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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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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星光如洗。在苏瑾奚为着明天如何能向红褛多讨些银子拿来做私房钱而苦恼时,位于栖凤阁三楼的红褛房中,酒香四溢,谈笑声不绝于耳。
“这么简单就完了?”那我昨天晚上的牺牲睡眠有什么意义啊!
今天天刚亮我就急急忙忙地爬起来,穿衣服绑头带,以前上学迟到都没这么急。不过也没办法,在以前,我五分钟就能把穿衣漱口洗脸搞定出门,哪像现在不弄个十几分钟不算完事。等准备好后,我就让碧青带我到红褛的房间。今后就要跟碧落学琴了,再不去买琴那可说不过去了。
但到了栖凤阁,却发现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把红褛房间守了个严严实实。红褛这人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请知会红老板一声,晚晴公子求见。”就在我大脑里游走着以前看过的港片中的□□老大的样子时,碧青已经开口了。
果然比我机灵得多啊。我羡慕地看了一眼碧青。
守在门口的两个黑衣人完全没有进去通报的意思。我刚想说你他X是谁啊懂不懂规矩啊,房门就开了。红褛递了一个布包给我,我拎了拎,这么重,这得是多少银子啊!这么多银子,金子造的琴都能买十张了。
“这么简单就完了?!”
“今个我这儿来了客人,不能陪你去了。我已经跟花疏说了,你找他去吧。”
“哦……那,我走了。”我犹豫地朝里面望了望,跟着碧青离开了。
转过拐角,我把碧青拉进墙角问道:“刚才的人是谁?那么大牌?呃……那么大阵势。”
碧青望了望周围,悄声道:“公子你以后可小心点,别冒冒失失的。那人每个月月处都会来一次,从不让别人靠近的。有次凤萧公子因为花疏公子的事闹到红老板那,刚好碰上这个人。要不是红老板帮他求情,现在不知道还活着没有呢!”
“没那么恐怖吧。”又不是黑手党。看她说得这么悬乎,我真怀疑里面是不是在计划着什么杀人放火之类的事……好吧,我承认我港片看太多了。
“凤萧公子、花疏公子。”碧青拉了一把正在神游的我,向我身后的人欠了欠身。
“晚晴,你今天是要去买琴吧?红老板跟我说了。要不,我陪你去买可好?”花疏拉着我的手,柔柔地说。
“好啊!当然好!”跟花疏去我100%愿意!我咧开嘴笑了,拉着他的手准备走人。可“啪”地一声,被凤萧打散了。
“我的花疏只有我能碰!”他斜了我一眼,仗着比我高半个头的身高“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你刚刚笑得跟逮着羊的狼似的是什么意思?”
这,这什么烂比喻啊!我瞪了他一眼,趁他不注意,突然跳起来狠拍了一下他的头,这力道估计跟我打排球时扣杀的力道没什么区别。一落地我就拉着花疏撒丫子跑开了。这不废话么!被抓到我还怎么活。
跑了老远才听见凤萧那8级地震之前的狂响:“好你个小晚晴!!你死定了!!!!!!!!!!”
四个人跑跑笑笑地出了小楼,孰不知身后的四只眼睛正盯着四人远去的背影……
“……真不愧是晚晴公子。”白衣男子轻笑道。
“你取这名字是为了取笑他么?”红褛低头将两人的酒杯斟满“魈,你对他有意思么?……是吧。”
“那……”红褛水袖轻甩,笑道“我可得帮你好生养胖了。”
白衣男子低头不语,留下红褛一阵轻笑……
我和碧青、花疏、凤萧四人沿着大道往南走,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也难怪,碧青和花疏都长得不错,连凤萧也是那种随便找个人Say Holle,别人就金子银子随便你拿的人。更别说人见人爱的我啦!说实话我的虚荣心真是得到极大的满足,偏偏凤萧这个没头脑的跑出一句极煞风景的话来。
“我们是猴是猪还是要上午门斩首的囚犯啊,一个两个看什么看!”说完转过头来对我说“跟他们一比我就觉得我们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掠金夺银奇珍异宝都见过的奸臣。”
……这什么破比喻啊!我横他一眼,说:“别啊,我哪能跟猴大人您比。您刚才说的‘我们’里可别包括小人我啊。”
凤萧这茬一拍我的肩说:“不要紧的,猴大人我觉得猪小人你比我其实也低不了多少。”
靠!越说越来劲了!!!他这一拍我差点没摔下去,这小子把刚才我拍的那一下翻了三翻还给我了。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不是要去帮晚晴买琴么?我听说城北有个‘雅居’,那里的琴可都是千金难买的好琴,我们到那儿看看吧。”花疏见了立即出来打圆场。
“千金难买?”凤萧瞥了我一眼“那还去个屁啊。你认为我们的晚晴公子有能力弹出个比千金还重的曲子么?没本事!”
