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知更鸟 ...
-
认识斯托克的朋友以及亲戚都知道，斯托克家有两个性格完全迥异的孩子——褐发的印蒂雅.斯托克沉默寡言，是个独来独往的独行侠，金发的埃默洛尔德.斯托克则善于交际，永远是人群中最受瞩目与欢迎的那一个。但不可否认的是，尽管有如此大的不同，两个孩子的成绩在学校内都是名列前茅的。
而查理.斯托克的到来，更是让人们认定了——“斯托克家的人个个优秀”这一言论。
不过对于真正了解查理斯托克过往与本质的人来说，是绝不会赞同这一说法的，那无异于是在赞美恶魔。
就比如他们的姨母，金.格温多林。
虽然她突然的到来，让印蒂雅与埃默洛尔德都感到有些意外，但好在这位许久不见的姨母并不是一个难缠多话的亲戚。而对于埃默洛尔德来说，这也不过是多准备一人份的食物罢了，在女佣的帮助下那些看似繁重的工作能够很快完成。
等伊芙琳与查理打网球回来时，餐点也早已经准备妥当了。
“红酒柠香银鳕鱼，配以法式牛油果鲜虾沙拉，希望姨母您能喜欢！”
“它们看上去真不错，你做的？”
“是的，我的爱好。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埃默洛尔德在紧挨着查理斯托克的位置上坐定，出于礼节性得问道，“我可不希望您在劳累了一天后还要承受来自肠胃的折磨。”
“嘴可真甜！放心吧，孩子，它们很美味！”
仅此一句便是埃默洛尔德今晚最想要的，故她带着愉悦的心情品尝起自己的那份来，对于一旁几人的交流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并不想将全副心思移交到别的事情上去——即使她能够感受到来自姨母与叔叔之间的暗潮涌动。
直到姨母极为突兀地开始谈论起他们的父亲时，她才终于开口道：“有人想要来点甜品吗？我准备了拿破仑酥。”她乖巧地笑着征求着，好似丝毫没有打断了大人们谈话的自觉。
但不同于金姨母对埃默洛尔德这种行为的欲言又止，他们的母亲却显然急需这么一个台阶，来帮助她缓解对金姨母的不满与气愤。
“当然，”她扯了扯嘴角，“我想在座的都非常期待。”
而对于她的回答，埃默洛尔德也并不意外，她点了点头，起身便打算去到厨房，却在半路上被查理叫住了。
“我帮你一起去取。”他跟在她身后道，“来回跑挺麻烦的不是吗？”
“您不打算和金姨妈多说说话吗，查理叔叔？你应该也很久没见过她了吧。”
“并不，我从小就不怎么和她亲近。”
“您不喜欢她？”
“你喜欢她吗？”
闻言，一直紧盯着烤箱的埃默洛尔德终于看向了靠在一旁的查理，“她可是我的姨母，我当然喜欢她！”她说道，语气中带着些不解，“您为什么这么问？”
“乖女孩，你的喜欢只是建立在亲人基础上的，和我的定义可不一样。”身材修长挺拔的男人在她面前蹲下身，一双灰绿色的眼睛看着她的，“你刚刚的表现可完全不像是尊敬她的样子，你平时可不会做出打断人说话这种失礼的行为。”
“所以您觉得我不喜欢她？”
“这只是其次，艾洛，”这是查理第一次叫她的昵称，看样子是想让自己的话显得不那么强硬，但埃默洛尔德仍然很好的捕捉到了其中的探究意味，“你今天不同寻常的表现让我有些担心罢了。是金姨在我们回来前和你们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吗？”
“并没有，她下午一直在看电视，”埃默洛尔德眨了眨眼，在烤箱发出“叮”的一声后，将托盘拿了出来。
“没有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查理替她放好了餐盘，“金姨总是分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在这种时候又嚼舌头说起你爸爸，不光你母亲，对你和印蒂雅都不是件好事。”
“您多虑了，叔叔，”埃默洛尔德将那些酥脆的酥饼一个个叠放起来，并没忘记在其中加入酸甜可口的树莓与奶油做调味，这样一盘精致的甜品便完成了，“我突然离开只是因为实在忍受不了边上百合花的味道了。我的嗅觉比较好，那种臭味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很少会有人说百合花味道不好闻。”
“花是很漂亮，但小时候看的故事可能让我对这花留下了不怎么好的印象吧，连带着讨厌了它的味道。”埃默洛尔德不置可否地回答道，示意查理帮她一起将甜品端向客厅，“当然，我很感谢您对我的关心，查理叔叔。不过我想过了今晚，我也不会再看到那束花了。”
他们的晚餐在略带压抑的气氛中结束，各怀心思的大人显然面色都不怎么好。
