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番外：若呼唤你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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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搅了。”
女子冲着站在门边的白魔咒队员温和地笑了一下。队员有些惶恐地站正，将门关上了。这是自家BOSS亲自出马面对面会谈的人，又是欧穆巴家族的BOSS，再怎么是温润的女子，他也不敢多看她半分。鬼知道万一出了什么事，欧穆巴家族的成员们会如何杀进这里来。
穿过长长的通道，女子并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停下了动作。
通道内的摄像头关闭收回了天花板。随后，墙边开出一扇隐秘的门来。密鲁菲奥雷里除了基地建造者、设计者和BOSS白兰·杰索，再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隐秘的入口。
——自然，基地建成后建造者和设计者都早已被灭口。
“行了~这个房间没有任何摄像头，而且和外面的基地完全独立开来，可以不用拘束地随便坐下了~”
“谢谢。”女子坐在沙发的一侧，顺手拿过茶几上的一杯饮料，“你事先倒好的？”
“怎么说也是我招待你这个朋友嘛~”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女子笑着将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伸了个懒腰，“嗷——也只有这里能让我避个难了！天知道家族这种东西这么难搞，跟你聊天都要想办法把其他人安置到不同地方去！”
白兰也在沙发上坐下来，只不过是另一侧。他和她都很清楚彼此之间的合适距离，这样坐在同一张沙发的两端、不直接面对面，对他们来说最为舒适。
“毕竟就表面上来说，杰索家族和欧穆巴家族之间的关系就算不是‘敌对’，也绝对没法用‘友好’来形容，又有谁会想到两个家族的BOSS竟然是多年的好友呢？”
“我这边倒无所谓，你那边想要瞒过静就困难了吧~”
雫叹气，“毕竟在彭格列十代继承式之后她就回到过去的状况，跟我用同一个身体了，除非去研究室或者出差，根本很难让她离开我……”
“……不说这些了，我的时间有点紧，直接进入主题吧。”
随着她的开口，白兰的视线变得锐利幽暗下去。
他们都明白。今天的会面很不寻常。
“我为今天准备很久了。在之前的各种访问和会谈中我一直用语言暗示建议，影响那些有影响力的老辈们组织这场黑手党大集会。然后和计划的一样，会议开始日期定在昨天，静替我去出差，我就能够来了。”
“静真的听你话了~？”
“我用‘把茜叫回来’这个条件威胁她了。”反正她已经允许茜在欧穆巴基地出入。只要静一天还在介意过去的事情，她就一天能够把这件事作为把柄。
“连这个都告诉我，你就不怕我用这条威胁她~”
“静只会被想被威胁的人威胁。”
雫露出一个略带怅惘的微笑。
“好吧。”白兰托着下巴，一个接一个往嘴里丢着棉花糖，动作里透出暗暗的不满，“那也没必要做到和波风水门结婚的程度吧~”
“他会明白的。”
雫苦笑。家族里几乎所有人都反对她与白兰的这次会面，剩下不反对的少数也投了弃权票。然而事实上白兰只是替雫背黑锅，是雫先联系了白兰定下这个日期，白兰再在昨天静离开后，以杰索家族BOSS的名义向欧穆巴家族BOSS立场的雫提出了稍显急促的会面邀请。
胳膊拗不过大腿，就算是态度坚决的无，也敌不过雫的坚持。只有水门坚决不同意她前往。于是她笑了，提议道——我们今天晚上就结婚吧。
她看得出来水门对她有好感。而且在她过去几十年中，水门也曾有多次真的差一点就捅破这层玻璃纸。只是那时她的心理尚未成熟，从未意识到这一点，于是水门也就放弃了，觉得暂时只要作为家人存在在她的身边就好。
结婚只是一种表达决心的方式。她以此告诉他——她铁了心要应约。
于是水门不得不妥协了。正式的婚礼暂时推后，等这次她回来再说——当然了，这是不可能实现的诺言。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回来。
只是静相对麻烦。虽然她现在已经能够很好地对静隐瞒计划，表面上的动作却瞒不过她的思考。结婚的消息一旦传到静的耳中，她毫不怀疑静能够在一瞬间明白她想做的一切，说什么也会立刻赶回来阻止。毕竟自己从上半年开始就积极地访问各大黑手党家族，对话中也难免留下蛛丝马迹。