“喂!谁没本事?你少在这儿小看人,没头脑!”
“你说谁没头脑?!”凤萧龇着牙说。
“你啊!”我指着他嚷“有本事没本事你不听听怎么知道!如果我能让‘雅居’的老板免费送我一张琴,你就站在小楼门前对每个人说‘我是没头脑’!怎么样?”
“好!你说的!如果你输了,你就站在小楼前面对每个人说‘我是猪头’!”
“好了好了!晚晴有没有本事,凤萧是不是没头脑都等下再说,我们先去看看吧。”花疏无奈地把我和凤萧两个人拉开。
“花疏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凤萧嚷嚷道。
“好了!!!你给我闭嘴!”看来花疏真的发火了,一句话震得凤萧一声也不敢出,只能干瞪眼。哼,看来他比较怕花疏啊。我暗暗计划着下次再吵就跑到花疏那儿去。
跟着花疏左拐右拐地来到城北一偏僻处。这里主要是一些小型的茶馆酒肆,晚上的时候才会热闹起来,现在这些店铺里都空荡荡的,倍显凄凉。阒河从小楼附近经过城市东面流经南面、西面后来到这里。其实小楼离这儿并不大远,只是我们一路上晃晃荡荡把各种各样的商业街逛了个遍,绕了大半个馥玭城后才到这儿来。
阒河旁栽满了柳树,郁郁葱葱,这“雅居”便隐于其中。
因为被柳树遮了大半,我到门前才发现这“雅居”的大小实在太过夸张。这哪是卖琴的铺子啊,给王爷住都可以!
这“雅居”大到什么地步呢?我觉得装几千人外加几百只牲畜是绝对够的,而且每个人还可以搬张太师椅来坐着。这对于一个琴行来说是相当恐怖的了。
我站在门口看傻了,听见里面传来类似瓷器摔碎的声音,然后这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密集,中间还混杂了人的喊叫声。我们四个左看看右看看完全摸不着头脑,决定先进去再说。
走进大堂,嚯,那叫一热闹。吵吵闹闹几十号人,窜上跳下,砸瓶子砸椅子的还有打架的,这是琴行还是菜市场啊。但我发现,虽然这场面乱得不能再乱,但还是有个身着红衣的人安静地坐在太师椅上,手捧茶杯,低头静静地品茶。那人忽然抬起头,闪着光亮的眼睛与我的视线撞在一起,然后问好似地笑笑。我亦微笑。
这时有个老人看到我们,问:“公子你们有事吗?”
“嗯,我们是来买琴的。老人家是这的店主么?”花疏看了看这乱糟糟的场面“出了什么事么?”
“老夫是这铺子店主的旧识,今儿他有事出去了,我来帮他看着。这……要说事情也不大。就是城里有个恶少想要讨好旦角碧落,看中这铺子里的一张好琴。但店主不愿卖,于是就来跑来砸场子。”老人叹了口气说。
“这就不管么?”我气愤地说。这群家伙也太没品了。
“公子这可怎么办?”碧青问道。
“他们有什么好怕的!”凤萧站在一张红木桌子嚷。
我一惊:“你什么时候上去的!属猴的你,下来!”
“你吵什么吵,看我的。”说完他清了清嗓子,以让我想砍死他的大嗓门喊道“全部给我停下来!!!”
……好嘛,所有的吵叫声戛然而止,几十双眼睛的目光齐刷刷地就聚集在我们四人身上,锋利得跟飞刀似的。
“这……各位,琴也是有灵性的。与它无缘,自然,自然就不得见了。”我手足无措地替凤萧打圆场,X的凤萧,你死定了你!
