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疾病再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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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众人聚在一起玩三国杀。明亦说自己不会，陈止便叫他坐在自己身后，一边玩，一边给他讲解游戏规则。
明亦很聪明，一轮下来就摸清了游戏规则，三轮下来，他已经可以像个老手一样给陈止出谋划策。而且他奇招百出，不管形势有多不利于陈止，他都有办法叫陈止赢回来。慢慢的，大家都受不了了，给明亦起外号叫“外挂”，还呼吁陈止不要使用外挂。
陈止干脆不玩了，两人把位置一换，他看着明亦玩。
看明亦玩牌是件十分赏心悦目的事。他时而凝神思索，时而眉开眼笑，想到什么小计谋的时候会不自觉摸摸鼻子，小动作充满了孩子气。
陈止渐渐就不看牌了，只顾着看明亦。坐在他们对面的是陈止的助手宁心，这亮瞎单身狗狗眼的一幕就发生在面前，叫她想忽略都不行，忍不住大叫道：“陈教授，你是来玩牌还是来秀恩爱的？！”
众人笑笑闹闹，玩累了便收局，仰回沙发上看电视。沙发上几人正在看电影，有人一屁股坐在遥控器上，把电视从在线电影模式切换到了TV模式，众人只觉得屏幕一黑，下一秒，一个戴着厚厚口罩的记者便出现在了屏幕正中。
“……R城这次爆发的DX-78疫情来势汹汹，我们从有关部门了解到，截止到目前，死亡人数已经超过2000人。可以说，这是七年前DX-78得到有效遏制后，在全球的又一次大规模爆发……”
画面里，全副武装的医护工作者正在紧张地穿梭，担架上抬满了人，正紧急向各救护点输送。镜头里拍摄下的路人无不戴着厚厚的口罩，愁云满面自镜头前快速走过。
屋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紧紧盯着电视上的画面。记者引导着摄影师的镜头，向大家介绍现场情况。这次疫情爆发十分突然，并在短时间内迅速蔓延。医院无法承载如此多的病患，不得不就近设各救助点，各国也派出医疗队赶赴当地，进行协助救援工作。但在汹涌而来的疾病面前，一切都是杯水车薪。
“……据悉，当地在疾病早期爆发阶段曾经发生过大规模的人口逃离事件。知情人员表示，他们相信这些人中有相当多一部分是已感染病毒尚在潜伏期内的当地居民。目前，周边省份及国家正积极对此情况展开行动。”
聚会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无心玩乐，气氛陷入了极度的压抑之中。那场席卷全球的DX-78病毒大爆发虽然已过去七年，但当年大爆发时令人心悸的状况还历历在目。恐怖的记忆或许可以被暂时遗忘，但稍有风吹草动，都将成为令人夜夜噩梦的祸首。
没人知道这次R城爆发的疾病将会引起怎样的后果，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样美好闲适的生活即将不复存在了。
聚会很快便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散场了。大家虽然仍尽量保持笑容，内心却无比沉重。陈止、明亦与景风是最后走的。三人出了门，右转几步便是两人停车的地方。陈止牵着明亦的手走得很慢，景风也不急。走到各自车前，景风忽然转过头，语焉不详道：“陈止，电视上说的这件事，昨晚我就知道了。刚刚我来晚了，就是因为这个。”
陈止没有说话，左手放在车门上，静静地等他接下来的话。
“情况比报道出来的要糟糕很多，估计疾病大范围蔓延已经是无可挽回了。”西沉的落日里，景风长叹一声，“有些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的。”陈止无声地笑了，“谢谢你，兄弟。”
当天晚上第三研究所便紧急召集众人，宣布抗DX-78疾病研究正式启动人体药物测试项目，由陈止负责。
人体药物测试项目顾名思义，是直接将经过特殊处理的不致命的DX-78病毒注射入人体中，并直接在人体上测试抗病毒药物药效的一种实验。这种实验所注射的病毒经过特殊处理，原则上对人体没有伤害，需要招募志愿者完成。
志愿者的招募十分不易，虽然研究所委派了专人负责，但很长时间过去，还是没有招募到合适的人选。电视里每天都播报着R城情况的最新进展，当地病疫情虽被控制，没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但由于疫情曝光前期的大量病毒携带者外逃，导致世界各地都零星出现了患病者。谁也不知道这会不会酿成DX-78在全球范围内的又一次大爆发，消息传来，第三研究所气氛紧张，每个人都压力倍增。
在这种情况下，陈止与明亦的见面时间越来越少，连电话都要隔上好几天才有一通，往往说不了几句话便匆匆挂断。虽然陈止没有说明，但明亦理解陈止很忙，所以抱怨的话一句没提过。他越是这样，陈止越是愧疚。某次通话的结尾，陈止忽然道：“明亦，明天下午你到学校来，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吧。”
电话那头，明亦顿了顿，接着开心地笑开了：“好啊，那我还在那家咖啡馆等你？”
他的开心这么明显，陈止心头一酸，柔声道：“好，就那里。”
明亦休息时间不固定，两人聚少离多。以前他每次回来都会给陈止发条消息，然后到陈止学校外面的咖啡馆等他。后来慢慢的，那里就变成了两人约会碰头的固定地点。
陈止原本约明亦下午五点见面，然而等他把手头的工作忙完，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八点多。他大叫不妙，一路小跑着冲出了实验室，边跑边斟酌待会儿道歉的措辞。可是等真的见了面，他发现自己的这些措辞通通都用不上。
明亦根本没有怪他的意思，反倒问他饿不饿，说自己给他点了三明治，可以先吃点垫垫肚子。
陈止捏着三明治，觉得这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应该就是自己了。
他草草把三明治吞下肚，要带明亦去吃大餐。明亦兴奋极了，连声问哪里哪里，陈止被他的吃货表情逗笑了，说：“在英萃路，英萃大厦旁边……”
他们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话未说完，陈止忽然刹住脚步，抬手将明亦往身后一护。
下一秒，坐在门边座位上的女人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咖啡厅里有一刹那的死寂，众人惊慌不解的目光中，那女人不断地抽搐着，歪倒在地上。
“DX-78!”