基于此，金格温多林自然也就婉拒了两个小孩的留宿提议，独自一人坐着出租车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斯托克大宅——就如同在躲避什么可怖的魔鬼一般，当然临行前她也不忘偷偷给印蒂雅和埃默洛尔德两人塞了张写有她电话的纸条。
“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也许她只是想单独跟我们聊聊天。你知道的，母亲因为以前姨母不支持父亲和自己交往的事就一直不太待见她。”埃默洛尔德将刚出锅的蛋卷放到一边的架子上冷却，一边回道。
“但我喜欢她。”
“因为她说起了父亲？”
“也许。”印蒂雅抱着胸在一旁看着她忙活，“你把她带来的花扔了？”说着，瞥了眼不远处的垃圾桶。
“我实在受不了它的味道了。再说，姨母应该也没机会来这了。”
她的话让印蒂雅皱了皱眉，“你这说法可真奇怪。”
“奇怪吗？”埃默洛尔德看向她的这个姐姐，笑得眉眼弯弯的，显得极为好看，“也许是我表达不清吧！”她说着，将冷却下来的蛋卷和勺子递给她话里有话道，“去吃冰淇淋吧，别浪费了查理叔叔的一番心意。”
“我总觉得你今天有些古怪。”印蒂雅虽然这么说，却还是依言去到了地下室。
当然她也成功错过了埃默洛尔德嘴边那抹越来越诡异的笑容。
印蒂雅的感觉很准确，今天的埃默洛尔德相较于平常的确要来得奇怪许多，不过这一变化很大原因源自她对于即将要发生的一切的激动与兴奋。
尽管她极好地克制住了自己的内心波动，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会去期待。她这份期盼之心也许和查理斯托克是一样的。那个有着扭曲情感的男人将斯托克的老管家杀死并放在了地下室的冰柜中，并期待着印蒂雅能够发现那具尸体，从而让她发现自己和他一样的特质。
当一个异类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独自一人时会怎么做？很大一部分人自然是会找寻一个知音或是一个同类，来慰藉自己内心深处的孤寂。
这便是查理斯托克所渴望的东西，也是他希望印蒂雅能够从他这得到并以此对他产生依赖的东西。
但很不幸的是，也许他打的算盘因为她的截胡而要变得复杂起来了。
埃默洛尔德心情颇好地伴着圆舞曲在自己的房间里转了几个圈，猎物在诱饵的作用下一点点步入陷阱时猎人心中的那种——
紧张感！！
兴奋感！！
期待感！！
等等等等等等！
这许许多多的感情在埃默洛尔德旋转的过程中一点点充斥满她那颗无聊、空虚的内心，她的灵魂在这一瞬间被填满，那种充实与满足几乎与性同等！但随着她动作的停止，那些感觉又一点点消散。最终，恢复平静的她将自己仰面摔进了松软的床上。
“是谁杀了知更鸟？
是谁看见她死去？
是谁取走她的血？
是谁为她做寿衣？
明白的人都明白，
只是谁都不会说！
是谁杀了知更鸟？
麻雀说，是我！”
………………
………………
………………
夜晚是掩盖一切罪恶的最佳时机，却也是一个试胆探险的大好机会，对于有些精力无限的孩子来讲，这实在是一项再好不过的活动。今晚，便又有一批孩子打算到镇子里一座僻远废弃老宅里去探险了。
“你确定那里头进得去，那边门不是一直被锁着开不开吗？”
“我也是听人说的，那门好像被人给撬了，现在进去根本不成问题。”
“你哪来的小道消息？”
“唉！别管这些了，我也是偶然听见的，我们又不是警察，管那么多做什么！”
一群人说着便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果不其然那门是虚掩着的。
手电被打了开来，随后才是门。尽管是试胆，但一步步仍旧走得很谨慎，直到他们来到宽敞的前厅。
前厅的上方是个拱形的玻璃天窗，月光便透过这天窗直射入屋内，让厅里的一切即使不依靠手电也变得清晰可见。
而少年少女们这时才看清他们不远处一座疑似雕像的东西。
那是一具全身缠绕着荆棘的女性身躯，以一种虔诚的姿势跪坐在天窗正下方的大理石台上，可在她的膝上、她的双手之间则是一颗闭着眼、捂着耳、双唇被缝住、头戴荆棘的头颅，至于本该有着头颅的地方，取而代之的却是从喉管部位延展出来的，5支洁白无瑕、盛开的——
卡萨布兰卡！
“没有哪个艺术家能够满足于单纯创造艺术，他永远渴望自己的艺术得到世人的承认！”——阿加莎克里斯蒂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知更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