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遗忘之后》云深影

213、第38章

　　尽管心里存在着怨气，可是我也还是在第二日给谢影寰带去我做的糕点。当然，这晚睡早起，脸色自然不会好到哪，见到谢影寰时，我的状态还没有恢复，阴沉的脸像别人欠我几百两银子没还一般。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脸色太难看，或者是因为昨日已经说好和解，今日的谢影寰对我非常客气。在他接过食盒，打开后，他只是往盒中看了看，便又将它递到了我面前，问我有没有吃过，要不要一起吃一些。
　　“不吃，你自己吃吧，渴了再叫我帮你倒水。”我背对谢影寰坐下，扶在桌子上，打算借此休息片刻。
　　“你今日怎么吃得那么早？”从谢影寰的话语中，不难听出他有些诧异。
　　“要是我不吃，再发生向上次那样的事，我怎么办？再饿一个早上？我干嘛要对不起自己的肚子，我现在只是跟你和解，这只说明不像仇人，可也不是朋友，我可不指望你会对我好，所以我当然要照顾到自己。你别和我说话了，先吃东西吧，我休息片刻，只是一小会就可以，你要是想喝水再叫我。”我头也没抬，软软的答了谢影寰的话。事实本就是如此，就算真是和解，我也只是不用防备你针对我说出难听的话，至于其它情况？我可是想到不敢想，还是原先怎样，那就继续怎样比较稳妥。
　　许久，身后不再传来一言半语，而我的思绪也开始渐模糊。可也没过多久，在恍惚间，听到许多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不得不立即恢复清醒，坐直，缓缓脸上僵硬的表情，等着脚步声的到来。面对别人与谢影寰可不同，我再凶的样子，谢影寰都见过，而我在其它人面前，却也未敢如此表现，总是给人留下一个乖巧的印象，要不多出什么流言，那我回去可就不只是面对祖宗的问题。
　　没过多久，人到了，来的人是两男、一女，两个奴仆装扮的男子把火炉放在了门外，一个奴婢装扮的女子手中拿着药罐。一看这情况，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没有经过思考，我很自然的一个动作就是回头，对谢影寰翻了一个白眼。
　　“要不，让他们抬回去，让人在厨房里熬好再拿过来，反正这么早也喝不下。”没过多久，我就听到谢影寰叹息的声音。我猛然回头莫名的看着谢影寰，折腾我不是他之前的打算么，现在真的就这样放过我？
　　“那是在约定和解之前的事情，之后既然打算和解，那就没要必要再这样做，而且我看你也的确是像什么都不会做的人。”谢影寰被我看得有些不自然，故而他将头低下，看着自己的手说道。
　　“那些话和解之前说的、打算是和解之前做的，所以都会与之后的事情无关是么？我知道了，不就是熬药么，我怎么就不会了，你就等着吧，我在这方面的手艺可不差；再说，那个承诺才是昨日做下的，你还说是经过我与你讨论过后才做下的决定，并当着你爹的面要了请求，今日再反悔，那不是让你爹觉得我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么。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把这件事作为和解后来记着，你坐着吧，我去忙，这对我而言的确是算不上什么难事。”谢影寰那样的解释我很喜欢，不就是熬药么，我怎么就不会了，我高兴的拒绝了谢影寰的好意；而我突然而来的好心情，惊到了谢影寰，他抬起头，用着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对于他所表现出来的就疑惑，我并不做回答，只是高兴的去忙着熬药。
　　我叫人帮我把最基本的事情准备好之后，就把无关的人全部打发，并将凳子移到门口，打算在门外候着。由于一直处于好心情的状态，也就觉得时间过得很快，等我将药端进房中时，谢影寰已经躺在床上，他目光呆滞的望着帐子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药准备好了，方法与时间都是按药方上的说明做的，我保证我所熬的效果比你们家任何一人所熬的都好，等到药微凉了，我再拿给你。”我小心的将药碗放在桌子上，与谢影寰说道。
　　“知道了，真是劳烦姑娘，如此麻烦真是过意不去。”谢影寰仍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与状态，叹息着答道。
　　这又有什么好叹息的，以前成天想着折腾我，现在如愿了，我主动让他折腾，他还有什么好郁闷的？真是怪人！我也没再搭理他，只是高兴的看着那碗药，只要看着它，我就会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没什么好计较的。
　　又过了一会，我用手触触碗，觉得温度能够接受的时候，我把药碗端起，去到谢影寰的床边。“谢公子，药已经微凉了，起来喝药吧，大夫交待药要温服，可不能误了时间。”
　　谢影寰用手撑着上半身直立，接过药，“谢谢。”谢影寰对我笑语。
　　“不客气。”我也微微一笑给他答复。
　　“你……”谢影寰看着碗好一会，又抬起头看着我，对我欲言又止。
　　“我站在这挡了你的光？那好吧，我退远一些。我站在这里并没有其它什么意思，只是想等你喝完药后，我就能伸手把碗拿走，这样比较省事。”谢影寰那么暗示，我就明白了他所想的是什么，他不习惯有人盯着他吃东西，就算是喝药也不行。而我的话虽说是那么答他，可我也只是稍退了一小步后，就不再后退。
　　“原来是这样，那好，请姑娘稍候。”谢影寰眉头松开，给了我一个“非常抱歉”的笑容后，将药碗拿到嘴边，大口的喝下。
　　我在一旁候着，突然见到谢影寰双目瞪大，他的一只手将碗移开，另一只手捂住了嘴，谢影寰停顿了好一会，才见他的喉头一动，把药咽下。
