面有放水的成分，也不否认聪明的寻明异常配合侍卫们的每一个眼神。

　　“小王，她又来了……”石板缓缓移动，一侍卫跳了出来，居然……动用了岸千心万苦建立的地下通道。
　　“该死的女人……还没嫁出去吗？”岸将手里的书丢向了墙角。
　　“王……太挑剔了。”侍卫无奈的说道。
　　“……”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岸抬起眼睛，里面清澈的让人绚目，“放她进来。”侍卫颤栗……替外面的那个傻公主。

　　‘你不生气呢？’寻明激动的比画着。
　　“……”岸看着手里的书卷，不做理会。
　　‘怎么还不理我？”寻明凑了过来，这个弟弟清澈的眼神里有着一分坚韧。
　　“……”
　　寻明本不会说话，折腾够了，见这弟弟还是不理会她，便拿起塌上的书也翻看起来……
　　……

　　等到岸觉得略为疲惫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回过头去……寻明枕在桌上睡的正香，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这公主应该有很多玩伴，为何独独对自己上了心？他又不是哑巴。
　　接下来的日子，岸去哪儿，身后都会有个安静的哑巴公主，他看书，她看书，他睡觉，她枕在桌子上睡，因为敏感的寻明知晓这个弟弟不喜欢别人的碰触，到了要回宫睡觉的日子，她又会自行离开……

　　此法不通，定有其他的办法，岸觉得最近这段日子极累，所以他需要想出更好的法子。
　　清澈的眼神，稚嫩的笑容，侍卫们知道小王动真格了。

　　“你去过皇家图书馆吗？”岸笑道。
　　“……”寻明摇摇头，可她显然很好奇。
　　“那里很好玩，我带你去，好吗？”岸说道。
　　“……”寻明狠狠的点了点头。

　　似长满腾蔓的原始森林，这里是岸的另一个世界——敖国皇家图书馆，大的让人吃惊，复杂的桥板连接着不同的空间，一不小心，你或许就会迷失在里面，寻明跟在岸的身后，兴奋而惊喜。
　　“要注意脚下，若从这里摔下去，或许连父王也找不你。”岸说道，果然，抓着他衣裳的手紧了几分。

　　一个小时后，他们快要爬到图书馆的最上层，层层叠叠的板桥愈往下愈昏暗，最后黑不见底，活象那永远无法坠落到底的阿鼻地狱。
　　岸朝前跳去，中间有个两米左右的空挡。
　　“不要怕，我接着你。”岸伸出了手。
　　“……”寻明扬起笑容，朝前跳去，可她没有抓到他的手，因为他的手突然缩了回去。

　　无法尖叫的寻明坠落几层后，抓到一块板桥，可以她的力气，她无法爬上去……
　　岸伸出头看了看下面，然后朝下一层走去……他只是要回去罢了。
　　一层层的走下去，他看见寻明眼里的希翼越来越大，可她已经支持不下去了……他很想知道若他无情的从她的手指上跨过时，这个公主又会拥有什么样的表情，失望？绝望？不可置信？愤恨？岸开始兴奋，加快了几分脚下的步伐。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在距离寻明半米的样子，岸猛的停住，他揉了揉眼睛……没错，不是幻觉，那黑暗的最底层仿佛扭曲了几分……这种眩晕的感觉让他心跳加速，闭上眼睛希望能得到几分缓解，却越发的严重，全身开始冒冷汗……

　　再次醒过来的岸因为剧烈的拉扯力让他朝上看去……寻明一手拉着他，另一手拉着刚才的那块板桥，这周围没有任何的落脚点，他们要么一起坠下去，要么被别人发现，而搬运书籍的人要到明天早上才会进来，而他的近身侍卫又被他赶走……
　　自作孽，不可活？
　　岸勾起嘴角，人生便是如此，给你一生骄傲，却在你最满意的时候拿走你的生命，不公平，对他何尝不是如此！
　　可头脑依旧眩晕的厉害，因为地心引力，恶心的感觉让他想要剧烈的呕吐，痉挛开始发生在他的身上，他感觉到抓着自己手臂的力量更紧了几分……

　　想要告诉她，放开自己，可他不舒服的厉害，片刻后，这种感觉似乎好了不少，却感觉到一滴滴东西低落到自己的脖子处，抬头望去，亮晶晶的东西从上方越来越多的低落……不是寻明的眼泪，是寻明的汗水，她的脸憋的通红，干涸的嘴唇一张一合想要说些什么……

　　‘我们会被他们发现的！’

　　那会儿，岸应该读懂了这段唇语……坚硬的石头似乎微微颤动了下，为什么这般熟悉，他不记得他曾经历过类似的事情，难道那一世的很多东西都被他遗忘？

　　“我一直想你死！”岸抬头笑道，他不是个善良的人，更不是个有良心的人，即便是死亡，他也不希望得到救赎。
　　“……”寻明微微一愣，片刻后给了岸一个明媚的笑容，眼眸闭合间，一滴眼泪混着汗水滴落在岸的脸上。
　　‘我知道！’

　　“那你为何要救我？”岸不解。
　　‘没想过！’

　　“为何老缠着我？”
　　‘……’除却笑容，寻明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一生一世也不曾告诉过这个没有心的冷酷之人。
　　“我不想承受你的恩惠，放手吧！”岸的眼眸冷了几分。
　　‘……’寻明摇了摇头。
　　“就算有人发现了我们，我们有幸活下去，我还是会杀了你。”岸说道。
　　‘……’除了笑容，寻明闭上了眼睛，应该是体力已经透支的原因，可抓着板桥的指甲全部陷入木板里，不然她无法支撑这么久，纤长的指甲全数被锋利的木刺撬开，鲜血顺着手指流到手臂……

