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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六十七章下 委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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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我们的舞曲《河》的音乐声弥散开来。
化身舞者的孩子和少年如流动的河水,奔腾着从山川中汇聚到平原。
这是我编的舞,用少年尚未长成的柔韧肢体,化作悠然流水,湍流不息,不因流向地处而自卑,也不因开山劈地而荣耀。
这些舞,岂止是肢体的展示,它们有着灵魂和思想!
我在舞台一角,聚在身上的追光独立于背景灯光,永不变幻。
我的表演属于舞台,又独立于舞台,伸展着只有孩子们能够理解的动作,大开大阖,麻木的足尖踢踏在地板上,已经连基本的触觉都丧失。
舞台背后,我知道他始终在看。
难以苟同又无能为力,都化作一股焦灼的愤怒,在舞台背后辐射过来,几乎让我的心神抽离舞台。
选择放弃了的你,这股执拗不觉得可笑么?
舞蹈结束,掌声响起。这是《河》获得的掌声。
追光散去,我喘息着,产生一种恍惚的虚脱感。
或者,这正是舞蹈真正令我着迷的地方,使我在某一刻陷入倦怠的满足。
虽然很难说这种满足给我带来的是快乐还是迷茫,但是我愿意这么满足着。
“做得很好,光。”佐为尽管一直对我负伤跳舞唠叨个没完,此刻也流露出赞许。
“好,好,进藤老师太棒了!”
就在鱼贯退场的最后,一大簇移动玫瑰欢呼着从台阶一直狂飙到我眼前。
太吓人了,以至我本能地抬肘挡住。
玫瑰挪开,露出一张爽朗的脸,长发男、呃,北川修之不由分说将体型巨大的花束塞我怀里。
这规模,传说中的九十九朵吧。
正想拒绝,另一头的河内老师递过来一个杀人目光!
心里暗骂一声“装B”,不情不愿收下。现场掌声更盛。
北川修之一脸“我圆满了”,花蝴蝶一样飘下舞台。
酒吧之后的这段时间,这家伙顶着乌青的太阳穴和眼角,神出鬼没于我的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刷存在感的机会,没把我烦死,觉得他因为我才惨遭爆头的那么一点愧疚感都被消磨干净了。
捧着十多斤的粉丝情意,我的脚趾没知觉了,也不想遭这罪。
前脚刚走入幕布,只听见佐为“呀”一声,一个人影闪到面前。
怀中一轻,一大簇鲜红在视线中飞起,劈头劈脑砸向河内老师。
河内猝不及防,差点被砸倒,接下花束一脸惊吓,正要发作,被肇事者一脸噬人凶相震得立马闭嘴。
“你——”发什么神经!
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腾空而起,塔矢亮将我托举着快步走向休息室。
能说话的小鬼头们都发出哦呀哦呀的怪叫。
“塔矢亮,你够了吧!”
这脸丢的,我在小鬼头面前的威严全扫一地了。
做好了被他摔在椅子上的准备,结果却是粗鲁而始,温柔而终,将我轻放下来。
“不要动!”他低喝,单膝跪地,将我的舞鞋脱了下来。
没有血迹,没有脓水,只有因血液不同而乌亮一截指头,跟皮筋另一侧的肤色对比鲜明得触目心惊。
塔矢亮抬脸,看了我一眼,目光尽是苛责和指控。
想照旧说“跟你没关系”,却哽在喉间,只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