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夜半的“游魂”（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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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一朵朵红色的火烧云飘浮在天际，落日辉映，给整个天空都染上了一抹艳丽的火红，预示着一天的结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已经下班的斋藤大和刚来到公司门口，就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中岛医生……”大和有些皮笑肉不笑。
昨天他就差点在中岛医生面前说漏了嘴，让他和与其同行的后辈知道了关于高石的一些事情，如果中岛医生再重提起高石，那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然而有的时候事情的发生总是遵循着墨菲定律，怕什么来什么，大和刚刚问完好，在心里想着怎么开脱，恭介一句话让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了。
“关于上次提到的高石的事情，有些话想和你谈一谈。”
…………
“原来医生您，已经知道了啊。”坐在上次的咖啡厅内，本不想说话的大和从恭介口中听到昨天在霓虹街得知的那些消息后，低垂着眸子，“如果是那样，那我应该没什么话可以和您交代了。”
“斋藤先生的意思是，在你眼中，事情的发展是这样的：高石在应酬中身亡，你们公司担心事情暴露会给人不好的印象，比如压榨员工之类的，所以才保密的吗？”
“难道不是吗？”大和抬起头。
恭介深沉地看了大和一眼。
“事情给人的感觉一开始确实是这样，但是其中还是有几个疑点：高石晕倒被送进了医院的事情，当时在附近的人都知道，只不过因为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死因也不是很离奇，更不涉及谋杀，所以才没有被大肆报道，甚至当时在场的很多人都不知道此人最终是死是活。既然本就不是什么外人不知道的事情，你们的社长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地方啊？
“此外，我今天也去医院进行了调查，这才发现他的猝死并不是一个意外。高石先生在之前就出现了心脏的问题，是不可以喝酒的，而且，他的情况应该早就察觉到不对劲才对。既然如此，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呢？若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舒服却没有就医；若是知道了，既然晓得自己的现在的真实状况，为什么还要去陪客户喝酒！他应该从医生那里知道喝酒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才对。”
“这都是因为……”大和听此，牙齿咬着唇，似乎显示出极度的愤怒，“高石他太拼命了。而且也是社长的不对！”
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继续守口如瓶了。本来这事社长也要承担一部分的责任，他又何必一直保密下去呢？
“果然和南野社长有关系么……”恭介嘴里念叨着，也不知是说给大和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眼镜在从窗户里照进的阳光下反着光。
大和的眉毛随着这句话上扬，几乎挤在了一起。下牙咬嘴唇的动作也更加明显了。这都显示出这个男人此时处于极度的纠结之中。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开口。
“高石他早在事发一个月之前，就因为公司组织的体检查出异常，自己的身体也确实有些不对劲，只不过被他当成最近太累没太在意而去医院看过医生，得知了自己的病情。社长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和大和不能喝酒的事实。但是那天的应酬好像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还是决定让他去了。我也因为这事劝过他，但是那家伙说什么没有关系，而且都是为了公司。谁知道，就在第二天，我就得到了他因为喝酒过多心脏承受不住被送去医院，抢救无效身亡的讣告。
“虽然我承认高石有高石的问题，但是社长明明知道高石的情况，还一点也不体恤地留着他加班，甚至让他喝酒，这都是社长的不对！我之前就说过了吧，他不把我们当人看。自从高石的事情发生以后，我才坚定了这样的想法。在南野秀中那个野郎眼里，我们都是工作机器，不是人！”
到了最后，大和的情绪几乎激动到了极点，这时才后知后觉地住了嘴，四下看了看。
“对不起，医生，我有点激动了……”
“没事。谢谢你愿意为我们提供这些情报。”
“所以说，高石先生的死，才是诱发梦游的根本原因吗？”次日清晨，似乎还未清醒的遥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听到了恭介调查的结果，这才来了兴致，一个打滚坐了起来。明日奈也同样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表示自己会洗耳恭听。
“不，这不能说是根本原因。你们应该知道萨拉热窝事件吧？高石先生的死，大概是同样的存在。”
“萨拉热窝？”遥歪歪头。
“所以你是把历史知识都还给老师了么……”恭介无语地一摊手，只好从这里解释，“萨拉热窝事件于1914年6月28日发生在塞尔维亚，出于奥匈帝国吞并了塞尔维亚的土地索菲亚的愤怒，该国皇位继承人斐迪南大公夫妇在前往此地访问时被塞尔维亚的民族主义者普林西普杀害。这件事导致奥匈帝国直接向塞尔维亚正式宣战，成为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
“那这不是那个特……不对什么普来着的错嘛！”遥发现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是美国新上任的总统的名字后，想试着换，这才发现她忘了那个杀人者是什么名字，撇撇嘴，“奥匈帝国抢夺他们的土地，爱国固然是好，可是这也不能杀人啊！更何况还直接引发了战争。因为他而死去的人，就不止那个什么大公夫妇两个人了啊！”
“遥小姐你认为普林西普是直接导致战争的罪人咯？”恭介眯起眼睛。
“不然呢？因为他一个冲动的举动，害死了多少人啊！”
“可是这并不是这样。在战争之前，整个欧洲已经处于紧张的局势中。由于依赖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成果和从殖民地获得的巨额利润，不愿意学习新技术、引进新设备，英国、法国这些发达的老牌资本主义国家不断衰落，曾经的日不落帝国也终于迎来了日落；另一方面，德国、意大利等后起的国家却在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影响下不断强大，就好像长到一定年龄的孩子不愿意再什么都听师长的一样，他们也当然不肯继续甘于任英法摆布，什么样的好处都不是他们的，什么样的肥沃的土地都被那些国家占据变成殖民地，甚至垄断了工业。他们也渴望扩充殖民地，拥有广阔的蓝天。这些不省心的国家向曾经的‘老大’发起了挑战。
“于是，资本主义国家形成了两大军事集团——三国同盟和三国协约，不断扩军备战，为争夺战略要地制造了一系列国际危机，甚至引起局部战争。再加之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和政治危机的加深和生产社会化与生产资料私有制在资源配置效率上的不协调这一资本主义基本矛盾，战争一触即发。普林西普的行为就好像点燃了火药桶，为这些国家找到了开战的理由。因此，在历史上普遍认为，资本主义基本矛盾才是一战爆发的根本原因，而萨拉热窝事件，不过是所谓的直接原因罢了。也就是说，即使没有萨拉热窝事件，一战的爆发也只是时间问题。”
“是这样啊……”遥托腮思考着，“长知识了。”
所以说这难道不是中学历史课都会学到的么！恭介和明日奈默默无语。
“隆一先生的情况也可以用这个来解释。”明日奈倒是一点就通，虽然用战争来解释疾病有点奇怪，但既然很好地导入了，还是接着恭介的继续分析，“长时间的工作压力和没处发泄的烦恼在他心中不断累积，精神上已经处于十分疲劳的状态，再加上高石先生的过世，就好像萨拉热窝事件后一样，本人虽没意识到，但在无意识层面精神已经近乎崩溃，这才出现了梦游的问题。”
“对，就是这样。”恭介很赞同明日奈的这番分析，“想要治好他的病，最需要的，就是放松和发泄。”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夜半的“游魂”（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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