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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九章跳楼和狩月杠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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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没事吧,晓蔷?”狩月被我的样子吓到,赶快过来扶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慌忙自己站了起来,有点不知如何解释,以他丝毫没有伤害性的动作来说,我这个反应好像在生死关头还因看到蟑螂大叫的不懂事的人。
“再试一次吗?”我咽了口口水,补充道,
狩月没答我,突然扬起头,眉头一锁。
“怎么了?”
回答我的是突如其来的地震一样的摇晃,之前我把结界比作玻璃屋,上面趴着一只巨大的章鱼,而此时,那只章鱼突然被什么攻击了,那些缠绕在外部的黑气开始被剧烈撕扯,连带我们容身的结界都扭曲几近破碎。
我还在愣神,狩月已经发出一道火蛇符,光亮之中,我看清面前的景象:先前厉鬼头触在地上,半个肩被一只非狮非虎的猛兽死命咬住吞吃,然而反过去也不甘示弱地用焦黑的指爪紧掐妖兽的脖子,一时缠斗得不可开交,黑气被扯成一缕一缕乱飞,遮天蔽日。
是跳楼!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总是在我期望时让我失望,失望时又有惊喜。
“出来!”正失神,狩月大喊,一把把我拉出结界,而我也终于反应过来,立刻叫出小斩,向那被咬住的厉鬼心窝劈去。
随着足以让人耳膜穿孔的一声尖啸,所刺之处乌贼般喷出大团黑雾,劈头盖脸向我涌过来,
好像腥臭又夹带冰粒的狂风,吹击得我死咬着牙闭紧眼睛,浑身鸡皮疙瘩乱蹦。
眼睛睁不开,我能做的只是不松手,抵死往前扎。初时能感到手下灵体有剧烈的扭动挣扎,那些腥臭阴冷的感觉也一阵强似一阵地反击,后来头越来越晕,也不知到底怎样了,最后就是嘶的一声,那些冷风突然从我身畔抽走,而我也又经历了一次浑身鸡皮疙瘩乱蹦的感觉,然后便是安静,与之前比可谓安静得可怕,两种不同的咻咻喘气声在开始进入耳膜。
我小心地睁开眼睛……情景是这样的……我屈膝跪着,旁边是半趴在地上的两名男生(如果不计较其中一个是妖兽的话)。
“它逃了……”狩月先开口,胸口还带着剧烈起伏,脸色愈加苍白。
“逃了……?”我脑子有点空,不知是发问还是单纯重复地吐出两个字。
“嗯,看赢不了,就跑了,”狩月站起来,地上留下一个刚才撑地的左手的鲜红印子。
“要多谢你的妖兽,”他伸手给地上另一个,也就是跳楼,可眼睛是看我的。
我觉得这场面有点不好,果然,跳楼没接那只手,半趴半跪地在那里,脖子上还有刚才搏斗的血道子,仰起头来,这样被居高临下的一个姿势,脸上却突然浮出冷笑。
然后他站起来,直直盯着狩月,“你这骗子,接近晓蔷想干什么?”
我一下有点蒙,虽然狩月不太礼貌,也不至于突然摞这话啊,因此傻眼愣在那里。
只见狩月眼里也瞬间盛满怒意,硬邦邦杵在那,直视跳楼带有挑衅意味的逼近,用冷到森然的语气回问,“你说谁是骗子?”
“这里有别人吗?”
“凭什么这么说?”
“我不相信……”跳楼开始的语气还尽量压抑,最后却完全爆发出来,大叫,“拿狩月弓的人会这么弱!”同时他手下抓住自己衣襟一个用力,只听“撕拉”一声,左肩下赫然一块碗口大的疤痕。
我咋舌,难道说这疤是狩月弓伤的?
对面的狩月却显然没有我的惊讶,伸出还在流血的左手,淡淡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今天我大意了而已。”
“跳楼,你干什么?”我好容易插个空,怕再不拦着他们打起来,冲到中间推开跳楼,“狩月真受伤了,你看不出来吗?再说人家能骗我什么?图我什么?你在这疑神疑鬼的!”
“他……”跳楼被我问得顿了一下,语气似乎稍有减弱,“他在试探你的灵力。”
“所以呢?”
