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穷人”赵小姑娘 ...
-
几人同时朝一个地方望过去，只见一个黄衣少女正掩唇而笑，见他们都看了过来，那少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无意冒犯，只是这位姑娘看上去不像坏人。”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叫那掌柜的着实松了一口气，而赵蔻儿一向清奇的脑子似乎又想差了，什么叫看上去不像坏人，她本来就是不是坏人好吗，赵蔻儿撇撇嘴，有些不开心。
不过，看上去两人是一道的，这少女与方才那位寻事的女子却是大大不同，赵蔻儿又觉得有点意思了。
一时间，店里的人又开始该忙什么的忙什么，赵蔻儿见那位少女不知道同那掌柜说了什么，她身边的人塞给了老板一锭金子，也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致了，正要走出去，却被那黄衣少女叫住了。
赵蔻儿有些新奇，在漠西的时候，基本上人人都认识她，对她也无比的恭敬，大家都会看在他爹或者薛淮的面子上叫她一声“大小姐”，此时听见“姑娘请留步”还当真有些奇妙，也乐意给她一个面子。
“你叫我？”
齐毓欣一怔，似乎有些惊讶于对方的态度，明明方才在店中还只是一位看上去好脾气的少女，此时竟然气势逼人，有些难以接近的感觉。
要是赵蔻儿知道她心里所想，那定是会告诉她，难以接近就对了，也不枉她苦心学习的气质。
尽管如此，齐毓欣依旧定了定心，温和地笑了笑，“方才家姐一番动作，扫了姑娘的雅兴，我在这里替家姐给姑娘赔个不是了。”
原来是她姐姐，难怪给老板塞银子，哦不，是金子才对，说来，自己身上就从来没有什么银钱，更不用说金元宝了（什么都有自然用不上了）
“你给了那老板一枚金元宝。”一想到这里，赵蔻儿又有些不开心了。
齐毓欣不明所以，还以为她觉得自己给少了，“这，确实是我想的不周，理应多给些的，毕竟只是几个小钱。”
她还不止一个！赵蔻儿忽然深深觉得自己就像个刚进京城，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她直接石化了，原来，他们竟然，这么落魄吗？
“姑娘？”齐毓欣有些忐忑地看着她小脸表情变来变去，最后面露不敢置信，还以为对方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刚想说什么，结果对方直接绕过自己，带着一行人走了，走了？走了！现在轮到她不敢置信了，竟然有如此无礼的女子，简直，简直是，她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赵蔻儿不发一言直接带着人往回走，脑袋里的那句“只是几个小钱”在循环播放，绕得本来就脑容量不足的她脑瓜子都晕了，一回到王府，直接就往听松院跑，生怕自己接受不了“乡下穷人”这个打击，却还不忘派人跟薛淮说一声自己先回去休息了。
薛淮刚送走最后一批打探巴结的官员，正要朝后院走，打算换身衣服就去寻人，不想半道上听到赵蔻儿已经回来的消息，他本想移步听松院，却在听说她已经睡下了的时候蹙了蹙眉，找人来问话了。
等赵蔻儿好不容易消化完这事，中午陪薛淮一起用膳的时候，薛淮也得知了她一上午的遭遇，只是，她究竟在烦闷什么，他却是想亲自听她告诉自己，于是，午膳后，两人挨在一处喝茶休息的时候，薛淮看着她认真地拆着鲁班锁，开口了。
“宝儿上午遇上什么好玩的了？”育儿手册第一条，对孩子要循循善诱。
“很多啊，这里的街道比漠西的宽，东西也比漠西的多。”赵蔻儿依旧低头拆锁，这都是薛淮特意命能工巧匠给做的，比市面买的难多了，工序也多。
“就没什么印象特别深刻的？”育儿手册第二条，要学会抓重点。
“嗯？”赵蔻儿手上动作停了停，似乎在回想，“哦，看见京城里的小娘子们怎么逛街的了。”一言不合就拆店嘛，她以前也做过的。
“是么？”薛淮看着那个拆的乱七八糟的鲁班锁，忍住接替她上手的欲望，继续问，“那怎么听说宝儿气冲冲地就回来了？也难怪，我们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宝儿就是害怕也是人之常情。”第三条，要适当地用点激将法。
“谁说的？我才没有呢！”赵蔻儿本来是想将那些不愉快的想法抛之脑后的，却不想还是敌不过一个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自己的薛淮，看到他戏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又上当了，立时有些泄气，也不摆弄手上的物件儿了。
