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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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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件兵刃,只是模样太过古怪……”方思羽牢牢地抓住那件月亮般的物事,它似欲飞回井里,嗡嗡之声响个不停,昂扬挣扎了半天,才停了下来。
那是一件有如子午钺的兵器,四面开刃,散发着冷浸浸的光晕,上面竟无握柄,器身两面呈不同的颜色,一面赤红也似,蚀绘着黑色的幽莲,莲花妖异,夺人魂魄一般,一面惨白清冷,镌刻着鬼火般的血红符号,符号在动,犹如燃烧。“它在吸血!”方思羽蓦然感觉到手中疼痛,血慢慢地流在兵器之上,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那是净世阴阳钺,传说中,雌雄两面可化为六六三十六柄,有毁天灭地之能,天下至凶至邪之物!”老人哑声道。“了不起!你能抓住他不被其反噬,也算难得!”此时,方思羽已经听不清老人的说话,他已被兵刃所制……
井水周而复始地重复着清澈、浑浊的交替,似乎因为缺少了那件净世阴阳钺,交替的频率越来越快,忽然间“轰隆”一声响,清澈与浑浊汇到了一起,慢慢平静下来,里面金色的文字也消失而去。方思羽吐了口长气,血终于不流了,他觉得浑身发软,摇摇欲坠。净世阴阳钺的吸血之能,的确出乎他的意料,等到他感到手痛之时,很快就失聪、失觉,体内各器官似已停止运转,还好胸膛挂着的那方玄黄古玉瞬间炽热如沸,才让他如遭电击,心脏重新开始起搏,否则,那一瞬间,他已经失去性命。“好厉害的玩意!”他喃喃说道。
老人听闻,发出一串长长的怪笑……
“敢问前辈,它竟会吸血?”方思羽感到极度不安,这件兵器委实太过凶险,让他不禁毛骨悚然,连忙开口相问。“与净世阴阳钺相抗,能够安然无恙,没要了你的小命,看来你也有些来历!”老人看了他一眼,接着又说:“你能冲破井底,见我真身,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说完,老人不再说话,仿佛在思索什么似的……
井下无日月,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思羽听到老人的哀哀叹气之声传来,接着便听他道:“今次相见,你我也算有缘!这样罢,我给你说个故事,也许对你以后跌宕起伏的一生会有些帮助。毕竟,你手持着这天底下至凶至邪之物,它注定会让你永远失去安宁!”
接着,老人开始讲起这个故事:“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至于有多久,我也记不得了……”他的神情凄然,半晌不语。“那时候,这片界系战乱频频、瘟疫遍布,四野哀鸿不断,各种神、魔、佛、妖麾下的世间万灵,相互间打来打去,谁也不服谁!”“尽皆如此,无非借口不一样罢!”方思羽不禁接口道。老人点点头:“是啊!你虽年少,还是有些见识,天底下,修真也罢,悟道也罢,俱都抛弃本质,以术为主,无非是想王霸天下而已!”方思羽在旁连声称是,心里问自己:“我欲修真,却是为何?”老人侧过头来,问道:“如你拥有傲视神通,你会怎样?”也不待他回答,接着又讲:“有一个姓梵的孤儿,他很普通,目不识丁且身无长物,平日里四处流浪,生活虽然清苦,倒也逍遥快乐!”听到这里,方思羽心想:“原来跟我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我还有族中长辈照拂。”“有一天,他在一个古怪的地方,得到部更加稀奇古怪的古籍。”“冥血大法?”方思羽嘴快。老人不答,继续道:“那本古籍上面,记载了一些让人难以思索明白的符号,孤儿闲来无事,便在地上照猫画虎,结果忽忽数年,他竟然融会贯通,修成了一项前无古人的功法”“孤儿定然聪颖之极!”方思羽赞道,心里却想:“定是冥血大法!”只是怕说错,不敢再向老人求证。老人微微苦笑,接着又道:“这项功法虽然特异,却无多大用处,无非能进入别人梦中,窥人思绪而已!”方思羽听了,本想说:“此事太过邪门。”闪念间竟变为:“倒也好玩得紧!”
老人侧头看看方思羽,冷笑连连:“好玩?窥人私隐,有干天和,你竟觉得好玩?”方思羽不由得小脸一红,挠头呐呐道:“前辈,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本想解释清楚,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半晌,老人点点头:“孤儿最初也觉得好玩,谁知过了一段时间,他在窥人梦境中,竟然悟通了如何造梦。”方思羽心想:“还不是冥血大法?我便打自己嘴巴!”只是怕老人怪罪,便不敢插话。老人喃喃道:“造梦、造梦,一个孤儿自己编个好梦哄哄自己,倒也罢了,他又热心,每见人绝望至极,他就……”“定是帮人造梦,给予那人信心,端的是侠义之举!“方思羽脸现欣羡之色,插口道。老人眼里微微有些神采,继续说道:“如此传来传去,十里八乡都尊称孤儿为造梦者!”方思羽此时已拿捏得恰到好处,在旁推波助澜地说:“行有为之事,大丈夫当如是也!”