所以她拜托了影。由影暗中散布消息，不止让静知道，也让参加集会的其它家族知道。这么一来，以雫·欧穆巴身份出席的静就会被牵扯住，无法离开。今天与白兰的会面以及接下来一系列针对七年后未来战的计划，她也只透露给了影一个人知道。
叩叩。白兰敲茶几的声音将雫从思绪中扯回。她露出一个微笑，“怎么了？”
“我还真有点不甘心呐~”
“我也只让你一个人知道了这些事啊。”
“是身为朋友立场的不甘心呢~”白兰将袋子丢到一边，在沙发上横躺下来，“你是打算把所有人都瞒过去进行什么计划吧？就没想过我会被你的家族成员怎么样吗~？”
“我相信你的能力。”正色。
“……”
“另外把你的脚从我的大腿上拿下来。”
“好过分~不可以给个膝枕安慰一下吗~”
“膝枕是用来放头的，不是用来放脚的。”
白兰没动。他知道雫只是说笑而已。
他也只是想让气氛别那么沉重。雫私下联系他的时候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了。
“那么，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杀了我。”她轻巧地吐出这句话，像是在说早上好的语气，“因为一般的方法没法杀掉我，我会告诉你方法的。”
白兰盯着她的眼睛。
他不认为雫疯了，也不认为自己听错了话。倒不如说，他从感觉到她身周散发出的气息后，毫不怀疑她会说出这句话，而此刻雫的发言只是印证了他的预感。
“总得解释一下吧~”
“七年后，你会掀起一场战争，将那时的十年前的彭格列十代家族用十年火箭炮召唤到这个时代来，为的是得到73。”她俯下身伸出手指贴在白兰的嘴唇上，微笑着制止了他的插嘴，“但是我的重点不是那个。在七年后，时空管理局的人会来抹杀被召唤来的我和跟我一起穿越来的人。”虽然真实目的也并不止于那个就是了。
白兰知道时空管理局的事。雫从来没有隐瞒他的打算，倒是觉得告诉他反而能得到不少有益的提议。
“按照这个未来继续下去，欧穆巴家族所有人都会死。为此作为BOSS的我有必要先死。这样一来，整个对局就会被全盘打乱，一直处于我的保护之下的家族成员们也会得到成长的机会。到了决战的那时，他们才有存活的希望。”
“希望是多少？”
“很小。”雫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小到我都不敢说出来。但是，总比按照注定的未来一路走下去、百分之百全灭要好得多。”
毕竟未来时空的自己全都无法联系上了。即是说，全灭。
“是没有希望的未来呐……”
但是，为了能够做出一点改变，她在所不惜。
她只有赌。赌上自己的一切，赌上过去和未来。
“非得在今天吗？”
“非今天不可。过了今天静随时都有可能回来，这一切的布局就白费了。”
白兰有些焦躁，“不，我是说，非要在离那个决战早七年的今天吗？”
“嗯，反正我也活不到七年后。”
白兰闻言疑惑地看着她。雫也不隐瞒，直接解释道，“就体质来说，我是无一族的人。具体无一族是什么人解释起来很麻烦你就别问我了，总之这一族的人寿命大都只有25岁，我也不例外。”
“你就没有方法解决吗？”
“当然有。只要停止自己身体的时间，要活多久都没问题。”
“……那这就不能算理由吧。”
雫认真地点头，“确实不能算。”
“……”
“七年足够让我的家族成员们重新站起来。但是最重要原因并不是这个……而是再这样下去，静就会死。”
白兰认真起来，脸会正经得出人意料地好看。但雫对此并没有多少兴趣。
“静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已经得到了过去无数个轮回的记忆，也不知道她一直瞒着我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其实她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格，而我才是后来意外分裂出现的副人格，本来只是打算用我挡在外面，到了什么紧要关头就强迫我服从，这样就能让我成为她的傀儡，她则是在意识空间里呆着，不用管外界的事——就连当初这样的想法也已经被我看穿了。
“现在她已经没这个想法了。我和她是拆开的‘半体’，互相之间几乎没有影响。然而问题就在于这里。她呆在意识空间的时间太久了，没有经过磨合，人格相当不完善，反而是作为副人格的我已经成为完整个体。而随着时间流逝……相对完整的个体，会吸收另一个个体，从而使人格重新趋向统一。这是大趋势，无法避免。”
她也是一年前才发现的。原本静隐瞒的前世的记忆，却不知何时起作为她自身拥有的记忆被回想起来。静的能力已经减弱到异常了，然而她却因为把灵魂情报网络都移交给了她，自己不常使用，完全没有注意到。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她死亡，静如果一路找到杰索家族，自然会找到她留下的灵魂碎片。因为是半体，灵魂碎片会停留在这个时空，只有静到来才会自动融合回她的身上。到那时她会再次恢复能力，人格也会自然而然地完整，但多余的东西——雫在两人分开后行动所产生的记忆，则不会留下来。
