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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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绛婷带我熟悉完忆盈楼，又重新回到仙乐码头附近的一处围墙高耸的大宅，拉着我找到一位老妇。
“孙婆婆，这位是新入门的弟子，名唤支衫。”
我缓过神来学着高绛婷的样子，做礼道，“孙婆婆好。”
这位婆婆身穿粗布衫，头戴木簪，面无表情内含城府的样子。眉头紧锁，层皱条深，可见她是个遵纪守礼，恪守自己的人。
我心中打鼓，身份虽有理有据，可我的性格想法和古人大不相同。若被人看出有什么古怪，保不当有危险，在这位婆婆眼皮子下讨生活须得多加谨慎才好。
这位孙婆婆似乎已洞察我的小心翼翼，只见她似笑非笑地扫我一眼，语气平淡无波对高绛婷道，“距离今年招收入门弟子已过了三月有余，如今想来不妥。”
高绛婷道：“小支乃是师父亲自收入门中，还望孙婆婆多多照料。”
孙婆婆便改口道：“罢了，你随我来。”
高绛婷与我跟上孙婆婆的脚步。绕过院内照壁，和左右两排长房，穿过花廊至院内的西北角。打开角门，至一小巧院落，伫三座粉墙黛瓦的小屋，另一小柴房并茅房。
隔墙院落的榆树枝叶繁茂，延伸分枝遮去了小院里的一半位置，想来夏日再清爽不过了。
孙婆婆领我至左侧小屋，青枝绿叶正蔽照着这。
“这间屋子只住了两人，你若不嫌便住在这儿吧。”
平瓦高梁的土木结构，尚且没有阁板阻温。若没有这一伞树荫，夏日里必是酷暑难忍，闷热之极。
我心中一乐，扬笑：“多谢孙婆婆。”
拎着自己的小包裹快步上前推开房门。
正堂上摆案台，下放圆面四腿桌并胡凳四把。左侧内寝用素纱隔断，窗下两张书案齐头而置，书案后各有高耸直立书架，空荡摆着十来簿蓝皮书并几卷竹简。靠墙两角分摆一张罗汉床，上铺床单被褥，皆是淡粉素白的颜色，旁放两口落了漆的大箱子。
不要问我为什么认识唐朝的床，因为我自带无所不知的系统，只要眼神扫过，物品下方便有一排黄色小字讲解。实乃装13必备良品，金山出品值得信赖！
我转身右侧，果然是如出一辙的布置。
如果拿现代来做比喻，那就是入门即使客厅，左右各是双人卧室，带大床、电脑桌、柜子，差别只在于没有厨房、洗手间，也没有电。
我将包裹放置在胡凳上，出门问：“谢谢孙婆婆挑的这间屋子，我很满意。就是院里可有水井？我想清扫一番房间。”
孙婆婆点头：“是个妥帖的。”随后领我去找水井，又带着我去领了东西。
最后我抱着两个木盆和一个木桶，高绛婷替我拿着纯棉的厚被子和两套床单被套，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
回来后，我将东西都分门别类置放好，对高绛婷道：“多谢高姐姐今日帮我，剩下些打扫房间的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高绛婷听了这话，只一笑，也不强求帮我：“那好，我明日再来看你。”
我目送高绛婷离去后去打水。
出了这小院，沿墙根往左走二十米，便有一水井。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个轴式打水的水井。顾名思义只要将水桶上的线，绕在轴轮上，水桶往里一丢，确认装满了水，再不停的转动轴轮把手便可轻易提起水桶。
对于成年人来说，可能还不如自己打水来得快。但是对于像我这种身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来说，却太过贴心了。
我不负责在心里想，不知道未来七秀坊的坊主叶芷青有没有在这里打过水。
打水容易，提回去难。
木桶的重量远非我能想象。
眼珠子一转，脑袋瓜里冒出个想法。跑回房间把脸盆拿出来，将水倒一部分在脸盆里，一步三晃的端回房间，扯了块粗布，折了袖子直接开始擦桌子。
独睡一卧当然好，可罗汉床、大书案并书柜上都是厚厚半指灰。
一盆接一盆的，直至水中再无浑浊，我瘫软了双腿，坐在罗汉床上。
小胳膊小腿这忙了半活儿，还真是吃不消。
最后提回一桶水，洗了把身子，再提着桶去井边洗头。
干净的棉巾搭在肩头，微枯的长发尾端还滴着水，我早已将院里角落空置的摇椅擦洗干净，迎着树下斑斓的光影晒头发。
两位女孩推门而入，见到我正百无聊赖数头发的模样皆是一愣。
双丫髻的女孩叉腰，小脸上凶巴巴的问道：“你是谁啊？”
我站起身来回答： “我是今日入门的弟子，孙婆婆让我住在这里。我叫支衫，见过两位姐姐。”
头发梳成兔子耳朵垂下来似的女孩温声道：“我叫柳筱，她是王薇薇。”
我注意到她说话时的用词，心中想女人在的地方果然是非多。
“柳姐姐好，王姐姐好。”我打过招呼笑的八方不动：“午时将近，姐姐们可否告知，我要去哪里用午膳呢？”
王薇薇大约见我和善，眉毛一挑：“算你懂礼貌，我们便带你去厨房。”