老人神采奕奕,脸露微笑。方思羽见了,心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只听得老人说道:“有一天,孤儿见了一个人,那人自称是净世使者,奉宗主之命,请他帮忙做些事情。” “那厮定是框他?”方思羽急道!老人点点头,接着又说:“一个自小卑微的人,有人相请,便会觉得与有荣焉,哪里还会顾及其他?”顿了一顿,老人转头看着方思羽,便问:“你怎知定是框他?”“我猜测而已!”方思羽尴尬地说,心里却想:“既是故事,必有曲折,不然还有何好说?”老人一晒:“居然蒙对了,倒也不错!”哈哈干笑两声,继续道:“孤儿跟着那人,见到他说的宗主,受到了热情款待。宗主当场表示,愿将他一身傲世神功传授与他。于是,孤儿便在那宗派呆了下来,宗主知他会造梦之法,便查考他的根底,再从旁指导,二人相互印证,经七七四十九日后,竟触类旁通,达成了入神之境!”“那厮假借授艺为名,定是想偷师!”方思羽实在忍受不住,贸然说道。老人黯然,叹口气道:“孤儿不如你有见识,他不知‘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道理,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投得名师,从此改变命运!如此再过几年,孤儿竟以三魂七魄为体,入神神通为用,拥有了碎魄的霹雳手段!宗主知道后,大大夸赞了他一番,赐给他一件神兵,便命他做些事情。”老人说道这里,停了下来,唏嘘感叹了很久,问方思羽道:“你既爱猜,那你且猜猜宗主命他做甚?”“定不是好事,难道是窃玉偷香又或者放火杀人?不然就是代表宗派在外扬名立万?”方思羽尴尬到了极点,勉强笑着说。“杀人,也算答对,不过不是明着来,而是做他宗派的刺客,代号‘十三’。孤儿自小失怙,视宗主如父,自是唯命是从。从此,便开始了碎人神魄,杀人于无形的刺客生涯!渐渐地,这片界系的厉害人物便相继离奇身殁,别派宗门高手见死因太过蹊跷,便有人怀疑上了孤儿,毕竟他入梦、造梦之声名已不算什么秘密。那些高手纷纷来到孤儿宗门质问,性子急躁的便当场挑战,孤儿见来者势大,怕危及宗门安危,便一力承担,承认了所有刺杀事件!”“所有刺杀事件?”方思羽不禁插口问道。老人点点头,脸露鄙夷之色:“他代号‘十三’,自然前面还有众位师兄做了不少事情,不然哪杀得如此之多的厉害人物?孤儿孤身应战,神功一露,自是震怖当场,别派高手纷纷铩羽而归。此后,孤儿便离开宗门,对外声称被逐,重新孑然一身,四处流浪!自然,如此有干天和,招鬼神之忌的玄功,引起了各派最为顶尖高手的觊觎,孤儿身后长期追兵不断,他在一边逃亡,一边对敌的过程中,又唔通了噬魂,冥灭等神通!”方思羽听到这里,遥想孤儿对敌风采,不由得咋舌赞叹:“如此人物,却命运多舛,让人良可叹息!”
老人默不住声,脸色激荡,微微有些泛红,继续说道:“后来,那些高手见他已无可抑制,便齐上孤儿宗门,请宗主出马,并立下血誓,愿奉宗主为天地第一至圣仙师!宗主并未答应,对方便出言威胁,扬言要剿灭整个宗门,宗主自然震怒,便将对方逐走。如是者,又过去很多年,双方仇怨越积越深,期间,大战、小战无数。终于有一天,宗主找到孤儿,将发生的事告知于他,并说:‘总须找个两全齐美的法子,否则这样下去,终究不妥!’孤儿感佩宗主恩义,概然表示愿凭宗主发落。宗主却不为己甚,道:‘十三,你我名虽师徒,实为父子,哪有老子将儿子交给仇人的道理,此话再也休提!’后来宗主又说:‘既然形势险恶,你我师徒二人,倒不如到其它界系找处洞天福地,隐姓埋名,逍遥一生!’孤儿听了愈发感动,以他二人神功,即是仇人寻上门来,便是再多,也无所畏惧!”方思羽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朗声道:“必是那宗主框孤儿入局,早已设下陷阱,约好帮手!”
老人听了,摇摇头,微微喟道:“世间艰险,人心难测,哪是你我能够想到的,我看你小子面色精乖,却也愚不可及!”方思羽听到老人如此说法,自然不敢争辩,微微吐了一下舌头,竖起耳朵听老人继续讲述:“于是,二人开始在各界系寻觅藏身之所,一路上,宗门的师兄弟也纷纷前来,听到宗主如此计议,都愤然表示对方欺人过甚,有几人便寻上门去,又杀了好几个厉害人物。到最后,神、魔、佛、妖等最为顶尖的战力倾巢而出,终于在断天崖,双方遭遇,这一战,后来被人们称为‘灭世一战’!”方思羽听到这里,眼里不禁流露出悠然神往之色!老人憋了他一眼,笑道:“少年,你以为那样的战斗是小孩过家家?方圆几千里山脉,尽皆夷为平地,断天崖被碎为两截,变成了一条深不见底的壑谷!”方思羽不由得插口赞道:“端的厉害,算得上真正的毁天灭地!”“弄塌几座山峰,推平一条山脉,不算毁天灭地,真正毁天灭地的是宗门之上避世不出的老妖怪,就是所谓掌管各界的仙长、佛祖、妖圣、魔王等等,都是可以造化万方,顶顶厉害的角色!”“如此说来,我所听说的尊者、神尊在这些人面前就是狗屁!”方思羽听到这里,只觉不可思议。
老人继续道:“这一战以后,对方顶尖人物几乎全军尽墨,宗门的师兄弟也死伤殆尽,即便宗主的盖世玄功,仍旧深受重伤。他在垂危之际,将孤儿叫到身边,将自身修为全数灌注给孤儿,并传了他一套最得意的神通,那便是‘自成天地’”“原来他是那个孤儿?”方思羽心想,却不敢问及此事,只说:“宗主殁了?”老人点点头:“他确实道消身殁,孤儿直到这时,才真正相信宗主待他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