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散尽逐香尘》心即佛

17、困兽之斗欲何从

　　公元前219年，始皇第二次巡游，冰燕奉为礼仪司女官，随始皇左右。公子扶苏随行，其妻雅王妃、盈王妃亦随行。

　　天色已晚，远远地见一路灯火走向那最为宽敞华丽的车。

　　“陛下，请用茶。”冰燕带着几个宫女奉上茶果。

　　“冰燕，朕的腰痛，你给朕按一按。”始皇整日在马车上批阅奏章，感到十分疲乏。

　　“诺。”冰燕面无表情的走过去。近日来，始皇十分信任冰燕。冰燕聪明乖巧，总能给始皇出些主意，而且，冰燕亲自吩咐的药膳，也令始皇精神抖擞，即使房事之后，也不觉得疲乏，反而神采奕奕，便越发的信任冰燕。

　　“朕最近总是腰痛，朕是不是老了？”始皇像是问冰燕，又像是自问。

　　“陛下，这您房事过度造成的。”冰燕话语丝毫不给始皇留面子。

　　“你说什么？”始皇微怒，可是渐渐的嘴角却扬起，目光闪烁。

　　“……”冰燕未语。

　　“你这女子，比猴还精！先发制人，想堵朕的嘴，是不是？”始皇懒懒的伸手掐住冰燕的下巴。

　　“奴婢不敢。”冰燕转过头去，躲开始皇的手。

　　灯光忽明忽暗，让人心绪不宁，冰燕嗅到危险的气息，不敢再言，生怕激怒始皇。

　　“朕就偏不信你这一套！”始皇猛地起身，将冰燕堵在马车的一角。

　　“陛下……”冰燕有些失音，想要起身。

　　“看你今日还能怎么逃脱。”始皇坏坏一笑，顺手解开冰燕的衣带，随后欺身上前，噬吻冰燕的颈部。

　　此刻冰燕被钳在车的死角，根本动弹不得。眼见始皇靠近自己，可却丝毫没有还手的力气，冰燕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忽然，外面传来赵高阴柔的声音。

　　“大将军，你——”

　　“陛下！陛下！百越首战大捷！赢了！陛——下……”桓峰不顾赵高的阻拦，拿着一卷竹简，冲上龙车，却见眼前情形，不由尴尬道：“臣…臣冒昧打扰陛下休息……”

　　始皇有些不悦，放开冰燕，沉声道：“何事？”

　　冰燕看了一眼桓峰，极其狼狈的乘机逃出马车。

　　“陛下，百越之战，我军大捷，百越王……”

　　冰燕飞快的跑开，连衣带也没有系好，她慌张的如同一头受了惊吓的小鹿，毫无目的向远处逃去，却不经意撞到一个人。

　　“公子胡亥？！”冰燕脸色变了又变，“奴婢该死！”

　　“你是哪个宫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公子胡亥，年方十四，这次是第一次随驾巡游。

　　“奴婢是礼仪司的。”冰燕低头回答。

　　“哦，你不必害怕，我吓着你了吧？”胡亥扫了一眼这个女子，不由得心跳加速，这女孩衣带松动，胸前露出一片雪白，不由得令人眼花。

　　“不敢，还请公子宽恕奴婢不敬之罪。”

　　“你叫什么名字？”胡亥仔细看这个宫女，年纪比自己大个一二岁，皮肤白皙，脸色红润，虽然衣衫有些凌乱，却掩饰不了天生的丽质和窈窕的身姿。

　　“奴婢叫冰燕。”冰燕小心的回答，今天已经触怒龙颜，她可不想再得罪一个公子。

　　“这名字真好听，我记下了，这个送给你，全当是压惊吧。”胡亥从怀中拿出一枚戒指，塞给冰燕。

　　待冰燕离开，胡亥小声的问身边的宦官：“这个女子相貌品行非凡，我着实喜欢，给我留意着点，要是方便的话，最好调到我身边来。”

