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命运》蓝梦缈

4、第 4 章

　　第二章

　　她敢保证她迷路了！

　　是的！自己不仅是路痴，还是个方向白痴！该死的是，聂府居然这么奢侈，楼庭别院，数不胜收。桥桥路路四通八达。但更该死是，初冬的气候让她冻手冻脚不说，耳朵也快冻掉了！何况，现在她急的很啊！

　　正在她左眺右望，吹气呵手的时候！一记突兀的吆喝声，惊回了她的神质。

　　“你是谁？”

　　蓝梦缈回首望去，就着盏盏灯笼的光明看清了来人的长相！五官端正略显英俊，有着一脸精明，长的很像聂三身边的护卫，但却没有元朝生的冷然。分明就是聂府的总管家：元夕生是也！

　　“元总管。久仰大名！”轻蔑蔑的掀了掀唇角，慧黠的眸子若有所思的转了下，计上心来。

　　来人一愣，随后警觉的开口：

　　“你认得我？你是谁？在这园子里做什么？”

　　“我是怀安的姐姐啊！这次是来带她走的。”嘻嘻！不怕你不难受。

　　一听说要带怀安走，老母鸡立即展开保护动作。

　　“怎么可能，怀安是签下的终生契。而且她在家中才是老大，何来的姐姐。”想唬他，还早得很！也不想想他风华正貌就能当上聂府总管事，也不是白给的。何况怀安是他的心头肉，当然记的很清楚喽！

　　“呵呵！元总管对怀安真是用心之至啊！”本想再说什么，但看到由远走来的一双身影，闭唇不再言语。

　　“想骗我没有那么容易，如果你再不告诉我，你是谁。我可要拉你报官了。”虽然是个女子，但不得不妨啊！

　　“报什么官啊！”如沐春风之音由元夕生的身后传来，不是别人，正是聂四—聂泱阳。

　　听到身后声响，转身看去。一见是当家四少爷，立刻随身向前，关心之语溢出唇中：

　　“四少爷，这大冷天，您怎么也不多加些衣服啊！还有，听说十二少胃病又犯了，您现在是要去‘石头窝’陪十二少啊！”

　　“我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轻柔的语气显不出一丝不悦。

　　“是是是，奴才知错了！奴才并不是要管四爷，只是担心您的身体……”长篇大论被适时的打断。

　　“蓝姑娘，您没有受惊吧！”聂泱阳上前一步温吞吞的开口。

　　蓝梦缈淡笑不语，只是摇了下头！

　　‘吓’这是什么人物啊！不会又是未来的一位‘女主子’吧！肯定错不了！呜，他不会这么衰吧！居然说要拉着未来的‘女主人’去报官，他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元夕生想像着自己的未来，不禁自怜自哀起来。

　　“这是聂府管家，元夕生！有什么事儿，你吩咐他就好。就不知道蓝姑娘这么晚不睡，来到我的‘清阳居’是找我有事儿吗？”客居的‘凤凰阁’也确实离他和元巧的住所不远。走两个桥三个石子路就是了。

　　“……”蓝梦缈无语了，她的路痴病居然这么严重！

　　看了蓝梦缈脸上无可耐何的表情，大概也知道她不是来找他的了，但又肯定是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

　　“姑娘有事，但说无妨！”

　　“……请问洗手间在那里？”她已经找了好久了，没有看到类似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异口同声。

　　“盥洗室！”古人都讲就盥洗，说这个总没什么错吧！

　　“？？？”三个人互相大眼瞪小眼。

　　“厕所！”无耐了！

　　“？？？”呃……

　　“茅房啦！”暴汗中，非得说这么粗俗的字眼儿才行吗？

　　“呃！……”聂泱阳呆了下，然后浅笑声轻忽出口。

　　“夕生，你去把怀安带来服待蓝姑娘吧！她住在客居的‘凤凰阁’。”轻声的吩咐下去，再转回头对蓝梦缈道：

　　“在下让大武先送姑娘回客居吧！怀安就到。”