“这不是用单纯的停止时间就能解决的事。
“雫和静，两个人格中，只有一个能够活下来。”
白兰突然啪地击了下掌，“嗨嗨~我也了解你突然要我杀你的原因了，既然马上就要死，还是说点开心的事吧~”
“……不要吓人啊喂。我还沉浸在思绪里你让我安静一下不行么= =”
“仔细想想你也只有我能够求助了呢~”白兰显得很开心，不住地点头，“我正好是七年后的大BOSS，又创立了杰索家族，这个杰索家族还恰好和中立的欧穆巴家族关系不算密切~更妙的是，我们从很早就认识了，还一直暗中保持联络到现在~”
“而且每次都是我先找你聊天，不然天知道在我们联络的时候静会不会突然出现= =啊对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以前还在聊天室的时候居然其他人一个都没有……”
“没有的事，只是刚好错开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微笑。
“……”
窗外的阳光愈发炙热。正午即将到来。
“时间……差不多了呢。”
雫喃喃着将白兰的脚抬起放到一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能被你想到，还能被选中来结束你的生命，还真是荣幸……虽然以后肯定会因为这个黑锅被你的家族成员折腾得很惨呐~”
“你自己也小心点比较好。”
白兰点点头，并不特别把这几句话放在心上。
——那时他也只是隐约意识到变化将至。
他被抓起来，也不过是几个月之后的事。
叮咚——
清脆的铃声划破黎明寂静的空气。过了会儿，从屋子里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白发少年带着刚睡醒特有的迷糊表情出现在门里。仔细看会发现，他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刚从楼梯上摔下来。
“请问是什么……”
……事。话随惯性出口，却在最后来了个急刹车。有栖川贝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人，简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又揉了揉眼睛。
“啊咧——抱歉，我们似乎到得太早了点。”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笑脸。熟悉的人。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贝不再犹豫，立刻跑上楼去找雫和静的房间。
——噼里啪啦咚！
门口的黑发双马尾女子忍不住捂住额头叹了口气。她身后，橙发的女子不知所措。
几分钟后雫和静各自打着哈欠下楼来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哈—欠……”
雫持续晃晃悠悠。没有杀气刺激，她得迷糊好一阵子。
静虽然不是因为大半夜被吵醒而低气压，对目前的状况也抱持一定怀疑。
他沉默一阵，还是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静。”
“……诶？！十年后的静？！还有十年后的茜？！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总算醒过来了。”
静平静地扫过来一眼，雫抽抽嘴角恢复平静。
但静却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他很清楚十年后的静虽然没有真的将十年后的世界自爆，能够将那个时空管理局的BOSS都制服的能力，绝对不可能不需要任何代价。既然如此……
“静，从现在开始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十年后的静这么说着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人。静会意地点头，“到我的房间来。雫，你先招待长野。”
“诶？知道了……”
“真怀念呐~”
十年后的静一到静的房间就仰面躺到了床上。静反身坐在椅子上，头靠在椅背上，看着十年后的静各种意义不明地兴奋。
静从刚才就注意到茜的脖子上有抑制环。看来是为了防止和这个时代的她起冲突。
“你们这个时代的茜没有住进来吗？”
“怎么可能让她住进来。”静平静地回答，“光是怎么妥善处理过去的事情就很麻烦了，更何况雫还知道了一点。要是再被问起来就惨了。”
