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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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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夜,梨花开满院。
格开刺来的利刃,展昭脚下微错,旋身闪避愈发凌厉的招式。他唇边常带着的春风般的笑意消失不见,被谨慎和认真替代。
剑锋擦着展昭的肩头滑过,不等招式用老就突兀地变了方向,直直点在他的咽喉上。抬起下巴躲开散发着寒意的画影,展昭的视线顺着剑身一点点前进,直到停驻在那人的脸上。
而他的巨阙则置于对方肩头。
三千七百零二招,半个时辰,这场拖了多年的决斗终于画上句号。
多年鼠猫相争,依旧胜负难分。
展昭突兀一笑,来不及撤走的剑尖点出一星血痕。
“臭猫!你找死啊!”姣姣若好女的青年气的跳脚,匆忙收回手臂,急急上去查。
含笑竖起巨阙,展示着上面挂着的白色剑穗,猫儿似的眼睛里带着点狡黠:“白兄,承让了。”
“嘁!无耻贼猫,算好了白爷爷会收剑!”白玉堂一把夺过剑穗,空着的手摸上展昭颈间伤处,“亏得爷爷眼尖,不然要被公孙先生骂死。”
指尖碰触到喉结的瞬间,展昭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垂下眸子,呼吸一滞:“白兄,无妨的。”
“有妨无妨总要看看。”扳着展昭肩头,凑近仔细看过。见果真没伤到紧要处白玉堂才心安,他狠劲在伤口上按了下,抬眼狞笑,“若是公孙先生来找我唠叨……”
展昭抬眼看着星空,只怕这么近的距离将眼中情意泄露,再不敢看他:“定没那一天的。”
可就算目光放的再远,他也能看清白玉堂近在咫尺的长睫,还有不知何时飘落到白玉堂发梢上的花瓣。
握着巨阙的五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许是难得体贴的白玉堂太有迷惑性,使得展昭难得起了冲动,想把藏匿多年的心意全都讲出来。
哪怕江湖不见……哪怕……
“白兄。”展昭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他清了清嗓子,“白兄,我——”
话还未说完,就被接连滴落到脸上的冰冷雨滴打断。
白玉堂收好剑回眸一笑,如启明之星照亮夜空:“时辰不早,我先回去收拾行囊。”
“猫儿,有什么事等爷爷从襄阳回来再说。”
猫儿。猫儿……
玉堂!展昭睁开眼翻身坐起,随手抹去额角细密密的冷汗。
永远半开的窗扉透出屋外的景致,昨夜才开了满树的梨花已被春雨尽数打落。
他已许久没有这般一觉到天明。抿着冰凉的茶水,展昭怔怔看着窗外。
“伯父。”白衣俊美的少年拱手一礼,画影的剑穗儿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在腰间摆动。
展昭的目光随着雪白的剑穗儿晃了晃,终归平静。
他一口饮尽残茶,竟比不出那夜的雨水与这茶,哪个更凉。
“是云瑞啊。”
昨夜果真是一场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