恐惧在咖啡厅里骤然炸裂开来，有人惊恐地在座椅上缩成一团，有的人被吓瘫了，怔怔地看着血不敢动弹，但更多的人尖叫着，争先恐后地向门外跑去。
明亦也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去握陈止的手，还没碰到，陈止身子一晃，已然站了出来。
“大家别害怕，镇定！”陈止有条不紊地吩咐众人，“明亦，叫救护车，其余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救护车马上就过来，在这之前谁也不要动。服务生把门锁上，别让任何一个人出去！还有，后厨有没有手套和口罩，多拿几副过来！”
陈止虽平日温和，关键时刻却气场惊人。他一番话条理清晰，加上自身镇定不乱，连带着周围人都暂时平静下来。电视里反复强调过一旦身边出现疑似病毒感染者，人们该如何应对，首要一点就是要自觉接受隔离观察。而前不久一名不配合隔离者被定罪的新闻，也无形中让众人听从了陈止的安排。
一时间，陈止的吩咐被按部就班执行。明亦拨打电话通知急救中心，其余人老老实实坐在自己位子上。服务生很快拿来手套和口罩，陈止在自己手上脸上套了好几层，开始就地给那女人做简单的急救。
血液传播是DX-78传播的重要途径，即便到了医院，医生也要在全副武装的情况下才进行抢救，而就在这里，小小的咖啡厅中，为了救一个陌生人的命，陈止就这么不顾自身危险，就地展开了急救。
明亦静静地站在陈止身后，将陈止的一举一动悉数收入眼中。目中的惊慌渐渐褪去，他内心的所有情绪，最终化成唇边一抹晦涩不明的笑容。
在陈止积极施展急救的同时，咖啡厅里乱作一团。疾病的可怕大家都耳闻已久，如今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边，这让每个人打从心底深处涌起一阵恐惧。压抑无助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角落里响起低低的哭声，还有人在小声的咒骂。突然间一个男人站了起来，发疯似的冲向门外，服务生阻拦不及，眼见门就要被他拉开——
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直接把他抵到了墙上。
“放开我！让我出去！”那人呼吸不畅，仍不放弃挣扎，“凭什么把我关在这！让我出去！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病！DX-78！咱们有可能被感染你懂不懂！”
“到底是不是DX-78还不一定，何况如果真的是DX-78，这会儿你已经被感染了。”明亦屈起手肘，用小臂将男人死死压住，“冲出去，你会感染更多的人，留在这里，你反倒会平安无事。”
“放屁！你知不知道这种病会死人！你知不知道这种病死亡率有多高！”男人挣扎大骂。
“DX-78一旦发作无药可救，但这种疾病有潜伏期。有一种药可以在潜伏期内将病毒杀死，几率是百分之六十。当年就是这种药阻止了DX-78在全球肆虐。”明亦冷冷地看着他，“留在这，你有百分之四十的几率活着，冲出去，你百分百会死。你可以自己选，留下，或者出去，生，或者死。”
他收回手，男人如一滩烂泥似的滑落在地。半晌，那人抬起头，眼眶通红，声如蚊讷：“我……我想活……”
几乎同时，外面响起了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
明亦对着男人伸出手，男人借他的力，勉强起身。救护车的到来大大缓解了店内众人的恐惧，明亦环视众人，最终，目光与陈止交汇。
那一瞬间，陈止分明看到他眼中一片寒冷。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疾病再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