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与史前生物谈恋爱》委鬼

42、叶科的叙述-17

　　唐匀也无法解释所谓“息壤计划”是什么，我们对此完全摸不到头脑。但是至少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洞外的那些动物肯定不是长久生活在这里的，如此多的掠食动物，以及食草动物放在一起，整个生物链根本就不合理。
　　方享直接就说：“史前文明是准备把这些动物都复活在这个岛上，然后让它们自我消耗掉，再次灭绝吗？”
　　黎铮摇头说：“如果是这样，他们这么做毫无意义啊！而且，既然是第四修复站，那就说明肯定有第三、第二、第一！甚至还会有第五第六……”
　　陆仲逸说：“也许会有诺亚方舟来把这些动物接走！你们知道那个故事吗？我爷爷讲给我听过！”
　　唐匀没有说话。

　　黎铮的角螭过了没多久就回来了，似乎掉了几片鳞，但并没有受什么大伤，随拍的航拍仪导出的影像上显示，那条多头蛇虽然没有讨到多少好处，但也没有死，看情况很可能只是被安排在洞口守护的。只是我们都不明白为什么那条蛇会那么忠实的守护着，在没有主人的情况下……黎铮身为专业训师系佣兵表示，如果要宠物听话，必须有主人施以心压，通过不同的手段收服宠物，然后发出命令使其依命行事，但是如果主人死亡，那么宠物则不会再受到限制……那么这条蛇的主人又在哪里呢？如果这个主人真实存在，那么是史前人类吗？他又在哪里？

　　我们将这个洞作为我们的临时工作站。
　　我和方享对那块金刚石碑都很感兴趣，而黎铮则对洞外的多头蛇很是向往，希望能收伏下来观察。
　　陆仲逸和唐匀则表示想到外面的平原上看看那里的动物，前者是为了新鲜，后者……我猜他又在想他那个过去的世界吧。

　　因为在洞中，临时屋自动切换成了分割房间的模式，整个洞被我们分成了五个区域，中间的大厅是留给那些动物胚胎培养皿的，后面的一小半分别隔成四个房间，我坚持让唐匀跟我在一个房间里，这样我能随时关注到他的身体状况，其他三人一人一间房。
　　对此黎铮笑我这是潜规则，我是老板，我就潜了唐匀咋滴？哼！

　　这几天我们都有了很多收获，只是唐匀渐渐的不再外出，而是抽空就坐在金刚石碑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天晚餐喝了太多鱼汤，半夜被尿憋醒，发现唐匀又不在床上，于是我匆匆解决了一下就出门去找他。
　　他不在洞里，我没有惊动别人，带了个照明小飞灯就出了洞。
　　那条多头蛇似乎已经默许了我们的入住，我们现在进出山洞，它已经不那么在意了。从瀑布出来，我往四下看了看，发现头顶上有一丝光，于是往上攀登，这种程度的山壁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不一会儿我就到了瀑布顶端。
　　唐匀果然在那里。

　　他坐在瀑布中间凸起的一块石头上，连小飞灯都没带，只用冲刃的白焰照着微微的光。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似乎在看着远处平原上那群正在休息的斑马，呃，也可能是在看那边的象群……
　　那块石头还有点空，我跳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发现从这个角度可以把下面整个平原几乎尽收眼底，地上的河流将天空中的星海倒映出来，与远处的丛林黑影形成一种光与影的对比，非常美。
　　“真漂亮。”我由衷的感叹。
　　他应该早就注意到我来了，只是并没有做出反应，听到我这句话后，他也呆了半晌才回了一句：“是啊……”
　　然后我们就望着眼前的这片美景，这么肩靠着肩坐着，耳旁是瀑布的轰鸣，却不知为什么，觉得异常宁静。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开口说话了：“息壤是一种传说中会自己生长的土壤，是天神带到人间来治理洪水的神物。”
　　他知道息壤计划是什么了？他最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吗？
　　我说：“嗯？然后呢？”
　　他说：“治水失败了，把息壤带到人间来的神受到惩罚被杀死了。”
　　这真是个悲哀的故事。
　　唐匀继续说：“资料说这个岛每年都在扩大……这个特性跟息壤的传说很相似，我猜想……有没有可能，后来人类真的发明……或者发现了真正的息壤……用它制造了这个岛。”
　　“不是没这个可能，我明天就和方享去采土壤样本！不过如果是真的，那么……”我觉得有些混乱。
　　唐匀说：“如果，是真的，那息壤的最终目的可能是重新形成一片大陆，供这些动物生存。”他停了一下，似乎笑了一声，继续说，“所以没有人类。”
　　“为什么？”
　　“因为有人类的存在才令这些生物一点点灭绝，所以……没有人类才是真正将世界还给它们。”他说。
　　“可是现在这个世界上有我们。”我提醒他这一点，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些史前生物的存在将会大大影响我们维安人生活的格局……如果这个息壤制造的岛还会无限生长的话，以及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这样的岛？！我突然觉得事态比我想像的要严重，维安人之所以能在这颗星球生存，就是因为这里有适合我们的重空气，如果绿岛过多，氧成分超标，对维安人来说将是灭顶之灾！“不行，我必须把这消息上报联盟，得马上把其他的息壤岛都找出来！”
　　唐匀终于抬头看向我：“然后呢？”他眼里映着星光，冰冷得象刀刃，“然后把这些息壤岛都摧毁，把岛上的生物都杀死吗？”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

