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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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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女儿这般悲恸欲绝的样子,定国公将她小小的身躯搂抱起来,尤其妻子因为女儿的反常而心情大起大落,原本美丽的面庞已经露出衰败颓态。只是一个大男人却不会安慰女儿,双手轻拍着女儿的背脊,口吻却极为严厉:“哭哭闹闹像什么话!!别哭!!”
兴许是这一声怒喝让顾蕙蓁回过神来,她大大的打了一个哭嗝,喉咙里虽然还发出些许抽噎的声音,却是能开口说话了,断断续续的:“父……父亲,女儿做了一个……一个噩梦……”
“噩梦?”定国公的口吻带着疑惑,他不相信。他的女儿绝不是一般的官家小姐,从来都是开朗、坚韧、自信的,一个小小的噩梦竟能使得她如此大受刺激?
顾蕙蓁手指无意识的抓住定国公的衣襟,不停的颤抖,吞了口口水之后,抬起眸子,那双眸子中带着坚定:“是……是真的,父亲,我梦见娘亲和弟弟都没了。”
话语越来越流利,而她所说的内容却让定国公皱起了眉头:“在梦里面,娘亲被柳女医施了针,虽然激发了娘亲的生命力,让娘亲的气色看起来似乎越来好,身体却是不成了。在洗三礼的时候,突然吐血,就……就这么去了。弟弟被小心的养着,只是还来不及满月,也没了。”
顾宣和意外的挑了挑眉头,在顾蕙蓁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她不清楚后宫的主谋是谁,只是在庄幼菡逝去亡之后,皇宫里清理的一批人,皇帝冷落了荣贵妃两个月之后,又继续宠信起来。皇后和贵妃互有交锋,直到后来太子身体的秘密曝光,太子被废。皇后当机立断的将静嫔生养的五皇子养在膝下,充作嫡子,继续与荣贵妃抗衡。
“后来……后来皇上突然就病逝了,五皇子继位,但是新帝却下旨夺爵,抄了定国公府……”想到自己的兄弟姐妹被下了大狱,百般折辱,就忍不住心如绞痛,说到这里,又继续哽咽起来。
顾宣和相信顾蕙蓁口中讲述的事情绝对是未来发生的,只是她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奇怪,带着历经人世的沧桑、冷漠和世故,这不是一个小女孩应该有的眼神。
或者是因为经历了梦中的变故,她的心智迅速的成长起来了?
顾嘉荣渐渐凝重起来,眼中闪过一抹深思。顾蕙蓁所说的这些都太过真实,甚至就像是未来会发生的一样。尤其这里头夹杂着的蛛丝马迹,竟都是有迹可循的。古有黄粱一梦,历经人生,蓁儿这一梦,莫非这是上天的预兆。
顾宣昊听的呆呆的,妹妹说的竟然如此惊心动魄,让他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见庄幼菡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听到最后,竟如同死灰一般,最后竟然哇的呕出一大口鲜血出来,泛着紫黑的血吐在锦被上,顿时让伺候的侍女嬷嬷乱作了一团。
“幼菡!”定国公无暇顾及其他,将怀抱中的女儿塞到立在一旁嬷嬷的怀里,立刻扶着庄幼菡虚软的身体,将人圈在怀中。
“娘亲!!”顾蕙蓁大惊失色,她竟忘了自己的母亲本就中毒受不得刺激,早知道,早知道就该缓下时间来,偷偷告诉父亲。
老天既然让她重生,偏偏是母亲中毒之后!只要提前一天!提前一天就能避开这场灾祸!!顾蕙蓁心中充满了怨怼和不甘,雪白的牙齿狠狠的咬在下唇上,一丝鲜血从唇齿相接的地方溢出。
“我……我没事……咳咳……”庄幼菡感觉吐了一口血之后,反而松快了一些,只是说出的话语有气无力。她并不认为自己的女儿会故意咒自己去死。或许这是上天垂怜,给了定国公府一线生机。
顾宣和看得有些担心,这样子就好像是回光返照一般。他整个人被裹在襁褓之中,放在庄幼菡的身边。他感觉到身体之中的异能在欢呼跳跃着,流动的速度比之前快上许多,呼吸开始顺畅起来,五脏六腑那种火烧一样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这是他的身体已经治愈的预兆,或者他可以试着触碰自己的母亲,看看能不能将她身上的毒素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使劲从襁褓中将右手挣脱出来,张开小嘴咿咿呀呀的碰到了庄幼菡的垂落在身侧的手臂。那小手幼嫩的不可思议,简直比云朵还要柔软。庄幼菡有些费力的抓住了儿子软软的手掌,安抚似得摩挲一下。
一股熟悉的剧痛瞬间便传遍了全身,带着滚烫的热度,开始侵蚀身体中的五脏六腑。这是他刚出生时候的那种感觉,看起来他成功了,庄幼菡身体中的剧毒被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狠狠的皱起眉头,上下的牙床死死的咬在一起,真的是太疼了。毒素一波波的从庄幼菡身上传递过来,燎原一样灼烧着他的皮肤肌肉血液,额头上很快就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双眼失焦,看什么都带着一股灰蒙蒙的颜色。
直到他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过多的毒素,异能便自动的停止了毒素的转移。软的好似嫩藕一样的小手再也没有力气支撑,垂落下来,昏去的顾宣和想,每次治愈都要忍受这样的剧痛的话,这异能也太坑了。
咳嗽之后,庄幼菡觉得呼吸顺畅许多,连整日闷闷的胸口都不怎么痛了,甚至感觉身体也有了些力气,不在软绵绵的撑不起来。
“荣郎,我突然觉得好了许多。”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庄幼菡拉了拉顾嘉荣的袖子,轻声说。
顾嘉荣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都吐血了,怎么能说没事呢?