说罢转身出门去了。
柳筱见怪不怪对我苦笑赔礼：“薇薇她就是这么个性子，小妹妹不要生气。”
朋友，你心机要不要这么多？
我先是一愣，随后呆呆地说道，“我没有生气啊，王姐姐性子很好呢。”
柳筱轻笑，上前携着我的手跟上王薇薇的步子。
我是个最怕陌生人猛然接触的性子，尤其是心存龌蹉却笑颜故作亲密的人。
按捺住挣脱的念头，呼出系统面板分散注意力。
否则我怕冷脸一甩，把这位柳筱得罪了，日后给我下话套子。
勉强撑着反胃的念头和两位室友吃了午膳，未时之前柳筱和王薇薇去上课。
孙婆婆带着我去绣娘们的院落。
这些绣娘部分公孙幽带回的孤女，因体质不佳，无法习武又不愿学四书五经，只得以绣艺谋生。有些则是生了几个女孩被婆家赶出家门，又或是无子的寡妇，投靠在忆盈楼下，不至被人欺晦。
其中有位绣娘约莫20出头，正是芳华妙龄，只可惜眼神中太过计较，想来是个贪财揽功之人。
我细观后察觉她手上薄茧并不在指侧握针处，更像是指腹持剑处。
有点玄机。
她拿来几套淡粉色的衣裙，笑道：“今年采买布料时多备了一些，还剩了几套新入门弟子的衣裳正巧留给了这小丫头。”
孙婆婆仍是不笑，干巴巴说了句：“多谢芸娘子。”
这语气还不如上午见到我时和善，我顺着孙婆婆的话头谢谢这位绣娘。
抱着衣裳走出绣院后，我问孙婆婆：“刚才那位大姐姐也是坊中弟子吗？”
孙婆婆道：“她是前两年才来的。说是父母遭受病痛而去，未婚夫一家也退了亲，这才拜入忆盈楼内。”
我便感叹：“坊主真是大善人，广收天下孤苦之女。”
孙婆婆睨了我一眼：“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懂坊主的用意。”
我吐吐舌头不再回答，却在心里暗道。
不就是和妹妹爱上同一个男子，妹妹离家出走后想妹妹了，所以用皇帝赐给妹妹的舞坊建立了一个门派吗？忆盈楼之名，就是思念公孙盈。
虽然我是个PVP党出身，但自家门派的渊源从何而来我还是知道的。
第二日早上四点半，早铃响起后王薇薇和柳筱把我从床上拽起来。
在水井旁同十几个女孩子洗漱完后，在院子里练习蹲马步的同时还要背诵诗词。
王薇薇和柳筱比我大上两三岁，但也是今年入门的弟子。
只见晨起金山，一群小萝卜头跟着师姐背诵百家姓、千字文。与此同时，手臂抬到与肩平行，还要在上面放一碗水，锻炼手臂的控制力。
要不是这具身体习惯了农活，我又习惯了军营早起，换成我自己的身体三分钟就得晕过去。忍耐忍耐，太阳的光辉彻底笼罩大地后，我们才得以喘息。
我自幼体弱，又不是酷爱锻炼身体之人。
父母去世后，再无人会日日拉我下楼散步，更没有人在耳旁唠叨，长久呆在房间里骨头都要生锈了。
对于忆盈楼这样严苛的教导，我虽然觉得很累，但还是乖乖去做。
我还是渴望着集体生活，不至太过孤单。
卯时吃早饭，女孩子们叽叽喳喳总是有数不清的话题。
很明显，今天的话题主角就是我。
大院子里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个小院，统共近百名入门弟子，目光如有实物，刺得我背后寒毛直立。
讨论话题人物，能不当着面吗？那些飞来飘去的八卦眼神，就不能收敛些？
早饭后第一课是许孝戎教导的书法。
大师兄很帅，却没有人敢走神溜号。起初许孝戎想从‘人、大、天’开始教我，让我慢慢跟上其他人的进度。
我抓着竹笔在粗纸上，扭扭曲曲的写出了唐代版‘我认字’。
感谢系统在教会我说唐代语言后，让我的脑袋里多了个翻译器。古文翻译成现代文，古字成为简体字，大师兄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so easy！
扬着笑，我自诩笑得谦逊，内心则放声大笑，小样，以为我不认字？你才土鳖不认字呢，昨天副将带我来有没有认真听话？我不仅认字，我还懂文！
关于我写得丑这点，体谅一下现代姑娘没拿过毛笔，没糊成一团墨，还有个模样，已是难得。
许孝戎嘴角一勾，丢下一本字帖，冷声道：“描红！”
……
太阳的，古代人讲究一手美字，女子更以写簪花小楷为荣。
失策！
至第二节课开始前，有两炷香的时间可以去解手、喝水。
巳时一刻起，由小七这位十岁的剑舞高深者讲述心法口诀，以及练武的关键。我余光扫过左右两侧，多半女孩子都不感兴趣。
午时吃过饭，小憩片刻。
日昳时，高师姐来教导乐理，辨认音符曲谱，各种乐器的历史，以及历史上的名曲。
我本不想打击这位师姐的积极性，但不少女孩子在她讲课期间打瞌睡。
好在我的生活习惯是个24岁的成人，小孩子哪里能治得住懒虫呢？
一个时辰后，曲云师姐的舞蹈课。小姑娘们都是筋软体松的好苗子，就这样还是压腿压得鬼哭狼嚎。
不知我因穿越过后性格更加坚毅还是原身就不怎么怕疼，虽然冷汗森森，我也没疼着哭喊一句要回家。
我哪里来的家？我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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