　　“呃！那有劳大武公子了！”是啊！总不能让他们大男人带着去吧！再忍着吧！反正自己的忍功也是超一流的！

　　向聂泱阳微微的服了服身！跟在大武身后往客居走去……

　　☆☆☆ ☆☆☆ ☆☆☆ ☆☆☆ ☆☆☆ ☆☆☆

　　暖室内只点燃一盏灯，昏暗且带些神秘色彩。

　　床上的元巧只着底衣，只手托腮的躺着看书，一头长发披散在肩头和枕上，借由微光看去，刹是迷人！

　　聂泱阳走进房门便被这一幕狠狠的撞进了心房，久久不曾挥散！直到元巧的呼唤才惊醒了他的神智。

　　“四哥！你来啦！”愉快的声音。

　　“怎么看起书来了。转变性子了吗？”一惯的温柔口吻，缓步走向床缘。

　　“我也长大了，不能老让四哥为我操心！既然四哥不送我走，我也得给四哥添点光嘛！”笑嘻嘻的道！

　　“真是长大了！还会为人着想了呢！”爱怜的抚着元巧的头，并拿起书来看了下书名。呵，还看上《中庸》了！聂泱阳欣慰中带着些赞许的扬了扬嘴角。

　　“论语还没会就看起中庸来了。看明白了吗？”

　　“四哥，你看不起人。中庸讲的有四点，第一、做事不要太苦，第二、享欲不要太乐，第三、待人不要太苛，第四、用物不要太荣。四哥我说的对吗？”先嘟了嘟嘴，后又嘻皮笑脸的相迎。

　　“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呢！”

　　“四哥，你不夸奖我就算了，还挖苦人！”

　　“呵呵！元巧理解的真好！你说的便是中庸之道。好了，不说书了！我不是你三哥，并不想逼你看书，你现在既然有了学习的欲望，也不急于这一时，再说你只点一盏灯，把眼睛看坏怎么办！”万念不离其中，关心之意无可厚非！

　　“四哥！我今天回来看见三哥脸色不好，我连呆都没敢呆！如果三哥他们执意送我走，四哥要给我说情啊！我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不想走！”眼巴巴的望着聂泱阳一脸的哀求。

　　“……”聂泱阳并没有答话，而是合衣上床，轻拥元巧，拍了拍他的背，似在答应他的要求。

　　“谢谢四哥！”环住聂泱阳的腰，笑笑的轻贴上他的胸口。

　　“胃不痛了吧！”

　　“没事！就是好久没吃彭厨子做的菜了，吃的急了些。早就不痛了！”

　　“那就好！明天中午带你去酒楼吃。有家不错的酒楼新开业，味道还是很好的！”

　　“真的！那太好了。”满眼放光的仰头看着聂泱阳，宛尔一笑！

　　“时候不早了，休息吧！”说罢挪了挪位置，打算下床离去，却被元巧用手紧紧抱住腰身。

　　“四哥，外面好冷的！别走了。咱们好久没在一起睡了！今天就重温一下年少时光吧！”

　　“……”

　　“好嘛好嘛！别走了！我听夕生说了，四哥近来总病。夜深了天寒，留下吧！我的床够大呢！”

　　“……”

　　“四哥。”期待中！

　　“唉！躺好吧！给我留个位置！”禁不住被磨，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脱去外衣，穿着中衣钻进裤窝里。

　　刚刚躺好就被‘小八爪鱼’紧紧抱住腰身，‘被迫’环住元巧的肩头，百般滋味上心头。

　　“四哥……”

　　“呃？”

　　“没事，只是想叫叫你！”

　　“贫嘴！”

　　“……”

　　聂泱阳盯着床顶某处，了无睡意，就在他以为就要这样到天明的时候。怀里的元巧，轻溢出声：

　　“四哥，我的中庸之道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让别人去说好了！”似梦呓般的低语，却被聂泱阳一字不露的听了进去。

　　元巧真的长大了。

　　有了这层认识！聂泱阳随着屋内的宁静慢慢也进入了睡梦中直到天亮。

　　☆☆☆ ☆☆☆ ☆☆☆ ☆☆☆ ☆☆☆ ☆☆☆

　　翌日。

　　聂府大厅内，三个男人端正而坐。为首的聂封隐低沉的开口：

　　“昨晚你在元巧那里？”