　　“叶科，你走吧。”他看着我说。
　　“什么？”我对他突然转变的话风有点迷茫。
　　“带着你的小队，离开这个岛，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他慢慢地说，“四千七百万年，才长成这么大一片岛屿，那个光轨是在测量岛屿的大小，直到这个岛达到了一定的大小，修复站功能才开始复活动物……金刚杯的侧边那些小字上有这个岛的大概数值标记，一开始我们都没有发现，我不知道最后的人类为什么要制造这个岛屿，打算如何处理这里的生物，或许一开始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将灭绝，又或许他们只是存着一丝侥幸地想至少留一片天地给它们，即使也许失衡的生态并不能让它们永留于世。”
　　那种之前一直萦绕着我的不好的感觉再次浮现，我问他：“那你呢？”
　　他说：“我留下。”
　　我再问他：“那我呢？”
　　他沉默着，过了很久才说：“叶科，你看我们连物种都不同，这里才是我的归宿……”
　　“去你的归宿！”我打断他，“你的归宿就是我！你是我发现的，是靠我家的科技和财力还原出来的！你是属于我的！”
　　唐匀笑了：“我突然有些明白过去那些被我们关在笼子里的动物的感受……叶科，我只属于我自己，你如果连这个都记不住，那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说完他站了起来，“我要离开了，和下面那些动物一起，过个几十年，或者过到你们来将整个岛摧毁。”
　　他身形一动，我就粘了上去，用力直接把他推到了岸上，他大概完全没有想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对他出手，惊讶之后生气了，他拿出那柄我替他挑选的枪指着我：“叶科，别逼我对你开枪。”

　　我快要被这个家伙气炸了，到底他心里是怎么想我的？不能沟通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糟心的事！
　　我给他气笑了，我把存放大剑的胶囊捏开，把大剑柱在身前，对他说：“唐匀，这是你第二次拿枪指着我。”
　　他的脸色微微扭曲了一下，说：“万幸这里没有你家的安保系统。”他还说，“那把剑太重了，你的动作不可能快过我的子弹。”
　　我说：“你试试？”说完我按了一下剑柄上的切换按钮，大剑两侧的剑刃往里层层收缩，最终形成一柄只有两寸宽的细剑，而在切换的时候，我已经冲到了他面前，先用剑柄隔开了他的枪，然后直接把他按倒在地上。
　　他没有开枪，我猜他到底还是舍不得朝我开枪，这让我有一丝窃喜，但这丝毫不妨碍我后面要做的事，我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
　　“维安人的意识海是绝对隐私，没有人会强行进入别人的意识海，这么做被认为是非法的，其意义等同于你们史前人类口中的强Bao，这在联盟法律中不论东系还是西系都是死罪。”我一只手用剑抵着他的咽喉，一只手按在他的额头，“我不介意犯一次死罪，唐匀，我想知道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他的眼睛里映着满天的星光还有我……
　　有一瞬间我想如果这一刻我死去，那他最美好的样子就会在我的意识海里化为永恒。但我怎么可能仅仅只满足于此呢？既然这个史前人类已经在我怀里，那放开是绝对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