　　“诺。”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此刻在不远处，李由乘着夜色，出来纳凉，远远地看见桓峰走来，便伸手向他打招呼，谁料想，桓峰似乎看都没看见他，直直的往前走。

　　“老桓你怎么这幅表情？”李由见桓峰脸色极其不好，急忙上前问。

　　“唉，别提了。”桓峰重重的叹了口气，“方才，我去向陛下报告百越大捷之事，谁知——却，却……”

　　“却撞见皇上正在……”李由看桓峰那尴尬的神情，早已明白桓峰搅了始皇的“雅兴”。

　　“要是看见别人，我也就不那么忧心，可那女子，偏偏是……”

　　“是她？！”李由心里一惊，表面上却故作平静。

　　桓峰点了点头，李由微微皱了下眉头。李由是见过那个冰燕的，不说样貌美艳，才华更是出众，绝非一般女子可比。尽管如此公子扶苏也不该冒险，在这样一个已经被始皇看中的女子身上用情，万一触及始皇的尊严，岂不是令父子二人心生罅隙？想到此，李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万一那女子是有意而为……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该让公子继续和她有瓜葛。想到此，李由打定了主意，却没有告诉桓峰。

　　“真是情事误人啊！”桓峰摇了摇头感叹道，他从不曾见公子扶苏为自己的利益主动去争什么，可是这一次，却一反常态。

　　“我阿盈姐姐岂不更是可怜，她一心只有公子，可是公子……唉，其实这怎么能怨公子呢？”李由不禁想起疼爱自己的姐姐盈王妃并不受公子扶苏喜爱，自己的父亲贵为丞相，可却是法家的门生，近年来和偏向儒家的长公子扶苏政见多有不睦，自然连累嫁给公子扶苏的姐姐身上。

　　“老桓，这事暂时不要告诉公子吧。陛下的心意不是我等所能决断的。”李由叹了口气道。

　　“也好。”桓峰略微有些疑惑，但桓峰何许人也，马上明白李由的意思，轻轻点头。

　　谁能和始皇作对？就算是始皇最为疼爱的儿子又能怎样？与其帮公子与始皇争一个女人，不如做观其变，到时候木已成舟，也免得公子再为她伤情！

　　趁着夜色，冰燕一口气跑进了附近的一片山林中，靠着一棵树大口的喘气。良久，才平静下来，顺势倚着那棵树缓缓的坐下，看着远处的始皇车队的那满山遍野的火把，她心中那团仇恨的火焰也疯狂的燃烧起来。

　　“你在这儿。”黑暗中，一个低沉的男声划破了寂静。

　　“是你？”空灵的山林间回荡着一个女子甜美的声音，语气中略带一丝惊讶。

　　“亏你还是个…做大事的人，我接近你百米你竟然都没有感觉？”男子嘲讽道。

　　“哼，你坏了我的好事，还来这里冷嘲热讽？”女孩有些恼怒也有些无奈。

　　“就算你成功了，你能得到什么？你还能站在这里吗？”桓峰微微一哂，声音沉稳有力。

　　“我从没想过要活着离开这里。”沉默半晌，冰燕才缓缓开口。

　　“那公子呢？要他为你痛苦一生？”桓峰怒然道。

　　“我不能选择！”冰燕咬了咬唇道。

　　“如果说，他肯为你放弃一切荣华富贵，甚至整个天下呢？”桓峰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

　　“桓峰！不要太自大了，你以为你什么都了解吗？我和公子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冰燕打断桓峰的话，这几个月以来，她内心多少次动摇，她再也经受不起任何诱惑了。

　　“你，这是在玩弄别人的感情吗？”桓峰身上突然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那你觉得我拿命来抵偿够不够？”冰燕语气柔和娇可，浑然不像是在讨论生死问题。

　　“你——”桓峰身子一僵，本想在说什么，却突然低声道，“他来了，你自己跟他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