　　“大早找我来就是问这个？”漫不经心的答到。

　　“你们是亲兄弟，为什么不送他回书院，你是否知道你在做什么？”他本不该管，但不能放任聂泱阳做出后悔的事情来！

　　“好像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似的！”状似无心的用云淡风清之语回应。

　　聂问涯看着聂泱阳一脸豪不在意的神情，加重语气的应和着聂三：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们说话！不仅关系到你一人啊！还有元巧，你不为元巧想吗？”

　　一句话，惊住了聂泱阳的心，温柔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

　　就是聂四陷入痛苦的挣扎时，清脆的女音从门外飘了进来：

　　“你们这是在逼四公子了！”蓝梦缈很不客气的进了大厅，走到椅旁一屁股坐下，拿起桌上的果子就往嘴里送，根本不曾理会聂三的瞪视和聂七的疑惑！

　　“诸位公子莫怪我的无礼，我也并不是有意偷听，只是我是个路痴，清晨遛遛弯就迷了路，看见有人往这边走，就跟着过来了！”

　　“蓝姑娘，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请你……”

　　“呵呵！四公子，元巧是我陪他回来的，我对他保证过，保他不会再离开四公子你一步，我不能失言。”她很有自信的打断聂泱阳的逐客令。

　　“你到底有何目的？”聂封隐忍不住低吼，这个女子太怪了！

　　“我的目的很简单啊！就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巧笑倩兮不以为意。

　　“你在胡说什么？”聂封隐怒言。

　　“这里没有有情人！”聂问涯瞧瞧聂泱阳，后者摇摇头。

　　“哎呀！你们太迂腐了！总是说他们是兄弟，他们是兄弟！就没有更高级一点的词语？你们不如说他们是男人来的更实际些！”这一番话语气的聂三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但又不好辩驳什么。总不能让家丑外扬吧！

　　“你们聂家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儿，我几乎都是一清二楚的！你们也不用瞒我什么。我来此处别的目的一点也没有，只是想给聂四公子打打气，推他一把。”又吃了一口果子，缓缓咽下，继续道：

　　“敢问聂三公子，如果秦璇玑是男子，你会如何处治？还有聂七公子，如果苗余恩是男子，你又敢如何待之？”

　　“你简直是胡言！”他们有打人的冲动！

　　“我这样说就是胡言了吗？那是因为你们遇到她时，她是女儿身，近而爱上与之结合。但却从未想过，如果她们是男人，你还会不会爱上并想与之携手！”她丢下一记炸弹，惊的在座人们各自思索着从未想过的事情！

　　“你……”聂三与聂七皆无言，而聂四平静自己在听着她接下来的话。

　　“什么才是兄弟呢？四公子病时，你们谁想过他的孤单与寂寞，还有那种不知何时便会离开世间的病痛与折磨？你们又有谁会牺牲自己只陪着他那病骨不离不弃？”见无人应答，她更加充分的运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

　　“为什么一到四公子动情时，你们总会提醒他们是亲兄弟！难道说如果说他们不是亲兄弟，而是不相干的男子就可以了吗？但是你们错了！四公子并不是喜男之人，更甚者他对女子也没有什么兴趣！就是因为他的一身病骨，他怕自己不能带给别人永远和幸福，所以他从来不曾想过娶妻生子，对待感情与对待生死是一样的。他会对元巧动情，不是偶然是必然的。是那种惺惺相惜，是那种情不自尽，是那种因缘际会。他们什么也不是！只是两个简单的个体！在他们的感情世界里没有外人说不的权利，能拒绝这份感情的只有元巧与四公子本人！”

　　“而且我相信四公子的爱是伟大的，他没有想占有什么，只是想爱护，关怀和相守。元巧已经成年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你们虽然是他的哥哥，但也要尊重他的选择和决定。谁都不想一辈子被兄长掌握和操控。我言尽于此，这本书是我带来的，今天我觉得聂三爷应该看看。”说罢从怀里拿出一份手稿，放到聂封隐桌旁，款款而去。

　　留在厅内的三兄弟，面面相觑。有震惊！有不解！更有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