“李甲!”扬声一唤,只见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跨了进来,弓腰垂首听候顾嘉荣的吩咐。
“将屋里闲杂人都拉下去,大夫呢?怎么还没到。”顾嘉荣冷冷的吩咐了一句,双眼泛着寒冰,却是做了一个处理干净的眼神,蓁儿所说的这些,绝对不能透出一丝风声。
屋子里几个伺候的侍女大惊失色,噗通一声响,膝盖已经重重的磕在地砖上,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几个涌进来的侍卫用帕子堵住嘴巴,手里扯出绳索,将人捆的结结实实,顷刻间就拖了出去。
剩下站着的三个侍女束手而立,神色淡淡的看着这一幕,她们是主人的心腹,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先让大夫来为你诊脉。”顾嘉荣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伺候的侍女来将顾蕙蓁抱下去,好好梳洗一下,换一身衣服才是。
“爹爹……”顾蕙蓁声音很小的叫唤了一声,带着担忧和祈求看着庄幼菡,她想看着太医诊脉,她想知道母亲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蓁儿乖,梦都是反的,娘亲没事的。”庄幼菡温柔的摸了摸顾蕙蓁的小脑袋,挥挥手让侍女抱她进去。
侍女不敢多说话,小心的抱着顾蕙蓁转身离去。
“爹爹,我长大了,应该留下来。”因为震惊,那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还带着苍白,顾宣昊的双手握成拳头,目光坚定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顾嘉荣微微颔首,心中却发出了淡淡的叹息,若真如蓁儿所言,那幼菡的病情对这个孩子该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
大夫背着医箱跟在侍卫身后,屏风里面,嬷嬷已经放下的帐幔,将床上的人掩的严严实实,只有一只细瘦的皓腕搁在床边,手腕上盖着一方锦帕。下面垫着柔软的绒垫。
顾嘉荣站在一边,看着大夫的动作。大夫眉头微皱,感受着脉象,忍不住脸色有些变了。定国公夫人的身体,可是大大的不好,这分明是灯尽油枯之脉。
看着太医的神色,顾嘉荣和顾宣昊两个人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难道,幼菡真的……
“咦……”大夫的神色露出了些许诧异,忍不住咦了一声,似乎这脉象有些异常,随即更加专注的切脉。倒是叫顾嘉荣与顾宣昊两个人的心七上八下。
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脸上也多了一点儿笑意:“夫人的身体虽中了毒,恰好那一口污血吐了出来,反而有益身体。正在吃的那个方子便有几味药不太对症,我另开一个方子给夫人调理身体,还有些忌口是食物,也须注意。”
“多谢神医!”定国公一听,喜出望外,朝这大夫略一拱手。旁边伺候的总管极有眼色的封了一份厚厚的诊金,递给一旁的医童。
侍女从床上抱起昏过去的顾宣和,也同样让这大夫好好诊断。这大夫搭上那小手腕之后,心中更加的诧异了,明明这孩子中毒如此之深,但是却心跳有力,若不是观其面色,他真以为是一个健康的婴儿。
沉思片刻之后,同样开了一个方子,只是这方子比之庄幼菡的又温和的几分。
顾嘉荣顾及庄幼菡和幼子的身体,命立在一旁的侍女取了方子去煎药,又细细的叮嘱她好好休息,却是领着那大夫进了书房。
“我想知道,我夫人的身体是否被人施针,活不过这两日?”回想着女儿说的话,顾嘉荣怎么都不放心,须得好好的询问清楚才是。
大夫心中定是卷入了后宅争斗之中,心中暗暗叫苦,却不得不实话实说:“起初看尊夫人的脉象,确实是被人趁机动过手脚,有着油尽灯枯之象。但是细瞧那脉象之中却蕴含着一线生机,身体中的毒素虽还有,却极少,不会对夫人的性命造成威胁。请恕在下才疏学浅,不知道是服用了何种解药。”
“有劳神医。”顾嘉荣略一点头,又赏赐了好些东西,便命人将大夫送出了国公府。
书房里的顾嘉荣的脸色阴晴不定,虽说幼菡大难不死,但是那柳女医暗下毒手却是肯定的了。他倒是想要看看,那女医背后的主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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