　　很多年后，民间流传着一首歌谣：
　　千万不要让人鱼公主看见你，因为她会爱上你
　　千万不要让人鱼公主哭泣，因为成串的珍珠会让你因为富贵而舍弃爱情
　　千万不要让人鱼公主歌唱，因为她的嗓音让过往的鱼船沉没
　　当你不得不让她看见
　　当你不得不让她哭泣
　　当你不得不让她歌唱
　　可怜的年轻人呀！你爱上了痴情的人鱼公主
　　经验丰富的船长会告戒你：请不要选择没有指甲的人鱼公主，她的爱让你轮回千世仍旧不忘……痛苦而内疚！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朝无底的深渊坠去……
　　快要接近地面时，赶来的侍卫接住了他们。
　　“疗伤！”说完这话，岸晕厥过去，他的身子只是虚弱，再看寻明，侍卫们相视一笑。

　　寻明的伤势让瑛伟心痛不已，却又不能说岸什么，再次醒来的岸跟以往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在无人的时候，他会捏住寻明那只没有指甲的手……

　　他不是谁的保护神，他只是个杀戮成性的魔王，他也不需要谁的救赎，但是只要他还活着，他会让寻明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公主，他会给她无数的珍宝，他会给她无数的城堡，他当然知道寻明想要的不是这个，可是她想要的，他一辈子都给予不了……所以他只会拿来更多的珍宝！
　　而寻明也是聪明的，她尽情的享受着这一切，不让他有任何的负担，只要那个人不出现……
　　一切终止在那个静谧的如同夏日午后的傍晚！

　　“额头怎么回事？”岸看了一眼寻明问道。
　　‘……’寻明比画着想告诉他没什么。
　　“不用比画，你想说什么就说，我看的懂。”岸望向寻明。
　　‘没什么，不碍事！’寻明笑了起来。

　　抓起寻明的手指，“还是不见效吗？”
　　‘我是敖国最受宠爱的公主，没人会因为我没有指甲而嫌弃我。’寻明笑的更开心，是呀！以后的敖国也不再出现过这样的公主——拥有两任王的宠爱！
　　“……”不再说什么，岸转过身去，知道岸要忙自己的事情，寻明安静的找来一本书翻看起来。

　　王宫里的黑暗势力此起彼伏，不会因为桀骜的被铲除，他们就会老实，顺藤摸瓜，岸找到了那些经常暗地里欺负寻明的人——她们也是瑛伟的女儿，样貌不比寻明差多少，可终归是差了，至少寻明笑意盈盈的眼眸里所拥有的灵气，她们就不具备，因为嫉妒，她们总能打听来很多欺负这个小公主的办法，而让人惧怕的卡利姆多无疑是欺负这个公主最好的方法。
　　“她们便是！”侍卫们带来了那两个战战兢兢的公主。
　　“……”岸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确认了就丢进去吧！”
　　“是！”
　　惧怕的公主们想要呼救却被禁口，这些侍卫们总有很好的方法让她们禁口，同时没有丝毫的鲜血滴落出来，而割下的舌头直接喂进其嘴，这样她们连呜鸣声也无法发出。

　　‘岸，我发现了好东西！’在寻明闯入的那一瞬间，侍卫们很好的将两名公主隐入暗处。
　　“什么东西？”站在水池边的岸笑道。
　　‘你是不是又做什么坏事呢？’寻明紧盯着岸。
　　“为何？”岸将寻明拉过来，两人互换了下位置，这下寻明背对着了水池，侍卫们将挣扎中的两名公主提了起来。
　　‘你一做坏事就会这样笑。’寻明蹙着眉头，希望能从岸的脸上看出些什么，身后两名公主的腿已经接近水面。
　　“哪有？”岸笑的更厉害，一只水餮探出头，含走了一位公主，轻微的水声让寻明想要回过头。

　　“手可好些？”岸拉起寻明的左手。
　　‘恩~~’寻明摇了摇头，面颊上的点点粉红像极了蔷薇，另一个公主也被水餮含入了水里。

　　‘你们在干什么？’回过头的寻明只看见两个侍卫正用刀划着水面，有点滑稽，不仅笑了起来。
　　“回公主，刀有点脏了，我们洗洗！” 璆韦忍笑的说道。
　　“洗洗，洗洗！”略为呆板点的瑛云赶紧跟着点了点头，手里的动作更加大了几分，搅的池水溅上了岸边。
　　‘岸，你的侍卫好有趣，一个个都跟呆子似的。’寻明笑的前伏后仰，紧接着被岸拉向了别处。

　　“哎~~~这公主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呀！我好累呀！”看着寻明走远，璆韦抱怨道。
　　“那你去跟小王说说拉，说不定就嫁给你了。”话语间，瑛云脸上哪还有半分呆样。
　　“害死我，你不心疼吗？” 璆韦的言语间说不出的暧昧。
　　“你还是去安慰安慰威吧！那小子最近有点不正常！” 瑛云笑道。
　　“他呀~~~我最近还是不去招惹他了，不过他一直就没正常过！” 璆韦盯着水面又看了一会儿，确认不会有什么残渣冒出来，才跟瑛云一前一后的离开。

　　第二日，寻明略为担忧的跑了过来。
　　‘岸，你听说了吗？十三公主跟十四公主失踪了。’
　　“还没。”岸摇了摇头。
　　‘好好的，为什么会失踪？’寻明的世界太过单纯。
　　“那你以后就好好的待在宫里，若想来我这里，派人捎个口信，我便喊人去接你。”岸并不希望寻明老是这样突如其来的闯入，因为他知晓总有被看见的那一天。
　　‘恩，恩’寻明赶紧点了点头，她很听话，也很聪明，或许更多时候正是因为聪明所以她才假装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