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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四章 ...

  •   天地万物都有来处,也自有归处,眼前所见,耳中所闻,身体所感,中心不过一个“我”字。
      有“我”自有天地,才有万物。
      我是谁,谁是我,这一刻的我与下一瞬的我有何不同?

      我兀自深想,却又惘然,不由呆若木鸡的看着贾先生。
      他又问了我一句,“你是谁?”
      我想了又想,回答:“霍去病。”
      贾先生眼神又喝问道:“你是谁!”
      不知为何我觉得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回答:“嬴……嬴政……”
      他果然又瞪我了,还问:“你是谁!”
      我只觉得又惊又怕,昏昏沉沉,被“你是谁”三个字压得喘不过气。
      人名和人影反复闪现,如在波涛中沉浮,神思间昏昏然不见清澈。

      犹如神魂之中大浪滚滚,又如地摇火崩。
      我想不清楚我是谁,想不清楚身在何处,啊的一声大叫,宛若崩断的琴弦刹那间丧失意识。
      在那些纷涌闪现的思潮之间,我犹记得有一瞬,那道意识就如天际流火转瞬而逝。
      ——贾文和,果真狠绝好手段啊!

      *

      我是天子,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通过我醒来以后的所见所闻,我觉得我似乎与众不同。我觉得,就我一个人是正常人。
      明明我是一个女的,可周围人都认为我是男的。明明我吃得好睡得好,还聪明机智,可是周围人却认为我有病。
      ……这什么鬼呀!他们才有病好吗!

      不过,我已经察觉到了,我的身上应该肩负着重要的使命,因为这个使命才令我得以超脱于众。
      但话说回来,我的使命是什么呢?

      为了思考这个拯救苍生的问题,我爬上房顶,背对着夕阳沉思。一群人急得瞎叫唤,我孤高的瞟一眼他们,抬头远眺视野尽头起伏的山峰线条。

      皇后在下面喊我,问我干嘛。
      我深沉的望着她的脸庞,油然而生一种优越和怜悯,告诉她:“我在想怎么拯救天下,这个,你不懂。”
      她表情哭笑不得,喊道:“好好好,下来慢慢想好不好?”
      我谢绝道:“高处没人想得通。”
      皇后左右看看,又抬头看着我喊:“我叫他们都不准打扰你,你下来慢慢想。”
      这个提议很不错,令我很是犹豫,最后还是抱着柱子下去了。

      我脚一落地,呼啦一下一群人围上来,皇后紧紧拉着我的手,手心都是汗。
      她说话算话,等回到寝室,之前总围着我的人都不在。我满意的盘腿坐在榻上,准备思考伟大的事业。

      “来,陛下,喝药了。”
      皇后拿了碗药来,我不喝她就会叫人给我扎针,想了想,我接过药,叫她别打扰我。
      她有些迟疑,还是走了出去。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兴高采烈的把药泼到香炉里。

      我思索了两天,终于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不出门怎么救人!

      对,我要出去!

      不过每当我走到宫门,就会被人送回来。我终于明白,我作为唯一正常的人,他们不会放过我。
      人们排斥正常,拒绝真理,想用药材和牢笼驯服我,让我也变成不正常的,可怜病人。
      ……不!我绝不会屈服的!
      我的使命还未到来,大道还未展开,怎么能被同化,我要拯救他们!

      要帮助周围的人,要拯救病态的世界,会是一条艰难的路途,一个人走不下去,需要志同道合的伙伴。
      这么一想,我觉得我应该有同伴。
      同伴是伴随使命而生的,所以我的同伴应该也与我一样,正在寻找我。

      ……可是我的同伴在哪里呢?

      我很苦恼,想不明白就顺便问了帮我在洗澡时添热水的宫女,“你说,怎么才能找到志同道合之人呢?”
      倒不是我对她另眼相看,只是因为我叫少点人在我身边,现在就只有给我添热水的这么一个。
      宫女说她不知道。
      我不禁惆怅的叹了口气——是啊,她怎么知道,她和其他人一样病着,还等着我解救呢。
      一想到只有我一个人是正常人,我就不忍心再看她,叫她下去了。
      宫女不肯,但还是下去了,说添热水的时候再来。

      过了会儿,我察觉到宫女进来,不禁更加悲哀,觉得她连水温都把握不了,叹息道:“水还热着呢。”
      宫女没说话,我抹了把脸,转身对她说:“水凉了我会叫你——”
      一个男子正瞠目结舌的看着我,整个人就像一座雕塑凝固在那,眼珠也一动不动。

      ……为什么宫女一出门再进来就变性了呢?
      我不禁深深迷惑,认真的看着他陷入沉思,却百思不得其解。

      我诚恳的请教他,“请问你是怎么变成男子的呢?”
      男子顿时鲜活,一个闪身上来,我只觉眼前一花,宽大的衣袍就笼住我全身,一双发烫的臂膀同时把我捞起,我后背随之贴上温热的胸膛。
      “得罪了!”男子隔着衣袍捂住我的嘴,压低声音对我说,“别怕,我对你没有恶意,不过另有事在身。”
      虽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我觉得好厉害,大约好像意识到他不是宫女变的,又觉得特别失望。

      男子不知道在等什么,隔了会儿才说:“我这就放开你,你可以不喊人吗?”
      我思考了一下,没想到我干嘛要喊人,就点点头。
      我感觉身后的男子松了口气,他果然放开我,我扒了半天把头露出来,盯着满脸通红的他看,“你有什么事呀?”
      没想到,男子居然古怪的看着我,眼神好像在说“你没病吧”,他又飞快移开视线,咳了声说:“之前不知是女郎沐浴,无意冒犯还请包涵……”
      虽然不理解他到底在说什么,但我还是说:“哦,好的,没问题,我包涵了。”
      男子又露出一脸“你没病吧”的表情。
      算了,作为唯一的正常人,我早已习惯这寂寞。
      他看了我一眼,又偏过头去,脸上红彤彤的,又说:“请问……你知道天子居处在哪吗?”
      我不禁兴奋地回答:“我知道!”
      男子表情诧异的回头看过来,迟疑道:“果然你与天子关系密切,刚才我探听到天子在此沐浴……你是皇后还是妃子?”
      我赶紧摇头,“我不是皇后,也不是妃子!”
      他又松了口气,说:“那劳烦你带我到天子居所。”
      虽然还是没明白他要到我寝室干嘛,但我还是点头,带他去我寝室。

      不过我想不明白,还是问他,“你来干什么呀?”
      男子看看我,眼神犹豫了一下,回答我:“我要确定天子是否自由安好,如果是被人胁迫,就要救出天子。”
      我顿时大惊,惊喜万分。

      对,我明白了!他就是我的同伴,知道我被困在病人之中,所以来救我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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