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晨飞羽

566、第 566 章

　　566.
　　大蛇丸是什么人？
　　一个危险分子、变态科学家，对人命毫无敬畏，行事六亲不认，道德底线低到令人发指，并且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评价。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又是那样特别，实力高强，拥有超强的研究天赋，是三代火影都不吝夸奖的天才忍者，在当年的战争中也为木叶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佐助想要追随他，和当年的她想要追随他是一样的。他们都是慕强的人，他们都想通过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根本不是什么错误。
　　桢戏谑道，
　　“看来那几位的口才还不错，居然能劝动你。”
　　佐助对此不置可否，也不太关心她没在旁边，到底是怎么知道刚才发生的事的。他的思路没有被桢带偏，而是带着一丝急切追问着：
　　“桢姐姐，大蛇丸，你快告诉我，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大蛇丸几乎可以说不是人。
　　“他是怎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算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桢不耐烦地说道，“难道我跟你说他是个坏蛋，你就打消跟他走的念头了？”
　　“我从没说过……”
　　佐助瞪着她。他并没有和她说过要离开村子的打算，她却知道了，并且以这种方式说了出来。
　　桢摊了摊手：
　　“不想走的话，你就不会来问我。你只是想有个人能坚定你的信心罢了。我懂的。”
　　难怪鼬叫她回来那时说的是“推他一把”。他还真是够了解自己的弟弟。只不过，难道鼬做这件事，就是为了让她在佐助面前刷刷存在感吗？桢真是怎么想都觉得，鼬肯定另有目的，只不过，她现在还未发现。
　　也许是看着桢和他身边的其他人不同，不会像自家老师那样宁可把他绑起来也要劝他打消复仇的想法，佐助的气场似乎比刚才松弛了些。他抿紧嘴唇，微微低下脑袋，于是桢便看到了他脖子上那显眼的三勾玉咒印。但与她之前看到的咒印有些区别的是，佐助的这个咒印周围还环绕着一圈封印术式。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摸一下。佐助很粗鲁地一把打开了她的手。但是，在桢低声说了句“让我看看”之后，他慢慢缩回了手，很坚强地没有再后退，任由她那冰冷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果然，佐助的这个咒印和之前她接触过的那些咒印都不尽相同。有人的咒印是布满全身的；红豆那个只像是个普通的蜱虫似的吸在那里；四人众的咒印比较活跃，似乎随时准备破封而出；而佐助这个，虽然感觉上与四人众的有些类似，却又被周围那一圈术式压制着，并不怎么明显。桢再向内探查，感知力便被那咒印内部封存的巨大力量反弹了回来。这让她暗暗心惊，也不免对大蛇丸对佐助寄予厚望的行为感到十分好奇。
　　“怎么样？”一见她的检查结束，佐助便追问道。
　　桢从他的脖子上移开了手指，她看了看佐助那张焦躁的脸，思索了一下，便问道：
　　“这个封印，是卡卡西弄上的吗？”
　　佐助点了点头。
　　“你最近有没有出现过状态一——就是身上有斑点的那种情况？”
　　佐助再一次用见了鬼的目光瞪着她。很明显，眼前这女人居然连状态一都知道？她到底和大蛇丸是什么关系？
　　“今天有过……和四人众打的时候。”
　　桢又看了那咒印一眼，微微“哼”了一声。
　　“大蛇丸的咒印分两种状态，状态一，你应该已经知道它的力量了；还有一种是状态二，你身上的斑点会连接在一起，你会变成恶魔形态，当然，你的力量会比状态一多出数倍不止。与之相配，你需要拥有极其坚定的意志……”
　　“……我会被这咒印侵蚀身体，会被大蛇丸束缚，”佐助喃喃道，“有可能永远都摆脱不了他。”
　　桢“哟”了一声，知道这些话正是那四人众告诉他的。看来，大蛇丸引诱人的习惯还没有变——他总是会说实话，但是，他会将你置于一个绝境里，再给你那唯一一个选择。
　　“你自己明白就好。”桢耸了耸肩。
　　佐助继续追问：“那……大蛇丸……”
　　这种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
　　“大蛇丸是个变态。”桢断然道，“你要知道，他把选择权给你，并不是为了你好，而是你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他这次能把四人众全都派出来，证明他极端看重你。我听说他最近受了重伤，还去找过纲手大人对吧？你想想这件事，他现在自身难保，却还要引诱你，总不可能是为了帮你吧？”
　　虽然桢离开大蛇丸已经有几年了，搞不清楚他这期间开发过什么禁忌忍术。但是，所有这一切的表现都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大蛇丸在无人可医治的情况下，正在急切地盼望着佐助的到来。
　　佐助这个人有什么？写轮眼？那么，四人众完全可以摘了佐助的眼睛就跑。他们没有这样做，证明了大蛇丸需要的是佐助整个人。
　　“你现在这种情况，走是肯定要走的。在木叶没有人懂这个咒印，你去了的话，要么通过咒印获得更多力量，要么干脆祛除了它，没有后顾之忧的去追逐其他力量——这才是你想要的，对吧？”
　　桢似笑非笑地瞅着佐助，眼看着他的情绪比刚才稍微高涨了一点，显然是在为终于获得了一点点支持而暗自欢喜。
　　“但是呢，依我看来，未必需要这么着急。正常来讲，你早去一天或是晚去一天，并不会影响到什么。但大蛇丸在重伤的情况下还急于要你过去，做得太明显了。”
　　佐助瞪着她，目光开始还有些茫然，但很快，他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哈”。