他唯二打算瞒着雫的事情中，这是其一。
也注意到了静由鄙视向不耐烦发展的目光，十年后的静终于起身，和他对视，“关于你和雫现在的情况，你知道多少了？”
“你是说雫和我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的事么。”
“……你知道？”
“对白兰做了记忆跳跃。”静懒洋洋地回答，“想知道三年后雫到底弱到什么程度，没想到倒是多了点意外收获。”
十年后的静苦笑，“你比我聪明。我当时已经被彻底冲昏头脑了，直接潜入杰索家族，却完全忘了用记忆跳跃去检查白兰的记忆。明明那样就可以轻易知道那时的状况。”
“那是自然。”
“……哈，你也就不谦虚这一点不可爱。”
静难得露出有些嫌恶的表情，“你明明知道我讨厌被人称赞。”
“对对，还讨厌被人完全信赖~”
“如果是来说废话的立刻滚回去。”
十年后的静只是莞尔一笑。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我思考过了，如果两个人离得远一点，作为各自独立的个体生活在不同世界，说不定能够幸存……”
“不。”
十年后的静呼吸一滞。她吃惊地看向静，静的脸上却看不出特别的神色。
“就算三年后就会消失，我也不打算放弃和雫呆在一起的日子。况且已经知道了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三年间没准能找到解决的方法。如果找不到，到时候再尝试分开吧。”
“你的力量会越来越弱，思考能力也会越来越差，更可能的是在连你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忘记了要做的事……你能承受得了这种压力？”
“到那时再说。”
他的表情出奇的认真。
十年后的静的表情缓和下来，突然扑哧出声，“你什么时候这么重感情了？过去不还那样吗？而且还自虐来着？”
“不是自虐。”静偏过头，“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存在。”
他曾经怀疑过自己的存在是否必要。雫一个后来分裂出现的副人格能够完善自己并活下去，他算什么？“雫”这个存在的正体吗？然而他的存在早已被雫这个副人格代替。智囊吗？对更注重本能的雫来说没有必要。他除了无数次轮回的记忆和累计下的经验外孑然一身，而世间上任何一个生命要活下去都没有必要拥有多余的记忆。
他甚至怀疑过到底自己是不是真正的主人格。一般来说拥有大部分记忆的是主人格，但有什么依据可以表明拥有前世的记忆就是主人格？如果按照出生以来的在外界的时间来算，说雫是主人格、他是副人格也毫不为过。
——自己的存在是真实的吗？抑或只是一种癔病？
但现在已经没有了讨论这个问题的必要。
作为静·欧穆巴并活下去。这是他唯一的目标。
“那么你又是怎么回事。”
“本来我确实已经死了没错。”十年后的静苦笑，“佩里将我的命保留了下来。不过就算这样，我也失去了无限次轮回的能力，这次死了之后，就是真的结束了。不过穿越时空的能力还在，所以我打算在死之前尽量到更多的世界去看看。”
静皱眉，“……既然如此你还跟她在一起么。”
“我欠她很多。”十年后的静苦笑更甚，“明明约好的……说到最后先打破约定的却是我。她找了我那么久，我没有理由将她丢下不管。”
——而且……她还没有教会她什么是爱。
“即使她打算杀了你。”
“她只是没有安全感。毕竟发生过那些事，她又本身就是那种性格。”
十年后的静的苦笑转为浅笑。静很清楚，那是秋亦的笑容。
——彻头彻尾的赌徒。
茜太没安全感了。她很担心做了那样的事之后还能不能被原谅，所以她一直徘徊在“和静一起旅行”和“杀了静、将她的尸体随身携带去旅行”两个选项之间徘徊。然而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他们都很清楚这点。静还没有做好直面茜的准备，而且他还有雫在身边。
十年后的静已经回到了当初。她是“秋亦”，是茜最初也是最后的凭依。
“……啊咧我好像睡着了……”
迷迷糊糊睁开了眼，雫发现自己趴在客厅的茶几上，口水流得到处都是，立刻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抬头一看，却没有了十年后的茜的踪影。
静在厨房里做早饭。楼上的吵闹声渐响，欧穆巴家族的早晨正要开始。
“……是梦吗？”
雫喃喃自语着站起身。
大得有些过分的衣服从她背上滑落。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番外：若呼唤你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