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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举杯浇愁愁更愁 ...

  •   李白承受不住身世真相给他的刺激。他一边啊啊高声狂喊,一边骑着玉真公主送给他的快马,在玉真别馆附近的旷野狂奔,直到天色忽然转暗,下起大雨来。

      冷雨浇到李白悲愤得发晕的头脑上,有一种警醒的作用,使李白停止了迫使坐骑加速。于是,这匹马慢了下来。

      这匹原本属于玉真公主别馆的马似乎熟悉所在的区域,不等李白调度,就自己往某个方向小跑步,很快跑进了一个岩洞。

      一进岩洞,李白就意外发现,这洞穴内地面上铺着一片草席,上面有矮几有坐垫,摆设得像一个茶室,旁边一个角落还搁着一坛酒。

      当李白看见那坛酒,他不禁酒瘾发作,只不知那是谁的酒?不好意思去拿。

      他正这么想着,就听到玉真公主低沉的声音:“你若想喝酒,我陪你喝两杯。”

      李白回头,只见玉真公主一手举着她方才用来遮头挡雨的披风,另一手拉着她方才骑的那匹马的缰绳,走了进来。

      “那坛酒是公主的?” 李白怔怔问道。

      “是呀! ” 玉真公主点头答道:“这整个岩洞都是我派人布置的,好让我骑马兜风的时候,有个休息的地方。今天正好给我们躲雨了。我还好,骑马从不忘系上连帽的披风,所以没淋到什么雨。你可淋湿了!赶快喝点酒,驱驱寒吧!”

      “是!谢公主!” 李白立刻道谢。

      玉真公主从坐骑马鞍附带的皮革袋子中取出两个干净的银杯,把其中一个递给李白。李白先把那个银杯放到矮几上,再去把角落那坛酒拿来,倒满了一杯酒。玉真公主也把她的银杯放到矮几上,让李白为她倒酒。

      两人隔着矮几,盘腿对坐。玉真公主才坐定,李白已经以双手捧起盛满酒的银杯,朗声说道:“感谢公主赐酒!太白先干为敬!” 说着,他就举高酒杯,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时,李白脑海中忽然冒出一句“擧杯浇愁愁更愁”!正好七个字,很适合放进一首七言诗。然而,他手边并没有可用的笔墨纸砚,心中也没有写诗的闲情逸致。于是,他决定记住这个句子,等以后有恰当的时机再写入诗吧!此时此刻,他但求一醉,但愿醉到不省人事,不再心痛...

      玉真公主看李白伤痛至极的模样,不禁为她曾祖父唐太宗残害血亲的暴行对李白抱歉更深,也更想要有所弥补。

      “我明白你感伤身世,只有酒能够暂时麻醉你心中的痛。”玉真公主温存说道:“不过,醉了之后还是得醒,并不能够解决问题。如果你同意,我打算禀明皇兄,请他让你继承息隐王李建成已断的香火。”

      她略微沉吟了一下,又补充道:“本来,太宗皇帝把他的第十三子李福过继给了息隐王,但是李福无后,息隐王的香火还是断了。你既然是流落在外的息隐王后人,皇上当然该封你为王,给你一块封地才对啊!”

      “不!”李白猛摇头,怆然说道:“请公主不要把太白的身世禀告皇上。”

      “为什么?”玉真公主诧问:“我们好不容易查明了你的身世,何不上奏?唯有说服皇上批示你名列李唐宗室,你才可以得到你应得的地位啊!”

      “多谢公主如此为太白设想!只不过,” 李白叹息道:“无凭无据,皇上凭什么相信太白是息隐王的后人?”

      “这---”玉真公主被问住了。

      “即使皇上相信了这个故事,为了慎重其事,他也必须派人深入调查太白的身家背景,来确认一切属实。” 李白郑重说道:“何必惹出那么多麻烦呢?太白宁可凭自己的才能,来赢得皇上的器重。”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 玉真公主点头表示赞同,喝了一口酒,又轻叹道:“我知道,你需要有人向皇上推举你。这正是四哥安排你住进玉真别馆的原因。”

      玉真公主稍作停顿,再喝了一口酒,才接下去说道:“不过,你若不肯设法认祖归宗,只是以一介布衣的身份,让我向皇上进言,我得要从长计议,好好想一想。”

      接着,玉真公主默想了一下,把她杯中的酒都喝光了,才悠悠说道:“过去我向皇上推荐过的人,只有一个来自民间。或许,四哥在你面前提起过他。”

      李白点点头,接口道:“歧王爷确实提过,说那人名叫王维。”

      玉真公主一听到那个曾经令她心碎的男人的名字,脸色就变了,但她竭力压抑住自己波动的情绪,故作平淡说道:“就是他,王维。我举荐他成功之后,他捅了一个大娄子,害我在皇兄面前很难做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她的空酒杯重新斟满。接着,她举起酒杯来喝酒,一下子把一整杯酒都灌下去了!

      “他捅了什么娄子?”李白讶然问道。

      “想必四哥不曾告诉你。” 玉真公主打了一个酒嗝,摇头晃脑答道:“皇上看了我的面子,派他担任太乐丞,掌管太乐署。想不到,他怠忽职守,竟然让手下的伶人排演舞狮的时候,用了只有皇上在场才可以用的黄狮子!那是大不敬啊!幸亏皇上宽宏大量,只贬了他的官! ”

      “公主的言下之意,太白听得出来。” 自负的李白基于强烈的自尊心,严肃回应道:“如果公主唯恐再度推荐错了人,请尽量多观察太白一段时日,多给太白一些考验!等到日子久了,公主对太白有了足够的了解,再向皇上提起太白也不迟。”

      “好!说得好!” 玉真公主趁着微醺,拍手笑道:“当然要等日子久了,才会有了解啊!当初,我对王维就是不够了解!”

      她嘻嘻笑着,又倒满一杯酒,举高酒杯,猛然灌酒到她自己口中。

      李白眼看玉真公主失常的举止,不自觉看呆了。

      一时之间,李白浑然忘了自己正准备以大量的酒来浇灭心中块垒,反而规劝道:“公主,别喝太猛,小心呛到了!”

      玉真公主放下酒杯,苦笑道:“你看,想要大醉一场,忘掉这个世界的,可不只你一人哪!”

      李白凝望着玉真公主,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玉真公主看到李白眼中的疑问,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经过片刻的沉默,玉真公主又为她自己倒了一杯酒。她双眼盯着酒杯,缓缓说道:“太白,你的身世,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而我,也有一个秘密。如果我告诉你,你也是全天下唯一知道的人。”

      “公主的秘密,是不是跟王维有关?”李白忍不住问道。

      玉真公主抬眼看了一看李白,又垂下眼睑。她点了点头,压低嗓音说道:“你听我从头说起吧!那段往事,要从十年前说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举杯浇愁愁更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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