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城》一米大腰怪

24、小刺猬

　　司岭南不想再回忆过去的种种，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可脑海里不断浮现独自带娃的艰辛，武树，就像传说中的观光团爸爸，她娘俩生命中时隐时现的旅客。
　　苏道明的体贴和善解人意，火辣辣的热情让她很难拒绝，也不想拒绝，她渴望有个肩膀依靠，哪怕是别人家的。
　　迷迷糊糊之间，突然觉得有人抱住了自己，她一激灵突然醒了。
　　苏道明用嘴堵住了她的疑问和担忧。
　　没问题啊，一路跑得欢畅淋漓，苏道明沉醉在这温柔乡里，恨不得立刻死去。
　　“你要死了，就这么跑来！”
　　“死也好呢！”
　　她狠狠拧了他一把，他痛得呲牙咧嘴：
　　“再亲一口就回去。”
　　“滚！”
　　两只手臂却像藤蔓一样紧紧地缠住了他的腰。
　　“小妖精！弄死你！”
　　苏道明嘴上发着狠，下手却温柔，甜到她心里。
　　傻傻的翟晚秋还在忙她的工作，忙她的职称，忙得不亦乐乎。
　　翟晚秋，你的后院起火了，知道吗？
　　最先发现苏道明异常的，是他的小公主婉儿。
　　婉儿在一次过马路的时候，偶然发现了爸爸的手搂住司阿姨的腰。爸爸一回头发现婉儿在他身后，赶紧把手放了下来，说：
　　“你司阿姨腰扭了，爸爸帮着扶一下。”
　　苏道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孩子解释，迎着孩子疑惑的目光，莫名的心虚，又安慰自己：
　　“六、七岁的小屁孩能知道什么！”
　　婉儿开始不愿去厨房吃饭了，苏道明耐心地哄着：
　　“婉儿，怎么不去吃？爸爸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呢！”
　　婉儿只是紧紧地闭着嘴巴，扭头看向床头柜上妈妈的照片。
　　照片里爸爸抱着她，妈妈依偎在爸爸的身旁，甜蜜地望着婉儿笑，一家人都在相框里望着婉儿笑。
　　婉儿不想跟爸爸说：
　　“不喜欢你给司阿姨夹菜的样子，看着好烦哪！”
　　她现在讨厌看到司岭南的样子，顺带也讨厌跟屁虫武鹏轩。
　　小小的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发泄出心中的愤怒与委屈，唯有紧闭着嘴巴发出无声的抗议。
　　爸爸不懂。
　　苏道明多哄两下，也没了耐性，朝婉儿扬起了巴掌：
　　“究竟去吃不吃？”
　　婉儿倔强地看着他，苏道明高高举起的手又软软地垂了下来，女儿长这么大，他还没动过她一根小指头，他舍不得打他的心肝宝贝：
　　这孩子，在搞什么！
　　他怒气冲冲地吃饭去了。
　　“婉儿，吃饭啰！”
　　司岭南端着盛满菜和肉的碗进屋来哄她，婉儿突然猛地把碗掀翻在地，“乓”的一声，碗碎了，饭菜散了一地，司岭南被婉儿突来的臭脾气吓得目瞪口呆，楞住了。
　　随后而来的苏道明看见司岭南苍白的脸和散落在地上的饭菜，扬起了他的手，狠狠地打在婉儿的脸上，血立刻从婉儿的鼻孔里流了出来。
　　看着血，苏道明慌了，连忙上前想用手去捂，婉儿厌恶地往旁边一躲，司岭南用水把毛巾打湿了，想来给婉儿捂，婉儿向墙角躲得更远了。
　　血，直直地滴在婉儿脚背上，滴在地上，“滴答滴答”，好像不断盛开的鲜花，触目惊心。
　　苏道明被孩子眼中透出的倔强吓住了，苏道明很慌张，可看见婉儿倔强的神情，又不敢上前一步，心中懊恼不已：
　　怎么就对孩子动手了呢！疯了疯了！唉！
　　听到碗摔碎的声音，武鹏轩赶来了，刚想进屋，却被婉儿一记凌厉的眼神镇住了，他怯怯地躲在门边：平时乖巧可爱的婉儿妹妹怎么像个小怪兽，好吓人。
　　面对沉默、眼中闪着怒火的婉儿，苏道明束手无策，去搬救兵。
　　杨妈来了。
　　杨妈看见婉儿的样子，瞬间就发飚了：
　　“苏道明，你个狗日的要咋子？安？！你啷个下得了手？安？！”
　　婉儿看见杨妈，像刺猬一样竖起的敌意立刻就垮塌了。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整个人像颗炮弹一样投入了杨妈的怀中。
　　杨妈搂住她小小的身体，轻轻地拍打着：
　　“碗儿别怕，杨妈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