“似乎他想让你变得更强。”
“这算害我吗?”如果刚才那句还算有点逻辑,这句让我狠狠白跳楼一眼,道。
跳楼语塞。
“算了算了,一些小误会,”狩月趁空插过来,挤出一个能看出手在痛的笑脸,“虽然我不是射伤他的人,终归拿着那把让他记恨的弓,他有气也难免——我们不说这个了,正事要紧。”
“是是,”好容易话题岔开,我也赶忙接上,“今晚那东西是个什么来头?”
“阴煞。”
狩月简单两字,我却倒抽一口凉气,我只在书上看过,所谓阴煞,是生于至阴之日,死于至阴之日的女子,由于某种原因,死后灵魂滞留在某地,超过千年,怨怼之气不得伸展,也无法消散,最终凝聚而成的邪灵。习性昼伏夜出,喜阴喜寒,遇生人则从七孔吸取魂魄,因其阴气太重,所居之处,连风水都会改变,被关联上的人,轻则失财倒运,重则血光之灾。
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东西,难怪连饕餮这种千年的大妖怪也不能完胜,吃了点亏,我看向跳楼,他这时虽然变成人形,但狗性不改,在用舌头舔自己肩上的血道子。
可是这里为什么会有阴煞呢?我抬头看向狩月。
狩月像是明白我的疑惑,徐徐谈吐,“你注意到没有,它头顶有一处钉痕,看尺寸是七寸梅花八卦钉,说明棺木是竖钉的,身体焦黑如火焚,说明曾被煅烧百日,浑身阴湿寒冷之气,脚印带有淤泥,说明曾被封在水中。总之一句话,这是个凶死的女人,死后再被人硬做法大降,降它的看来是个高手,这般将尸骨连魂魄一起封印在这里——这地方原来可能是河底或者海底,哪知沧海桑田,到了近些年变成陆地,又在上面大兴土木,触动了它的封印,它就跑出来为祸了。”
“是什么人要这么狠地对一个弱女子啊,”我睁大眼睛,不禁感叹。
“别告诉我你还同情它,”狩月瞪我一眼,“它现在可是阴煞。”
“是,是,”我忙点头,“我差点忘了,可现在怎么办,它逃了。”
“担心什么?我们又不是对付不了它,不是你捣乱,我已经把它吃了,”跳楼从背后阴阳怪气地戳来一句。
“你这妖兽,以为我是担心自己?它现在带伤外逃,附近有经过的生人一定会危险,岂不是我们惹下的祸害?”我也着恼,顶回去。
“都少说两句,”狩月出来圆场,“这样,一不做二不休,我用拘魂咒把它硬拘出来,你们一起处理了它,你也好去跟委托人交差,也为这地方除了祸患。”
拘魂咒?我睁大眼睛看狩月,这又是如雷贯耳的一种高段符法,看来今天我注定要大开眼界?
“可是,你手没问题吗?”我问。
“小问题,”狩月松开一直捂着的左手,不软不硬地接了一句, “拿狩月弓的人没有那么弱。”
这句话像要说给谁听似的,跳楼在一旁扭脸哼了一声。
“那我们下去,拘魂咒的符纸在车后箱里。”
于是我们开始往楼下走,一路上乱七八糟的木板漆桶依然,地上厚厚的灰土也留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印记,不过在另一种意义上,又“干净”得像被扫了地。
盘旋的楼梯终于咬到大厅杂乱的花纹,风从玻璃破碎的门框灌进来,可算是出了这座楼了,我扶着狩月往他的车旁边跑去。
“等一下我把它一拘出来,晓蔷你就让你的契约兽去咬住它,你拿着刀照它眉心砍,”狩月一边跟我交代着,一边去开路虎的后备箱,“记住,时间一定要配合好,等看到白……”
他的声音突然卡住了,好像舞台上的歌者麦克风一下掉了,同时脸色也变得煞白,整个人僵在那里。
“怎么了?”我吓一跳,也凑过去,结果瞬间也变成一座石膏雕像。
掀开的后备箱里,赫然躺着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女生,脸朝上,眼睛瞪得眼球都快掉出来的样子,瞳孔却缩得很小,大张的嘴歪向脸的一边,无法想象之前曾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娜娜——”我尖叫起来,腿一软就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