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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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这事与烈山部族的考据要更有关系。
比起偃术的流传，烈山部族存在的历史争议更大，每年为这个问题掐架能吵得整个学术界腥风血雨一片，若不是最近出了个童教授，估计还得继续这样往死里掐下去。
童教授对这个议题作出了最为卓绝杰出的贡献，便是为烈山部族是否真的上古神裔提供了相当决定性的证据，甚至根据他的研究，考古学上也有了重大的突破，终于寻找到传说中的龙兵屿遗址所在。遗迹里头许多古迹与记载为学术界的争论供给了不少理据，尽管这些民族流传多多少少都带了点神话色彩，然而像烈山这整个族群都充斥着宗教色彩的却极为少见。
这也间接为考据上古种种传说提供了许许多多证据，可谓学术界中一大壮举。
童教授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而水涨船高，相继出版烈山部祭司制度考、民俗考、龙兵屿考古等等有关的书籍。近期他正在做一个更为大胆却艰难的论证，是关于烈山部最初所在的“流月城”是否存在以及其中种种生活习俗等的研究。
目前学术界里，“流月城”的存在一直存疑，但就在十多年前，西疆大漠一个古城遗迹边上出土了一把古剑，其形貌都极为神似烈山部历史中所记载砍断矩木致使流月城崩毁的上古神剑昭明，当时媒体争相报道。只是，没多久这把“昭明”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还未定论的东西，最终都成了一个谜。
最初他只是要寻找偃术的资料而在学术论坛瞎逛翻旧帖，无意中翻到一桩记载“昭明”二字的帖子，隐隐就有熟悉的感觉。随手点了进去，就看到那则报道。由于时间久远，当时摄制技术也不好，“昭明”只是模糊有个轮廓，依稀可见是锋锐依旧，没有因风沙时间的侵蚀而成了彻彻底底的“古剑”。也许确有神力护持。
那帖因此引发了当时一场热论，可惜随着“昭明”的后续不知去向，久而久之也就沉寂了。
之后乐无异翻找了大量相关资料，都是寥寥几句，无甚可寻。
后来，他想起来，之所以对昭明熟悉，是因为他曾在查找偃术后世的记载中看过类似的字眼。一经回想，倒是发现自己记得颇为仔细。那要追溯到偃术传扬之初，偃术开始在李氏王朝盛代推研，除了一个与他同宗的乐姓大偃师有关，还有提到教授他偃术的谢氏师父不少传闻。
他们的名讳早不知道失落在哪个年代，有几桩事迹倒是沿传至今，尽管皆是真假难辨，但有这么一件说的就是当年那位乐氏偃师的师父曾为寻得上古神剑昭明制造出了一件名为“通天之器”的偃甲，其神奇诡谲之处，便是这个偃甲有通天彻地之能，可知晓世间万物之理，只可惜在谢姓偃师活跃的年代，此件神器竟崩坏四散，后得乐氏偃师寻回修复，才又能使用。
虽没有提及最终是否寻得了昭明，然而昭明的出土，倒不失为一个有迹可循的佐证。
乐无异今日就是为此事前来。
童教授坦言他当时获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曾调查过此事，后来发现昭明会不见行踪，是因为被人收藏了。他通过了一些渠道找到了那个藏剑的人，还拍了不少照片。
说罢，他开始翻他的相簿。
这个相簿，乐无异只见过一次，上次有些匆忙，只知道里头除了一些考据的摄影，还有童教授四处游历的照片。印象中这样厚厚的相册，童教授不止这么一本，可见他所去地方之多、所见风景之广，远超他所能想象。
童教授曾有一次对他说过，这样的照片全都是一式两份。那天他来得早，见童教授正在给什么人写信，附上的正是他最近出游的照片。他好奇地问了一句，童教授便是这么回答，“有个人，曾赋予我世上最珍贵的礼物，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也无法回报，唯一能为他做，就是替他看看这天地浩瀚，广袤山河吧。”
“这样啊……那他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了。”
“是啊。”童教授低眉一笑，他样貌平凡，却有一双漂亮如同辰星般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如同闪烁着漫天星光，煞是好看。那样温柔的表情，乐无异倒是第一次见到。“那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人，我活着，便是为了他。”
乐无异不太明白当时是什么感觉，就是隐约觉得，童教授的过往，也许并不是一个叫人开心的故事。
他索性转移了话题，与对方讨论起了李氏王朝初盛为何可以流传偃术。童教授只是安静地听他逐一列举理论，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最后，他还是让他想别的话题。
“盛世开明，民风开放，与西域通商，当时发展需要，也许都是对，你却漏了，兴许因为当朝皇帝与那位偃师是好友呢？挚友之愿，一朝天子推一把又当如何作算？”
“童教授，你也太能想了吧！”
“呵，既然当了学者，不妨可以再大胆些。”
“说起来——”童教授给他递上了照片，斟酌了一下，便说道，“我还留着这位收藏家的联系方式。”
“诶！？”乐无异翻着照片，拍得相当清晰，昭明确实不愧上古神剑之名，非但没有分毫损毁，隐隐还能透过照片看到那剑刃流溢光彩、锐利逼人。
“他姓夏，一间花店的老板。”说着，童教授开始在抽屉里翻找起来。
“这么说，昭明真的存在！”乐无异顿时兴奋了起来，“那……童教授，是不是也可以推测，通天之器也可能是真的？”
“或许吧。你觉得呢？”
“我当然想——不对，我当然十二万分希望是真的！要是能找到这么一件传世偃甲，偃术的传承，世间就有明证了！说不定大家就会开始重视起这个课题，做研究也就没有那么难了，你看，我现在还得掏自己的钱补经费……”
“据我所知，你并不缺钱。”
“不缺是一回事，我一个人不缺钱有什么用，我想所有研究偃术的学者都不缺钱，我希望有朝一日大家都承认偃术的存在，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传说。”
“你这执着的模样，倒是与从前无异。”
“啊？童教授，我们以前见过？”
“你忘了，你当初是什么让我答应你跟我做研究。”
“哈，也是。”乐无异拍了怕胸脯，“别的本事我不敢说，缠功这一项我可不认输。”
“这有什么好自豪的。”童教授笑了笑，将手中纸片递了过去，“电话也许换了，但花店的位置应该不会错。上次我回来经过的时候，它还在。”
“谢谢教授！”乐无异恭恭敬敬地接过之后，小心翼翼地夹在自己的笔记本里头，“对了，这么冒昧上门也不太好吧？我要不要跟主人家说，我是你的学生，想做点研究，让对方通融一二？”
“不妨事。你只管去，他见到你自然会答应给你看昭明。”童教授顿了顿，接着又道，“再说，我没教你什么，研究的东西其实也不是一回事，不能算作是你的老师。”
“这样啊……”乐无异有点奇怪，有时候童教授总会说一些他不懂的事情，明明是悉心指导，却怎么都不肯收他做关门弟子，总以“研究方向不同”以作推托。最初他待他极为冷淡，乐无异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过他，后来尽管熟悉了，童教授也会在恰当时候与他划出距离。
大概是见他有些失望的模样，童教授又提到，“但既然答应做你论文导师，论文这一块，我一定会指导你。”
这下，乐无异大喜过望，便将心里这点存疑丢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章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