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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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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一直在门外站着,双脚从酸麻到失去知觉,期间林阗出来过一次又进去,他想抓住他问,父皇怎么样了?林阗却像是没看见他,只脸上掩饰不住的悲怆与哀痛。
背后一股凉气袭上,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深,绝望的感觉蔓延了整个心头,却依旧祈求着,父皇,父皇,您千万不要有事……
紧闭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林阗并御医站在门口,林阗低垂着头,脸上似有泪痕未干。御医的声音并不尖锐,却像尖刀一样刺进心里。
“皇上……驾崩了!”
什么……?他说……什么?他说父皇死了?死了……谁死了……谁死了!胡说!哥舒怒喝出声:“你胡说什么!”声音却嘶哑不堪。哥舒想跑过去揪住他的衣领骂他,早就麻了的腿却一绊,跪坐在地上。
不,不,他在骗人,只不过一掌而已,他向来强悍的父皇怎么可能死!
林阗走下台阶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轻声道:“太子殿下,节哀。”
哥舒却听不见,他两眼茫然,想见见他的父皇,父皇会生他气,会打他,或者怎么罚他都好,就算再三年不见他,他也认了……
节哀……节他狗屁的哀!
他支撑着想站起来,浑身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又摔回地上。
毫无形象的仰躺在地上,突然笑出来,都是他自己毁了一切,他的自作主张,真的让毒誓应验,真的让他,永久的失去了最爱的父亲。
如果不是他胡思乱想,又怎么会故意不告诉父皇,甚至如果不是他那点可怜的小心思,父皇根本不会结结实实的挨那一掌,是自己,都是自己……
像失了魂魄一样,浑浑噩噩如木偶般被人牵引着,被人扶起来,换了衣服,似乎到了前朝,不知道见了什么人,也听不见别人说的话。
恍恍惚惚着,听见林阗的声音:“皇上,要不要……去见见先皇遗容?”
皇上?他在……叫谁?无知无觉的低下头,入眼竟是一片明黄,如被雷击一般,这是父皇的,那件龙袍!
他害死了父皇,还抢了父皇千辛万苦争来的皇位?!
先皇?先皇叫谁!他的父皇,哪是那么容易死的!放屁!全是胡说!
父皇!父皇!
喉头一甜,一口红艳艳的鲜血落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听见宫人喊着传太医。失去意识前,朦胧中竟好像,又看见父皇扬起的巴掌。
————————————————THE END——————————————————
噗哈哈哈哈哈是不是被吓死了!怎么可能THE END父王才不可能死!
“唔……”哥舒皱着眉睁开的眼在瞬间睁大,“父皇?!”
我本坐在桌边打瞌睡,听见这一声惊呼,刚睁眼,便见哥舒直接从床上摔下来,手脚并
用几乎是爬过来,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脸一黑,哥舒岚挺聪明,我也不笨,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萌蠢萌的儿子。
伸手想去扶他,哥舒却一把抱住我的腿,脑袋在我伸出的手上死命的蹭啊蹭,蹭的我心都化了。
“父皇,您是来带朗儿走的吗?”
刚柔和下来的表情又黑了回去,敢情当我是鬼了。叹口气,真是孽障,狠狠揉了揉他乱蓬蓬的头发,把人打横抱起来扔上床盖好被,才开口道:“蠢死了,你爹我哪有那么容易死,吓你的而已,你居然也真信!”
哥舒呆呆的露出一个脑袋,看着我,问:“父皇……没死?”
我“嗯”了一声。
哥舒呆愣的看着我,半天没动,我几乎都要以为他吓傻了,他却突然如猛虎扑食般扑过来,拼命往我怀里钻,眼泪不要命似的往下掉:“父皇没死,我没害死您,我没害死您……”
胸前被濡湿好大一块,手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好一阵哥舒才缓过劲,抽抽答答的哭的不那么凶。
“ 哭够了?哭够了就来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明明知道假飞鹰找了刺客却不告诉我?”
感觉手里哥舒的身体僵硬起来,抑制不住的微微发抖,我忙道:“我只是好奇!好奇!不是要秋后算账!”
哥舒沉默半晌,又往我怀里缩了缩,不敢看我的脸色,缓缓开口。
以下省略一千字朗儿的解释加控诉加委屈加愧疚………………
太阳穴突突直跳,因为他在有些地方跟哥舒岚很像我思念哥舒岚把他当成他娘的替身突然对他好?所以为了永远活在我心中就故意自己寻死?
什么狗屁的解释!
妈蛋好像扇他!但是舍不得………………
扯了扯嘴角,终究无奈开口道:“这都什么跟什么,你都想到哪儿去了,跟哥舒岚半点关系都没有。“
哥舒沉默着埋在我怀里。
我拍拍他,道:”反正我已传位于你,以后,换你来养我,你是最尊贵的人,我也要来讨好你呢。“
哥舒一惊,抬起头,脸色迅速的惨白下去:”父皇!父皇既无恙,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儿臣难当大任!“
我一挑眉,道:”我给你,你就接着,我做了几个月皇帝,满足得很,也累的狠了,朗儿也该为我分担分担了。“神色一肃,凛然道:”江山给你了,你爱怎么折腾都好,但下次若再敢拿自己开玩笑,我定让你那天发的毒誓成真!你爹我向来说到做到,这次不过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好自为之。“
哥舒沉声答:“是,儿臣……儿臣绝不会再犯。”这次答的看起来倒是真心实意不似敷衍,估计是真吓怕了长记性了。
“父皇,儿臣真的对皇位无觊觎之心,只求父皇……”
我打断他:“你现在怎么磨磨唧唧像个女人一样,我都说了我给你你就给我接好了,行了,你父皇快困死了,现在闭嘴,陪我睡觉!
哥舒还欲张嘴,我却揽了他倒在床上,闭上眼,表示让他不要再废话了。
阖一会儿眼,又无奈睁开,正对上哥舒的灼灼目光:”闭眼,睡觉!“
哥舒听话的闭上眼,又掀开一条缝偷偷的看。偷偷伸出手攥住他敬爱的父皇的一片袍角,嘴角露出一抹笑。
他的父亲,回来了。
宣宗元年,宣宗遇刺重伤,医者皆言恐难救治,遂弥留之际传位于太子朗。太子失其父,甚痛,哭之,宣宗竟坐起于塌上,慰太子,垂死复生。宦者皆言,太子之孝上达天听,令先帝魂返。后传于民间,民皆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