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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杀手私语6 ...

  •   黑血听他这么说,沉默的敛起了眼底的神色。

      也渐渐回忆起了从前遗落在记忆中,他不曾在意的片段。

      时隔两年,对于这个人他仍抱着些好奇之感,他只见过双城两面,那两次经历曾经看来很是糟糕,只如今回想起来却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很多事他转头便忘,唯独这个人的映象稍一回忆,历久弥新。

      所以在那一记化血镖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记起这人时脸上的冷意便逐渐褪却,更多的则是错愕与迷惘。

      他并不习惯于信任别人,但身边这个人的话却又字字扎进心头。

      他的试探被认作信任,他暗含的敌意也被对方抛至一边。

      他好像变了,但好似依旧是记忆中的脾气。

      纪路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转移了话题:“盟中最近怎么样了?”

      “老样子。”

      老样子是什么样子?没什么大变故的意思?

      纪路无意识的揉着被褥上绣着的一支青竹,心内罗列起大大小小的长老近卫“罗长老仍执掌左堂?”这是盟中最板刻严酷的在位者。

      纪路留了个心眼,也确实要提防着被逮回去挫骨扬灰以祭教宗,不由的问了一句。

      “死了,现在是郑长老在任。”黑血低沉的嗓音平铺直叙道。

      “奥。”指腹传来粗糙的质感,他心头一片平静,也没有追问罗长老的死因,无非是权利的倾轧,这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

      黑血的视线随着纪路的动作落在了他的手上,手心朝着下,轻轻曲起,骨节硬朗明晰,稳稳的停在两片青叶旁。这是一双能断人命脉的手,却也是一双好看的手。

      他有些出神,忍不住想起了那一年,也是这双手,瞬间拧断了沈侍从的喉咙。脸上的笑容却是刻薄轻蔑:“什么污糟玩意儿。”

      纪路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开口提醒他:“这秦平复你是杀不得了。 ”

      “我没有选择。”他收了收神望着对方,双唇抿成了一道直线,片刻,漠然道。

      不过他虽口中这样说,但心中也知道,这次的任务算是失败了,这是他第二次失手。很快会有人接替他的行动,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奔赴后头的任务,紧接着回盟受罚。

      而盟中也会依据他随后的表现,判断他是否还有留命的必要。

      纪路耳稍动了动,仿佛听出了一点自嘲的意味,不免端倪着他的脸,他神色里此刻抹去了些凶恶,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霜色。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捂得热,他有些发愁,不禁审视起自己的任务来。

      许是觉查到他的眼神,他微微侧过了脸。

      “好好休息吧。”纪路想了一会,突然有些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待要安慰安慰他,但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他又望了一眼黑血刀刻般的侧脸,默默想,也许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人的陪伴,也无需他人的宽解。

      “我先出去了。”半晌他才憋出干巴巴的一句话。

      起身就往外走,吱呀一声推开了门,没有看到黑血在背后投来的目光。

      屋外头已是一片寂静,圆月当空,清辉落了满地,就在他要反身合门的时候,身后的人传来一句低低的话语:“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在这里出现。”

      像是一句承诺,也如同一句呓语。

      纪路回头望去,黑血坐在那,面目模糊不清,大概是他眼神不好,不过也可能是黑夜给人拢上了一层纱般的掩藏。

      黑血也在看着对方,忽见纪路笑了一声,朗声道了句好,在月色下,他的面容和缓,笑意璀璨,黑血感觉自己胸口升起一片小小的情绪,心脏在腔内重重的跳动了两下。

      纪路浑然不觉,合上门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脑中的好感值悄然翻了两格。

      同一时间,温和皎洁的月色也笼罩着西蜀的边陲之地,巨大的盆地平原。

      在险峻层叠的崇山峻岭阻隔之下,天工刻斧般直鞘延伸的山路绵延之间,川地拥有着自成一体的富饶安乐。其中的唐门一派更是隐于此间,不受外事纷扰。

      大片大片苍翠竹林掩映下的唐家内堡,暗含肃杀之意。若有人站在主殿门口,便能透过雕花黑木格窗,瞧见里头暗影浮动,烛火微摇。

      每月的十六是唐门众门主长老议事之时。

      环顾全场,沉静如水,在场没有小字辈的人,在坐的众人都是在门中说话有分量的人。

      一切有有条不紊的推进着,大小事物如同解开线团,拆开结扣般在众人的商议下一一捋清。

      及近末尾,有位门主突然想起了前往天策府外门小将大婚礼的纪路。

      “纪小子去了有一个月了吧?怎么还不见回来?”

