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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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葛庭并非世家之子，传闻少时是个孤儿，历经千辛万苦进入殿前司，却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转到了侍卫司。以上是温元驹对葛庭的全部了解。
温元驹对葛庭的过往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想知道这位看起来很严谨的侍卫司长，是怎么把一群娇生惯养到处惹是生非的纨绔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葛庭的回答却是出乎温元驹的预料，他说，“把他们都打趴下，就听话了。”
温元驹：“……”他知道在军中用这种方法是最容易服众的，没想到在一群纨绔身上可能这么干。
葛庭又加了一句，“三百人，一次性。”
温元驹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对葛庭赞誉道，“你，真的很厉害。”一次性干趴三百人什么的，只是听听就觉得很牛逼。
可这方法对即将到来的上千犯人不适合，即便把他们全打倒了，他们也不会对温元驹俯首。
葛庭想了想说道，“这千人中总会有领头人物，温将军试试看想说服他们？”
擒贼先擒王，这倒是个主意。
温元驹点点头，“我最担心的一点是，这些人，现在说来已经不能成为犯人了，陛下赦免了他们，让他们用修路来抵偿罪行，等一年半载后路修好了，回到皇城时，等待他们的会不会真的是刑满释放？”
葛庭听了一时也有些犹豫，皇帝的心思谁也不知道，谁也不能保证到时候他心情不好，再把这些人拉出来坎脑袋。
温元驹低头看着放蜜饯的空盘子说，“我还是把此事上奏陛下，请一道旨吧，来年他们完成修路，不再追究他们的罪行，要是有了这么一道旨意，想来他们也会放心一些。”
温元驹让葛庭为他准备了笔墨纸砚，关在房间里憋了三天才憋出一道奏折来。他没在奏折里质疑皇帝的决定，只说如果这些人表现良好修路完成后就将他们返回原籍。他将这个意愿降到最低，因为他知道这道奏折奏上去之后，必要经过六部的讨论，到时候六部没有再将筹码降低的余地，最后不得不通过。
一来一回再等皇帝旨意，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温元驹在庄子上待不住，好不容易郭正成为他解了禁足令，终于可以出门，温元驹便到湖州城外考察起地形来。
修路要从湖州开始，虽然他是湖州人，却对湖州的地形不甚了解，对工部工程事宜更是一窍不通。好在他行军打仗多年，能勘测地形，也看得懂地图，随手画两笔就能将湖州大概描绘出来。工部的事情他不插手，可他也要能看得懂工程图，至少不让那些犯人白白付出不需要的劳动力。
十天后，温元驹终于等来了皇帝对他上奏的奏折的回复以及一道圣旨，皇帝在他的奏折上只批了一个字，“准”，而那道圣旨却是一张盖了玉玺的一个字都没写的空白圣旨。
这是怎回事？
温元驹翻来覆去将圣旨看了三遍，愣是没从上面找出一个墨点来。
这回来宣旨的是一位行走太监，名叫二喜，在温元驹看来这就是一位监军。二喜人如其名，脸上一直带着笑，让人看了就觉得喜庆，温元驹心中隐隐有不悦，也被他的笑脸冲散了。
基本上温元驹没有和太监打过交道，也好在二喜对谁都是一副笑脸，并没有特意讨好温元驹的意思，让他感觉舒服不少。
二喜来的时候温元驹正巧带着人在田间地头考察地形，正午时分太阳还有些热，几人坐在老农搭的凉棚下面，温元驹接完旨招呼二喜一块坐下，二喜连连推辞，只站在一旁并不往前凑。
温元驹问道，“二喜公公可是陛下这道旨意是什么意思？”这道空白的圣旨难道没有经过三省六部？难道没有官员站出来反对？就这样大洋大摆地来到湖州摆到温元驹面前，温元驹怎么看都觉得这事里面有不寻常的意味。
二喜似乎早已料到温元驹会有这么一问，弯腰对温元驹做了一揖，笑着说道，“陛下说，温将军处理事情他十分放心，温将军可随时便宜行事。”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温元驹在外打战的时候，可从未等着皇城来消息后再决定战术，若是什么事情都等消息，早死在战场上了，哪里还有命回来。
二喜又说，“陛下还说，工部的人随后就到，也都由温将军调遣。”
彭越在一旁插嘴道，“那陛下派你来是干什么的？”什么事都由温元驹负责，要二喜这个监军做什么用。
二喜脸上还是笑着，“奴才是陛下派来伺候温将军的。”
伺候？是监视还差不多吧。温元驹在心里想着，三百侍卫还不够，再来一个贴身伺候的太监，这是想坐实监视之名呢。
