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语笑邪阳》Kinsen

4、第 4 章

　　司徒无邪与唤他“哥哥”的那个男子走进一条小巷。
　　峻阳，丧事要用的东西你可准备好了？
　　男子一摸头，还没，棺材还没看。
　　无邪无奈一笑，你还是不会认路么？
　　男子索性一闭眼，毫无愧色地说，纸钱那家店我可是找了一个上午！
　　那买的东西呢？
　　男子睁眼，惊愕地看着无邪。
　　忘拿了？
　　男子点头。
　　你确定你还找得到那家店？
　　男子摇头。
　　良久。
　　哎，我的错。我现在去找。
　　不急，才中午。
　　峻阳假装抹泪道，奴家倘若待会去，恐怕要半夜三更才能回家，哥哥你闺中寂寞难耐，那可如何是好？
　　无邪“啪”地一下拍了一下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人，面无愠色。
　　滚吧，无邪说。
　　峻阳朗笑一声，不知转入了哪个拐角，走了。
　　无邪目的明确地推开了一扇简陋的木门。
　　谁啊？
　　一个清冷苍老的女声，从堂屋的后面清飘飘地悠过来。
　　无邪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而后应声。
　　您可是“有求必应”婆婆？
　　呵呵，混小子。
　　一个鲜红的身影从屋内“飞”出来，是一个撑着木拐，竭尽全力想表现出“我走得很快”的老婆婆。
　　无邪便在原地站着，不后退，不前进。
　　老婆婆颤颤巍巍走过来，然后艰难伸手，佝偻着背，掐住了无邪的脖子。
　　……您干嘛？
　　居然叫我婆婆？你小子混小子。
　　无邪觉得好笑之余，又下意识仔细打量面前这位“好强”婆婆。他发现，对方虽然鲜艳衣着、面上扑粉、嘴上抹朱，但那轮廓却分明是男人。
　　“有求必应”公公？他试探性地叫。
　　混小子！
　　红装公公抡起拐杖就要抽无邪。
　　无邪自然反应过来，乖巧道，姑娘，在下有眼无珠，冒犯冒犯了。
　　而后，这位“姑娘”就以非常圆滑的手势将拐杖收回怀里，额外附赠了一个羞涩的微笑——
　　说吧，什么事？
　　请问姑娘知道十五年前落下山崖的那位小皇子的事么？
　　不料姑娘脸色一变。
　　不好意思，本姑娘不知道。
　　无邪稍稍躬身，在姑娘耳边道，姑娘今日这身衣服，可是出自关东巧女之手。
　　一谈到衣服，姑娘却是喜笑开颜。
　　正是。
　　姑娘穿着，也是比平常人多了一种别样风味，确是极好的。
　　呵呵，姑娘笑道，你这样夸我，也只是想从我口中得知那件事吧。
　　无邪笑而不答。
　　也只当我胡话一回，十五年前那小皇子落下的地方，是那墨岭上当的空心崖。当日黔贵妃本想携小皇子去溪边玩耍，却不料黔贵妃突然精神失常，径直扯着小皇子就跑，最终跌下山崖。
　　说完，姑娘收起惆怅的脸色。
　　无邪心想，他当初必当也是一位尽心尽责的好公公。
　　那小皇子叫作什么？又有什么特征？
　　叫李默，李默。
　　姑娘抬头，第一次正眼大量今日这奇怪的男子，却极其缓慢道：
　　那皇子，却是在左眼处，有一条拇指宽的胎记……
　　无邪双手轻轻抱拳，而后躬身。
　　姑娘可别多想了，在下这疤痕不是胎记，确实幼师顽皮从树上掉下来留下的。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连容我假装惊讶片刻也是不行的？
　　姑娘不知从哪抽出一条丝绸的红艳艳的手帕，矜持地捂了一下鼻子。
　　自是可以的。多谢姑娘了，在下先告退了。
　　慢着。
　　姑娘围着无邪转了一个圈，狐疑语气，你——？
　　嗯？
　　无邪低着眉眼，清淡儒雅。
　　没什么了，你走吧。
　　嗯，告辞。
　　古木的大门在身后掩上，艳阳高照的晴天刹那阴云密布起来。几朵雷云纠缠不清地掠过天之角，一个闪电照出了无邪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