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摊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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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不见，保养得当的李季华却毫不见老，依旧是记忆里的那个美丽端庄的模样。人也依旧热情好客，见儿子带了朋友回来，连忙端出了水果、点心和饮料。唯一变了的，是那一手厨艺，变得更加出神入化。
在尝到李阿姨亲手做的蛋黄酥后，舒克非常肯定这一点。
见满足地吃货嘴角还挂着残留的碎点心渣，柳邵很自然地抽了张纸巾给对方擦拭干净。
咔嚓——某角落传来可疑的相机拍照声。
也许是自家儿子常年都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李季华并未从他身上察觉到丝毫不对，反而觉得这次回来儿子的性格好像开朗了许多？表情也便温柔了？嗯……好像，还学会照顾人了？
嗯，挺好挺好！柳妈妈十分欣慰。
柳邵同龄的朋友不多，性格也有些阴郁，做母亲的当然希望儿子能阳光开朗一些。柳邵的这一细微的改变也被柳妈妈看在眼里，然后很自然地归功到了这次跟儿子一起回来的舒克身上。在她看来，舒克这孩子知根知底，又懂事乖巧，和自家儿子的脾气性格也正好互补，当然希望两个孩子多多接触了。眼看他们关系又这么好，心里实在高兴，也并未向其他方向联想。
至于舒克举手投足间的那点儿局促，柳妈妈也并未放在心上：诶！小克这孩子，当初还在这里住了小半年呢！怎么几年不见就有些见外了呀！嗯，记着这孩子喜欢吃……排骨来着？然后开开心心地准备午饭去了。
柳父还是那样的严肃，虽年近五十精气神儿却极好，有着一家之主的范儿，慰问了自己的老友一切都好之后，就上书房呆着去了。
最兴奋的还要数柳樱同学，虽然已经是一家画室的小老板，在外面装得像模像样，熟人面前本性却暴露无遗，还是当初那个大大咧咧的性格。
这不免让柳妈妈头疼不已……要是女儿和儿子的性格能稍微中和一下该有多好？这样子下去，这两个怎么好找得到对象呦！
自从柳邵带着舒克进家门的那一刻起，柳樱就毫不掩饰地满眼放光，直勾勾地盯着弟弟身后的舒克看。随后还极度兴奋地更新了一条微博：
【嘤嘤嘤！激动\(≧▽≦)/我就说我樱大总攻的弟弟怎么可能会是渣攻捏？！】
配图正是那张柳邵给舒克擦嘴的照片。
柳樱常年混迹二次元圈，也是个有几万粉丝的小网红，此微博一出瞬间就引来各种点赞和疯狂评论转发……
因为两个人出色的外表和自然的神态，当然还有柳樱神一样的抓拍技术，此微博一度升为热门，两位当事人也在之后火了一把……这是后话。
再说此时。一家五口人看似其乐融融地吃着丰盛的午餐，席间欢声笑语不断，但其实舒克和柳邵的心里都清楚，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罢了。
特别是内心敏感心思细腻的舒克，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一方面是感动，吃着李阿姨做的自己最爱吃的红烧排骨，感受着难得的家的温暖，就像是回到了高中时借住在这里的那段时光；一方面则是愧疚，这一家人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却拐走了他们的儿子，心里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煎熬着。
家里那边已经发现了，这边又能瞒多久？如果……如果知道了我和柳邵的关系……会怎么样呢？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这么好了吧……会见到我就如临大敌么？还是更严重一些，就像早上母亲那样大吵大闹……？
想到上午的那场闹剧，程舒克不禁头痛欲裂，痛苦烦恼的表情全然写在脸上。
“怎么了，小克这是哪儿不舒服了？”柳妈妈首先发现了舒克的异样，关心道。
程舒克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啊？我没事儿……我、我就是有点儿头疼。”连忙揉着头笑了笑。
“看着肯定是来回奔波，又是飞机又是火车的累着了，别看坐着不用动，可是费神呢！吃完饭中午休息一会儿好好睡一觉，啊。”李季华关心道。
柳父也说到：“小克啊，知道房间在哪儿吧，还是原来的房间，二楼，小邵那屋。”
“小邵那床会不会有点儿小啊……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柳妈妈又开始操心。
“不小。”柳邵皱了皱眉，说。
“诶呀不会小，绰绰有余啦！再说了，挤一挤感情更好嘛！”柳樱见状连忙挤眉弄眼道。
柳妈妈这么一想，觉得女儿的话也有道理，便不再多言。