彭越和葛庭对视了一眼，葛庭脸上没有表情，意思是说这事儿他也不知情，彭越对他翻了个白眼，分明是在表达不满。
温元驹说，“我一个人习惯了，身边也不喜欢有人伺候，你若是要留在湖州，让葛司长为你找个地方先住下，等工部的人来了再说。”
二喜笑眯眯地应了，没强求留在温元驹身边，好像也没听出温元驹想要架空他的意思，安安静静站在一旁，不再打扰。
葛庭去找吃的，凉棚下只有温元驹和彭越坐着，后面还站了不少侍卫，这几日温元驹已经习惯了自己周围一直有护卫围着，别靠他太近他也能接受。
这次出来是探地形的，湖州往皇城而去，最方便的是从湖州城的北门直接向北，而从北门出来不久就是田地，虽然还没有探明这田地的归属问题，不知道是哪家员外的庄子还是租田，总归是可以产粮食的田地，直接拿来修路温元驹觉得有些可惜。若是不从这里走，又会绕路，面临的问题只多不少。
就是不知道工部的人会怎么打算，温元驹没有准备越俎代庖，只希望工部的人能多考虑一些，把问题好好解决。
葛庭去了好久都没有回来，彭越饿得趴在矮桌上，和温元驹扯闲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温元驹向后面站着的护卫看了一眼，不少人也是面露疲惫，温元驹让他们就地歇息一下，却没人动。温元驹用眼神示意彭越，怎么回事？彭越上半身还趴在木桌上，有气无力地回他一句，“没力气动。”
温元驹笑着说，“去找一下葛司长报个信，就说我们先回去，再不走恐怕你们要饿晕了。”
二喜从后面凑上来，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的食盒，递到温元驹面前，“奴才这里有些糕点，温将军尝尝看？”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着二喜一张笑呵呵的脸，温元驹即使心中有疑惑，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温元驹将食盒拿到自己手中，翻来覆去看了两眼，只觉得这巴掌的木质食盒很是好玩，像是小孩子玩的玩具，再仔细看，样子精致暗纹细腻，又像是一个雕刻品，等着人来鉴赏。
彭越一听有吃的，早就坐直身子探过脑袋来，等看清温元驹手里的东西，忍不住对二喜说了一句，“我说这位公公，陛下让你来伺候温将军就是这么伺候的哈，”他指着温元驹手里的食盒说道，“就这么个小玩意，能装多少东西，塞牙缝都不够吧。”
二喜笑着回道，“彭公子且先等温将军打开看看再说。”
好吧，彭越心里也好奇，又凑到温元驹的身边，怂恿他，“快打开看看，我倒是要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温元驹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又将木盒翻过来看了两眼，食盒一面雕刻了暗纹，一面没有，暗纹也是很常见的花朵模样，他叫不上名字来，可他总觉得这暗纹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彭越在一旁催了他好几次，温元驹终于将食盒打开，盒盖薄薄一层，将更多的空间留给了内部，中间有一个隔板，食盒被一分为二，每层有三种不同的糕点，温元驹一看就知道，这是前几天他吃过的糕点样式，还跟彭越说味道不错，让他也尝尝。
彭越也看出来了，“哎哎哎，我说这位公公，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种糕点的？”
温元驹：“……”
二喜回道，“奴才只知道温将军喜欢呢。”
彭越：“切，你欺负人，你就是看他是二品镇国大将军，等我也升到二品，你可得记得也送我一盒。”
二喜笑着应了。
“你曾跟谁说过这几款糕点？”温元驹看了二喜一眼，丝毫没有回避他的意思，更像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没谁啊，就葛庭，我跟他说想吃糕点，还说你给我的那几块挺好吃的。”彭越一脸无辜，“怎么，这糕点有问题吗？”
“没问题，不过这些我不喜欢，你喜欢就吃吧。”温元驹把食盒递给彭越，目光却注视着二喜的方向，眼瞅着他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又加了一句，“吃完把盒子还给我，这盒子我挺喜欢的。”
“哦，一个木盒子而已，给你就是了。”
温元驹看着彭越一块一块迅速把搞点吃完，将盒子拿过来装好，放到了自己的袖中。二喜终于松了一口气，事儿终于办完了好歹没砸得太厉害。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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