      纪路是两年前,受着伤被出门办事的弟子拾掇回来的,此子天赋极佳,虽是外姓,又来历不明。但众人都不约而同的认可了他的存在,交些寻常的唐门内功,平日里带着一大群小弟子玩玩闹闹。

      这是他第一次出川,本来这事没有托付在他身上,只是他说要顺便去趟东都,才将贺礼交给了他,更稳妥安全些。本来和天策的交情,也不过是派些人客气客气的程度罢了,指个外门弟子去,不算失礼。

      这话一问出,又有另一人道:“路途遥远,他又有自己的事要做,时间长些也很正常。”

      “他办事,我自觉很是放心。”齐长老说着望向了最先说起这话题的那人。

      后者有些尴尬的呵呵两声道:“不知道他的那仇家……”

      这一下,众人都不再说话了,这是大家刻意忽视的事,早在一年前,纪路就很清晰的告诉了他们自己从前的行当,哪怕在暗中已经知晓的人也是一惊,他坦诚的有些可怕,或者从他的表情上那该是称的上冷静无惧。

      毕竟他现在是名义上唐门的弟子,有些人也确实担心起卷起事端。

      “在座各位难道忘了唐家是做何事发的家?”唐老太太终于发了话,她停了一停,将众人的神情都收落眼底,话风一转又道:“呵呵,纪小子信的过,都不要一副奇奇怪怪的样子了。明日找人前往东都,接他回来。”

      大家面面相觑,心里有了数,也不再多说,都告辞退了下去。

      那一日后,纪路便有些消极怠工,他决定先修养修养,在楚家的那个小院里一待又是三日,每天练练功,耍耍飞镖不亦乐乎,他也渐渐发现自己的武器着实不称手,便把它往犄角旮旯里头一塞,再也没有翻出来。

      而楚月就比较憋屈了,她怎么也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成了这样。在这三天中也是领略了纪路的讨人厌的程度,好几次大晚上起夜,路过他房前听到他自言自语声,活似闹鬼。

      指使她干着干那,做饭洗碗。还威胁她说中了毒只有自己能解,鬼才信,都三天了自己可还好好的。好在他衣服是自己洗,要是敢指挥她,她就一搓衣板扔他脑门上。

      不仅如此,还把她预备杀了的两个大夫都放了,虽然绑来与送回去的时候都是蒙了眼的,但她仍是不高兴。

      黑血也不做制止,两日里不是把自己关在书房,就是坐在院中的梨树上远眺,顺带看他两吵吵闹闹,围观他对自己挑三拣四,自己不过练个刀法也要被评论姿势粗俗,真是多管闲事。凡此种种数不胜数,简直是惹人嫌。

      而攻略的事也差点被纪路忘在脑后 ,才是后来黑匣子重新催起来才又放上了日程。

      又没有发布任务,急个什么,他翻了翻白眼,翻看起各类数值,这才发现好感度已经默默升到了20。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升的?他可一个任务都没做。

      黑匣子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天赋异禀的宿主,随随便便爽朗的一笑就俘虏人心,整日与小姑娘打打闹闹就让人安心,纪路是没发现,它可看到了,黑血多次轻勾起的唇角。

      不过这话他不好对宿主说,宿主第一次任务,要是觉得别扭,起了逆反的心理可就不好了。

      黑血是在第三日黄昏时分出的门,直至夜半才回来,那时候纪路正坐在房顶上看月亮,见到门口模糊的身影,笑着挥了挥手。

      也就是在黑血出门的时候他接到了第一个任务,助他在下一次刺杀中全身而退。

      乍一听到,他觉得很是无聊,帮杀手脱身,系统是不是假酒喝多了?有这个必要么?

      然而黑匣子却一一复述了这次暗杀中的险境,倒是听的他直皱眉“如果失败呢?”他斟酌着问出了这个问题。

      “此次任务失败宿主的武功全废。”

      “操……”

      自从过来以后,唯一让他满意的也就是原身在武学方面的造诣了,黑匣子给出这样的惩罚确实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所以他这才觉也睡不着,一直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杀手私语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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