“好嘛，你想问就问就是了。”她只不过想体贴点不想给他负担，毕竟，要养着这么多人，她小叔，又能富裕到哪里去，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她怎么能让他为难呢。
薛淮勾起唇，“来，说说怎么生气了？”
“我没生气。”只是一时间有些接受不来，忽然发现以前从没有考虑的事也是时候该考虑考虑了，想到这里，她忽然抬头看向薛淮，“小叔，以后都不要再给我买东西了，这些玩意儿我还有一整箱呢，衣服也够穿，带了许多来，还有首饰什么的，我也带不了太多，以后都不要置办了。”
薛淮愣了愣，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怎么，不喜欢小叔给你买东西？”莫非有人跟她说了什么？薛淮心里震怒，他给她买什么都是自己乐意的，有干旁人何事。
其实，也不怪薛淮这么想，因为这事在以前也是发生过的。
那时候，赵大将军刚离开漠西一年，大家都没想到他会一去这么久，也没有想到他会被派去北疆，薛淮生怕“孤苦可怜”的赵小蔻变得更加“孤僻”，自己偏偏又被战事绊住了，轻易脱身不得，为了让她感受到来自亲人的关怀，听信了军营里一位有儿有女的老将的建议，就想方设法地给赵小蔻买买买，各种好玩的、好用的、好吃的东西，不要命地往将军府里送。
后来，他终于能喘口气回到漠西看赵小蔻，不过八九岁的赵小蔻还扎着两个小揪揪，却很懂事冷静地走到他身边说出那样一番话，不要举高高，也不要亲亲了。
那个懂事得令人心疼的孩子走到他面前，说——
“以后，小叔不要再给宝儿买东西了，宝儿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不能再麻烦小叔了。”
薛淮无比清晰地记得那番话，也记得自己当场心里就震惊了，只想把让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的人碎尸万段！他不在的时候，有多少人是认真地对她好，又有多少人对她冷眼相待，让一个父母亲人都不在身边，年仅八九岁的孩童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没能人承受的住冷血冷心得薛将军一怒，大将军府再次大换血，从此，再也无人敢在赵蔻儿面前提及此事。
“小叔是宝儿最亲近的亲人，对宝儿好事理所当然的，宝儿只管开心平安长大就是了。”
他记得，当时他是这么跟赵小蔻说的，他想宠着的孩子，不需要懂事。
......
但是，如今，这样何其相似的话再次出现了，这让薛淮不禁一阵一阵发颤，当初，他尽可能将边疆的事交给另外几个信得过的手下，花了两个多月才彻底重新打开赵蔻儿的心防，让她再次无忧无虑了起来，却也不是为了如今让人再破坏，！想到府里可能存在的威胁因素，薛淮沉了眸子，终于忍不住动了杀意。
赵蔻儿有些惊讶于他的沉默，以为他不好意思开口，又怕他误会，想着自己还是该好好解释，不然伤了他的心也不好，“不是不喜欢，小叔，是这样的，你看吧，咱们刚到京城，你也说了人生地不熟的，你现在是王爷，没了做大将军那份俸禄，手上也不富裕，而且，这里的物价又贵，咱们是不是该省着点用呢？”
赵蔻儿说完点点头，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这样一来，他也该明白了自己完全是为了这个家好。
刚冒出的杀气立时烟消云散，薛淮看着一副“我多善解人意”的赵小姑娘，有些一言难尽，合着，他刚才都是白担心了，纯粹想多了？不过，她是从哪里听说自己养不起她？
想到这里，薛淮觉得，绝对不能在孩子面前丢了家长的威严，对于认知错误什么的，必须及时纠正。
“宝儿怎么会认为咱们家很穷呢？”
“你现在是闲散王爷，没有供奉，大将军的职位迟早得还回去，也没俸禄拿呀。”赵蔻儿有些后悔起初自己怎么没想到像卫小娘子学习学习，好歹开间铺子补贴点家用也是好的啊，只怪当年太无知...
到底他什么时候给了她一种“手上也不富裕”的错觉？薛淮深刻反思着，下定决心要告诉她一些事。
“宝儿，来，坐过来点。”薛淮见她坐过来，这才开口，“这么说吧，首先，大将军的职位是我的谁都拿不走，俸禄照样得发，其次，虽然是个闲散王爷，但是俸禄也依旧只会多不会少，在其次，即便是没有朝中的俸禄,这些年我私下也做了些小生意，咱们家也算是略有薄产，绝对不会让咱们在京城生活拮据的你懂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穷人”赵小姑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