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犬之最暧昧的距离》SJJ

16、非礼啊

　　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看对眼了，对方的一切都可以美化百分之百。

　　就算人妖之隔什么的，就算父亲因为那只妖怪的强大而吓得发疯烧死了全城人，她仍旧无法责怪对方。

　　她躺在冰冷的草席上，低咳着望向不远处低矮的天窗。

　　天空吝啬一点颜色，触目只有阴云不散的灰白。

　　城破之后，她不再是一位尊贵的公主，为了替父赎罪，她在这临近海滨的尼庵代发修行，为父亲和城内无辜的百姓祈福。

　　这样的日子她已经忘了有多久，只是她的身体吃不得苦，一场小小的低烧让她缠绵病榻足足半月。

　　食不下咽，她能清晰感觉到，生命之火在慢慢耗尽。

　　死亡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但是她还是有一点遗憾，那个让她一见钟情的妖怪……好想，好想再见他一面。

　　半梦半醒间，她又听到了那些吵杂又混乱的低语，耳中轰鸣一片，脑袋更加昏沉。

　　整个世界好像扭曲成了奇怪的样子，有带着奇怪光芒的模糊阴影掠过。

　　大概是濒临死亡，这些奇怪的幻象清晰了一些，粗野难听的声音好似锯子摩擦石头，又干又硬。

　　“呵呵，你也逃到这边来了？”

　　“笑什么笑，你难道不是怕了那个半妖小鬼才逃的！”

　　“谁叫他不是一般的半妖，哼，西国明面上承认的二殿下，杀生丸的弟弟，还继承了犬大将的铁碎牙……”

　　“卑贱的半妖，可鄙的家伙，如果不是那把铁碎牙，你我又何必逃得这么狼狈！”

　　“啊啊啊！可恨！”

　　铁碎牙！

　　杀生丸！

　　杀生丸大人的铁碎牙！

　　蓦然，她涣散的眸子散发出惊人的光彩，强撑着支起身体，粗重的喘息伴随着虚弱的声音挤出。

　　“你们刚刚说……铁碎牙？”

　　周围死寂了一瞬，然后，扭曲模糊的光带渐渐清晰，一条丑陋怪异的长虫盘旋着出现在她面前，紧跟着还有红皮罗刹样的小鬼，长着人类四肢却是动物脸的绿皮小妖等等零零总总的角色。

　　那长虫又开口了，声音和她幻想中的一模一样。

　　“她能听到我们声音。”

　　“还能看见我们。”

　　“浓重的死亡味道还有黑暗的执念。”

　　“桀桀，人类，你运气不错。”

　　“我们可以帮你完成一个愿望，作为交换，你的灵魂，就属于我们了。”

　　“来，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要……”一口气没喘上来，她眼前发黑，回光返照的力气也用尽了。

　　重重的跌趴在干硬冰冷的凉席上，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那可怕的执念清晰的传了出来。

　　——我娑萝要把铁碎牙献给杀生丸大人！

　　“你的愿望我们已经听到，来，让我们合为一体吧~”

　　扭曲怪异的妖怪们欢呼着化为黑烟融入那具明显已经死亡的身体，邪气的大量聚集让整个尼庵出现明显的异变。

　　有人敲门闯进来，但是房间里除了一丝明显焦黑的邪气，什么都没有了。

　　那尼姑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惊呼。

　　“不好了！娑萝姬被妖怪抓走了！”

　　海边起风了，咸湿的海风带出了不祥的味道。

　　这是一片很偏僻的渔村，村子只有百余十人，自给自足。

　　遥远的海面是经年累月不散的浓雾，传说中50年出现一次的蓬莱岛就在那片浓雾里。

　　当地人则称那座被四斗神控制的蓬莱岛为恶/魔岛，恶/魔岛上的恶魔会乘着灾炎之鸟带来杀戮和死亡。

　　犬夜叉郁闷的双手环胸，火红的和服不伦不类的缺了半截袖子，露出里面白色的单衣。

　　夜暮降临，整个村子死一般寂静，因为早在蓬莱岛露面的那一刻，村子里的老人就带着年轻人一起去附近的山上避难了。

　　不过这也方便了小妖小怪们把这里占为己有，这些都是当年在他面前挂过号说要追随他的妖，冥加把他要抢地盘的话一传出去，响应热烈，许多妖拖家带口也来了，更不提路上那些一传十十传百也赶来看热闹的妖怪，连法师和除妖师也有。

　　背上被四斗神留下的四条爪痕若有若无的痛，这证明蓬莱岛的结界已经削弱到和外界相连，大概天明时分，就能正式闯进岛上了。

　　天空那轮满月又圆又亮，清晖银芒，煞是好看。

　　只是再好看的东西，一连看个好几天都会腻的。

　　满月是神久夜封印被解除的证明，为此他付出了身上这件火鼠裘和服的一截袖子。

　　桔梗在算计什么他没管，反正不会吃亏就是了，而且她保证过，这件和服会恢复原样。

　　“奈落呢？”