当天晚饭后，一家人又像曾经那样，到附近的商场转圈散步，顺便买了给舒克用的毛巾牙刷等生活用品。柳妈妈是当真挺喜欢舒克的，打心眼里希望舒克能多和儿子、女儿玩到一块，两家的友谊也能通过小一辈继续延续下去。
柳邵推着购物车，柳妈妈和舒克聊着他近几年的近况，柳樱则时而插上几句话时而拿几包零食丢进车里，然后得到弟弟一个嫌弃的眼神：这么胖了还吃啊？姐姐则当即面带微笑地还回去一记铁拳……气氛轻松而愉快。
可惜这样的时光往往都那么短暂，当天晚上，一个从X市打来的电话就如同海面上的第一声惊雷，昭示着暴风雨的来临……
挂掉电话的李季华少见地面色沉重，好在不是像程母那样直观的撞见，尚且还能保持镇定。可饶是这样，旁边的柳民还是发现妻子神色有异，连忙询问发生何事。
“没事儿。”李季华硬挤出一个笑。“小克那孩子和家里闹矛盾呢，也没说一声就跑出来了，我去问问怎么回事。”
“哦。”柳民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看手里的财经杂志。“去问问吧，不能让老程两口子担心了。”
李季华深呼了一口气，向柳邵的房间走去。
咚咚咚——称不上急切的敲门声却让程舒克心头一震。柳邵回头给了一个安抚的目光，起身开门。
李季华端着两杯牛奶进门，微笑着：“睡前牛奶，有助于睡眠，喝完早点休息。”
“好……好的。”舒克有些不自然地接过牛奶，放在桌子上。
再看李季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拉了旁边的椅子座上。“你们也坐。”她示意到。
柳邵和舒克坐在了床上，与李季华面对面。两个人的心里都清楚，尽管再不愿意面对，这一刻还是来了。
“刚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李季华边说，边打量着对面两人。柳邵直视自己的母亲，神色坦然。舒克则地下了头，看不清表情。
接着话锋一转。“我和你柳叔叔同你父母也是老朋友了，大学的时候相识，一晃眼，就是三十年了。”
舒克知道这是在同自己说话，于是抬起头，神色间难掩愧疚。
“那时候我们一大群人玩儿在一起，恨不得天天黏着，现在时间长了，也疏远了，只有与你父母关系不错.有的人，甚至连叫什么名字都忘了。”李季华笑了笑。
“瞧我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其实……我的意思是，有些事，你现在觉得比什么都重要，有些决定，心里万分肯定不会后悔。可是，时间会改变一切……你们明白我再说什么，对么？”李季华看着两个早已长大的孩子，说道。
“当然，我们明白。”柳邵拉过舒克的手，紧紧握住。“就是因为你和叔叔阿姨的友情是真友情，所以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李季华皱着眉，语气也有些加快：“你现在这么肯定，是因为你还小，你没见过的还有很多，没经历过的还有很多。我给你们三年的时间，不，一年！只要你们分开一年，不要联系，我保证，一年之后，什么都会过去的！”
这段话把舒克带到回忆中去，那四年连思念似乎都是奢望的时光。柳邵更是露出了哀伤的神色，对他而言，分没分秒都更是折磨。
“妈，我不是没有经历过。当初，由于我的过错，他从这里离开。四年了，我总是想去找他，但又不敢去找他。我跑的远远的，无数次告诉自己我能忘了，我能放下……可是我不能！这四年，我没有一天不后悔，我没有一天不痛恨。可是很幸运，我又一次遇见他了。上苍既然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那么我一定不会再放手了。”柳邵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好像什么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李季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柳邵那段时间的反常和失控，作为母亲的她当然不是看不到。她心里猜测过，自家儿子一向优秀，有什么烦恼也从来不和家里人说，或者是心中的烦闷积攒的多了，这才在高考之前爆发出来，却万万料想不到其中的原委竟是这样。知子莫若母，自己儿子的倔强，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了。她哽咽了，原本想好的台词一句也说不下去了。是啊，茫茫人海，相遇相爱本已不易，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理由好去阻拦的呢？
只是……这两个孩子以后要面对的……
想到这一层，李季华的眼眶瞬间有些湿润了，她起身深呼一口气，说：“牛奶快点儿喝了吧，然后睡个好觉。”
“对了。”她转身回头。“小克，你应该往家里打个电话。你妈妈她气得不轻，你明天最好回去一趟。”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摊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