　　“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心情会这么好，原来如此，真是难为姑娘如此费心的想出这样的招数。”谢影寰将碗递过来，我上前接过碗之后，回到桌边坐好。
　　“我怎么会不好心，我们已经和解了，所以心情当然会好，至于熬药，那的确是很费心的事情，不过我不介意，毕竟是我答应过谢伯伯的事情，我说到就会做到。”我对谢影寰的话并不在意，还好心给谢影寰解释。
　　“经过你的手熬的药味道明显不同，而且是差很多，这点你总不能否认吧？你在我的药里加了什么？”过了好一会谢影寰平静的问道。
　　“药的味道不同？那我可就不清楚了，之前又不是我熬的，药材也不是我准备的，或许是他们之前熬的方法不对，才会让你有错觉吧；要不就是你药喝多了，味觉稍有衰退？不过你放心，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这种情况在停止服药后的几天就会停止。”我笑意盈盈的给谢影寰解释。
　　那样的回答让谢影寰无言应对，但是在次日，我再熬药时，谢影寰便坚持要看我熬药的过程，在我尽力劝说无果之后，我便找人搬来一张躺椅，再找人把谢影寰抬到门外的炉子边上。
　　谢大伯母路过见此情景的时候，还大呼夸张，她问谢影寰：“有必要让她时时刻刻在你眼中么？熬药的时间顶多半个时辰，而她就在离你一堵墙的地方，这样你也还要跟着？照这样发展下去，那她晚上回家了你怎么办？也要跟着她回家么？”
　　“当然不是，大娘您不要误会，我出来是因为今日天气不错，我在屋中也待得够久，我想到屋外坐坐，这会让我的伤复原得更快，所以我才要坚持到外面来，这跟樊水在外面没什么关系，而我跟樊水之间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关系！”谢影寰听过谢大伯母的话后，也不敢说出实情，只能胡乱找借口。
　　我在一旁看着谢影寰手忙脚乱的解释，一时觉得好笑，便笑了。
　　“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还不帮我解释！”谢影寰对我的笑声非常郁闷，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些恼羞成怒。
　　“解释？影寰哥哥想让我怎么解释？我怎么解释都可以么？你会认可我所给出的答案么？我看未必吧，那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而且你已经给了解释，若是大伯母连你的解释都不信，那又怎么可能会信我的解释。”我拿蒲扇掩嘴笑语。
　　“他的解释我的确是不太相信，那也就不用和他多说什么；不过我信水儿的话，樊水有什么解释不妨说给大伯母听听。”谢大伯母闻言，便来了兴趣，她让人从屋中帮她拿出一张凳子，并命人放在我身边，她从谢影寰身边绕过炉子，来到我身边坐下。
　　“其实也不是什么问题，就是影寰哥哥不喜欢喝药，成天说我熬的药苦，说是我在药中乱加了东西，所以他非要在一旁监督我不可，只是没想到这个举动让大伯母误会了。”我撇了谢影寰一眼之后，如实的告诉谢大伯母我所知道的情况。
　　“你这孩子，流血都不怕，竟然还会害怕喝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樊水可是好心帮熬药，怎么能这样猜测她的好意呢？我看你要出来，不是因为喝药喝得脑子不清楚了，那就是因为我刚才说的那个原由！”对于我的说法，谢大伯母信了，可是对谢影寰的用心她却不相信，反正我的真话已经讲了，别人要信我话中的谁，那可不是我的事了。
　　今日的药谢影寰是在谢伯母的监督下喝尽的，尽管他的面色依旧很难看，可是他却不敢再有抱怨；从谢影寰的脸色上看出，今日的药味与昨日的相同，不过似乎谢影寰已经相信，是他的味觉出了问题，因为他今日监督了我一天，也没发现我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没有一个行为能让他质疑。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若真想动些什么手脚，哪里由得他发现，全程那么长的时间，总有他松懈下来的机会让我下手。
　　原本会以为今日会同往常一般很顺利过去，没想在临睡前，娘却来找我。“樊水，你最近进我的药房时，有没有偷拿我的什么药？”娘是这样问我。
　　“没有，没有！”我心虚的回答。
　　“我想也不是你，你拿了也不会用。我最近的丢了一些药的原材料，不知道是哪个无聊的人偷去，那药也不是什么宝贝，随便在哪个药铺都能买到，你说那偷药人那么做有什么目的？他拿那偷去的药材能有什么用？那个偷了那么多药的人一定没有什么医理的常识，那个药虽然比较安全，还算是有些比较不错的辅助作用，但是那药用来入药时，多加会让原本的药多出几倍的苦涩；而且那药用多了也有不好之处，用得过量会让人没人食欲，还总是想呕吐，我想谁要是喝了那样的药，那可就要倒大霉！其实我不是很想和你说这些，我有些纳闷，那人既然能找到我掩饰得很好的药房，那么偷药人怎么会没眼光的去偷那些没用的原药材，我其它的宝贝可是什么都没少，你说这是为什么？怎么有那么奇怪的人？”娘说了那么一大段，最主要的是想不通最后的两句话吧。
　　“我怎么知道，既然不是什么贵重的药材，那还有什么好追究的，不偷你的宝贝你不高兴么？天晚了，我要睡觉了，今日忙了一天，已经很累，而且明日还要早起继续去谢家，我们还是改日再探讨吧，娘晚安！”我懒得再听娘没完没了的说下去，便以此为理由打断了娘的话，关上了房门。
　　关上房门，听到娘离开的脚步声，我才松了一口气，她是不是猜到药是我拿的，才故意用那些话来吓我？我翻书看的时候，也仅见药的说明是说入药会苦涩而已，但愿不要像娘说的那般才好，这两日我在谢影寰的药中加了那个药材的量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