　　“当然是找个地方猫起来了，不然怎么偷袭。”

　　确切的说，奈落是找了个假的羽衣设下陷阱等着神久夜跳呢。

　　至于真正的天之羽衣，几天前已经被来战国游玩的戈薇当成手信带回500年后了，一起带回去的还有桔梗特意送的类似于种田空间的稀有物品，用灵力就能变大变小，好像是从某个隐世的仙人手上拿走的。

　　对于桔梗这种有钱任性的大手笔礼物，戈薇完全懵了，又是神级防器又是仙器空间什么的，一般人拿着都是惊大于喜吧？

　　犬夜叉认真瞄了桔梗两眼，半透明的身影没有影子，表情波澜不兴，复活的机会近在眼前，她还是和送出那份大手笔礼物一样不为所动。

　　“比起这个，你什么时候去找杀生丸？”

　　犬夜叉表情一僵，不甚自在的抖了抖耳朵，偏过头悻悻不已。

　　他的身上，除了少了一截袖子，连腰上挂着的铁碎牙也不见了。

　　临战前夕丢了武器，这说出去都会被人笑死好么！

　　“我这个样子怎么敢去找杀生丸！”

　　衣衫不整又丢了铁碎牙，被杀生丸看到要掉好感不说，说不定还会被生气的杀生丸打几鞭。

　　桔梗慢吞吞的哼了一声，半透明的身影渐渐消失。

　　“我才不管你和杀生丸的事，要是在对付四斗神的时候你敢拖后腿，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桔梗式教你做人他完全不想领教，看看现在都没闹出什么大乱子的奈落就知道，能压得住BOSS的女人，奏是不一般。

　　海风吹得猛烈，他又是站在上风口，等闻到熟悉的味道时，已经看到了那个沿着海沙慢慢接近的银白身影。

　　杀生丸绝对当得起月下美人这个词，难怪桃花运一波接着一波。

　　没错，铁碎牙的丢失，就是源自杀生丸的某个桃花债。

　　下意识将少了半截袖子的那只手藏到背后，反应过来这是在掩耳盗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杀生丸默然片刻，金眸一冷。

　　“谁干的。”

　　犬夜叉：……

　　这种护短的语气，让等着被骂的他有点短路，下意识的，就吐出了神久夜的名字。

　　杀生丸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黑名单的仇恨列表里多添了一个名字。

　　犬夜叉表情微妙，这种做错事却被兄长包庇的感觉真是难以言语的心安，不由自主的，语气便自然而然带着亲昵般的沮丧。

　　“铁碎牙……”

　　杀生丸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反问。

　　“被刀刀斋随意找个地方扔了，你没找到？”

　　当年斗牙王死后，天生牙就是这么被刀刀斋随意扔在他行进路上的。

　　“不，冥加发动跳蚤帮我找到了。”犬夜叉有些窘迫，强自镇定，头上的耳朵却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今天早上的时候，铁碎牙被一个人类女人抢走了。”

　　他抬头飞快瞄了眼杀生丸面无表情的脸，怕被误会，飞快解释。

　　“那个女人已经不算人类了，身上有隐藏得极好的妖怪气息，我没想到她可以触碰铁碎牙，一不小心就……”

　　半妖打不过人类就怪了，就算是个有妖气的人类面对失了铁碎牙的半妖，也不可能被逃掉。

　　知道重点在后面的杀生丸耐心听着。

　　犬夜叉直接垂眸瞄着杀生丸的影子，发现没异常才接着说。

　　“那女子自称娑萝，夺走铁碎牙是为了献给你。”

　　他顿了顿，已经对杀生丸的桃花债经常上门找茬见怪不怪了，都是苍华姬的错！

　　“我查过了，这附近的尼庵的确有一位叫做娑萝姬的人类女子，半个月前患病一直卧床不起，今早突然失踪，房间有妖怪的气息……”

　　“她是怎么逃走的？”

　　一针见血！

　　“那女人身上的妖怪对这里很熟，这里气味又杂，我……”

　　辩解的话没说下去，在杀生丸沉默的注视下，他压力山大的扭过头，自暴自弃爆了真相。

　　“那女人发现逃不了，把外衣一拉，尖叫……非礼啊！”

　　外衣一扯还有内单衣，他连对方脖颈都没看到，只是被对方这么豪迈惊人的动作吓到了而已，然后……听到呼救的村民一窝蜂的涌上来，他直接战略性撤退了。

　　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答案，杀生丸金眸微微睁大，却在瞅见对方沮丧得连头上犬耳都垂软的模样，没忍住浅浅勾起唇角。

　　他突然想起某次夜宿郊外时，对方被一群兔子追杀而放弃烤兔子晚餐，只能啃水果而垂头丧气的样子，和现在一模一样。

　　当然，他故意没告诉对方，那种长得跟兔子一模一样的妖怪只是一种植物捕猎的方式。

　　这小家伙逗起来，的确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