　　“所以……我应该尽量拖住时间，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桢微微点头，同意了佐助的意见。她抬头看看空中那半轮清冷的月亮，内心深处却在想着，如果，卡卡西和鸣人他们知道了自己正在帮助佐助进行一场出走，到底会作何感想。
　　“那……桢姐姐，你还知道其他的吗？我还需要注意什么？”
　　佐助的适应力一流，已经越来越习惯叫她姐姐了。这是件好事……额，这应该是件好事吧……
　　“你去了大蛇丸身边，还是能越快离开越好，他对你的觊觎不会那么轻易停止的。”
　　这一次，佐助坚定地点了点头。
　　“如果有那么一天，他阻止我离开的话，我会亲手杀了他！”
　　这话说得有些刺耳，桢本来都打算结束这段对话了，却只能停下来。还没等佐助发问，她抢先问道：
　　“今天卡卡西也阻止你离开了，你也想杀了他吗？”
　　佐助沉默了。桢叹了口气，却也懒得说出什么心灵鸡汤去劝解他。这很明显，正被鼬刺激得大脑充血的佐助恨不得马上跑去干掉他，却被自己的老师以“复仇没啥意思”绑在了村子里，而自己偏偏弱小到打不过老师……气疯了的佐助放几句狠话也是正常的，因为除了放狠话，他也做不了别的。
　　但是，如果他实力增长了呢？看看，他马上要去追随大蛇丸，实力会很快提升，到那时，到那时……和大蛇丸学了一肚子能耐的他，会不会连同大蛇丸的其他毛病也一并学了来？返回头去来个弑师证道？
　　那……要不要干脆在这里把佐助干掉，省去卡卡西将来的麻烦？
　　她又瞄了瞄佐助那白皙的细瘦脖子，心里琢磨着自己要是真把佐助杀了的话，应该怎么善后。还没等她的思绪在直接在这里挖个坑把人埋了还是丢进南贺川里做个选择，佐助在一边幽幽地说道：
　　“我不知道……我可能只是很气他们不能理解我。”他抬起头来看着桢，眼中甚至隐约有泪光闪动，“他们都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却从来没有人支持我去杀死那个人！”
　　想当年，木叶的人不也是这样对待她的嘛……果然，复仇者们的境遇其实都差不多。
　　“……也许他们只是不想让你自己找死。”桢干巴巴地说道。
　　佐助重新暴躁起来：
　　“那不可能！能杀死鼬的只有我！这就是我的使命！这是我一定要去做的事！！”
　　这也是鼬的要求。虽然尚不清楚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桢看得出来，鼬这悲情的叛逃者满心里都是牺牲自我的献祭感，他甚至是以此为荣的。不管是当初出于什么原因杀死全家，后来又回到木叶刺激佐助，再到把她放逐回村，这一切的目的应该都是一致的。只是，他的目的大概是不止一个的。
　　“卡卡西很爱你，所以才会去阻止你，”桢继续解释着，虽然的确在想象着杀死佐助再毁尸灭迹，但这只能痛快痛快脑子，她不可能真去做这件事，“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脾气坏得很，和谁说话都没好气。特别讨厌。你看看他今天对你说话那时可是很温和的。”
　　佐助“哼”了一声。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佐助和她很像，当然，也许这些沉溺于复仇快感的人都会很像。他们都愿意抛弃已拥有的一切，去进行自己的复仇。区别可能只在于佐助脾气急躁，便总会表现得十分急功近利，而她会愿意等待，愿意蛰伏起来等待那最后一击……额，好吧，这明明就是因为她和水影实力差距太大才不得不选择的复仇方法吧。
　　“所以，桢姐姐，你刚才说过，大蛇丸不可能单纯为了帮我才做这些事，那么……你呢？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你又为什么和我说了这么多？”
　　桢却走了一会神。她把一只手放在一棵树的树干上，目光低垂，像是在静静感知着什么东西的存在似的。片刻后，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说道：
　　“走吧，你也该回去收拾一下了。”
　　“……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警惕性终于提高了的佐助马上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而且，他的态度十分理直气壮，没有陷入那种“不帮我我要生气帮了我我又怀疑我怎么这么难伺候”的自证陷阱。桢在纱布下白了这学得太快的小子一眼，心中一派平静，平静到能多接受几轮质询，然后兴许再编点瞎话。
　　“因为……我欠过宇智波家族的人情。”她低声说道，“本来以为永远也还不上了，你今天又来找我……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佐助怀疑地道：
　　“你欠了人情？是谁？”
　　是你亲哥，是你那个杀了你全家，还把你打到不成人形的亲哥，是你立志要杀死的亲哥。
　　“宇智波……止水。”
　　佐助做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桢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虽然不喜欢欠人人情，但止水是整个宇智波家族中她最喜欢的人了，要说还他人情，她没什么不乐意的。
　　“对了，还有一点，你最好记着，”桢露出一个笑容，熟悉她的人看到这笑容的话，准会为哪个无辜的人感到片刻抱歉，毕竟这代表着她要开始恶作剧了，“大蛇丸这人是个贱骨头，连带着手底下的人全都这德行，你对他带搭不理，他反而对你青眼有加；你对他恭恭敬敬，他偏偏对你无感。所以，千万不要给他们好脸。”
　　只不过，这是有前提的。前提是大蛇丸能始终保持对对方的兴趣。像她，她可以帮助大蛇丸做很多事，同时，她身上还有些大蛇丸需要的东西，比如她的鲜血——虽然这点东西也许不够支撑她成为与大蛇丸地位平等的人物，但她至少比那几个四人众强得多；而佐助又是大蛇丸一门心思要得到的人物，几乎称得上是有求于他，在她看来，佐助哪怕是态度倨傲一些，也不会产生任何无法控制的后果。
　　这话一出口，饶是情绪一直沉浸在紧张与兴奋中的佐助也难免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哈”。就着这个轻快的气氛，桢挥了挥手道：
　　“快回家吧，准备准备，虽然不着急，但也不能太拖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