打手甲:“你是谁啊!哪轮得到你说话!”
打手乙:“你算个屁啊,滚!”
打手丙:“没事就一边呆着去!”
打手丁:“这不是小楼的人么?”
靠!!一群打手甲乙丙丁在嚎什么嚎啊!嗯?有人认得我们么?看了看凤萧和花疏,两人的表情都没怎么变。再看看一群甲乙丙丁,各个都面露怯色,眼里隐隐有着鄙夷、愤怒、嫉妒或色眯眯的各式表情。小楼的威慑力原来这么大啊。
“这位公子说的好。”刚才坐在一旁品茶的红衣男子站起来,大咧咧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这本是高雅的地方,哪是你们这些市井之徒闹事的地方,全部都给我出去!”
“你谁啊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大胆!一个两个没见过世面的蠢材!”红衣男子身旁的一个女子骂道。
“臭丫头,你骂谁呢!”
“我就骂你呢你怎么着!”女子指着对方的脸喊。
那恶棍正准备开骂,红衣男子闪身,以手刀迅速劈在对方的后颈上,那人立即倒地不醒。
这招厉害啊!我在心里暗暗羡慕。
不知是人群中的谁低声讲了一句话,所有的人都一怔,呼拉拉地跪了一地。
“走吧。”男子挥挥手,一干人等都涌出了大堂。只剩下我们四人、看铺子的老头、红衣男子与两个看起来是他朋友的男子以及刚才骂人的女子。
“在下端木雍冉,敢问公子贵姓。”红衣男子向我问道。
“苏瑾奚。呃,也可以叫我晚晴。”
“多谢公子。”老人弯腰朝端木雍冉作了个揖,问我“可是这位公子要买琴?”
我点头。
“那公子想要什么样的琴。”
“老实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能让我自己看看么?”
老头领我到大堂后面的内堂里,小小的房间里,叉空放满了架子,上面摆满了琴。
“摆琴的地方不是在大堂的偏堂么?”我疑惑地问道。进来时我还专门看了看呢。
“没错。不过我觉得公子你是有善人。这房间里的琴是不卖的,只要你与它有缘,你就可以拿去。这是店里的规矩。”
这里的琴的确与进来时看到的琴不同。这些琴让人看着就能感到一种厚重感,经过了岁月的洗礼而留下来的历史感。
我慢慢地走在这些沉淀着时间的古琴之间,忽而眼睛一亮,目光集中在角落的一张琴上,再没有挪开。
“这琴……”我走近观看,这张琴琴头微微上昂,顶部一小块雕出镂空暗红色蝴蝶的形状,尾部下凹。琴身上木头本身的纹理形成了红色的蝴蝶图腾。侧面有不同形态的各种红色蝴蝶,色泽深浅不一,身型飘渺忽现;姿态欲飞欲睡,似飘似摇,活灵活现。与黑色的部分恰倒好处地融合、分开。七根玄色的弦闪着浮动的光,似是破土而出。
“老人家,这琴可否让给我。”我欠身恭谨地问。
“这……这个不是我说了算的。公子你能选到琴,便是注定的。但,希望你能弹一首自己的得意之作,让我放心。”说完小心地捧起我选中的琴“大堂里的那位端木公子是个懂琴的人,老夫对琴也了解一二。我们,洗耳倾听公子的曲子。”
来到大堂,无视凤萧惊讶的目光,席地而坐。从老人手上接过琴,手抚琴弦,《高山流水》随风而来。
苏瑾奚的琴声带有个别的意境,使太多人闻之感动。但或许他自己从不知道,他的琴声中描绘的世界是多么令人感动、温暖或者悲伤。当雍冉站在黄沙肃杀了一切的边疆,听着狂风怒号时,他总是想起苏瑾奚,想起他带给自己的温暖。
曲终。我抬头看了看老人与端木雍冉,看到他们赞赏的表情后,我舒了一口气。
离开时,端木问我住在何处,希望有机会可以去拜访。我说了小楼的名字,发现端木的朋友看我们四个的眼光都更那些打手一样的表情。真是莫名其妙。
琴的名字,唤作“红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