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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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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鹏王的府邸地处江南，靠近丘陵，本是极少下雪的地界，却不知为何，从昨晚起雪夹杂着小雨，一直不停地下，且势头渐猛。
陈有馀昨晚冒雪听墙角，被冻得够呛，回到房间钻进被窝缩成一团，呼呼大睡到第二天早上。等到她醒来，姐姐陈圆满早已经将自己的被褥叠好，出门去了。
一定是去厨房给大哥哥熬药了吧，陈有馀心想，还从没见过姐姐对哪个男子这般用心呢。
陈有馀穿戴好准备下床，看到枕边放着一件石青色的厚袄裙，不禁心头一暖，一定是姐姐怕她冻着吧。于是她高高兴兴地将袄裙套在身上，虽然因为是姐姐的衣服，她穿着大了点儿，不过还是很好看啊！
她欢快地出了门，刚迈出一只脚朝厨房的方向走去，眼珠一转，随即就改变了方向——不如先去找大哥哥问个早安！
其实她很好奇陆小凤昨晚在窗户底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姐夫？终身幸福？大哥哥不是姐姐的义兄么？怎么会变成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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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一向起得很早，今天也不例外。
他推开窗，静静坐在窗边，一边伸出手去接雪花，一边听雪落下的声音。
他依然清楚地记得幼年眼睛完好时，用手掌接住一片片自空中飘落的雪花，并欣喜地发现每一片雪花都有着令人惊叹的美丽，即使是后来长期生活在黑暗中，他也从不曾忘记用心去感受生活中每一点细小的乐趣，并由衷地赞叹造化之神奇。
他喜欢雪，因为江南不常下雪，所以每到雪天，他的心情都很愉悦。
然而这次的好心情，从昨晚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
两个人一起赏雪，确实要比一个人有意思多了，虽然是在厨房里。
“大哥哥，早啊！”窗外忽然冒出了陈有馀的脑袋瓜。
“有馀，你早！”花满楼看不见她的人，却听得到她轻快的步伐和清脆的声音。
陈有馀嘿嘿一笑，“我可不可以进屋去？外面好冷！”
“当然。”花满楼起身欲为陈有馀开门，却听到她直接从窗户翻了进来。他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小姑娘和她姐姐的沉稳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
然而陈有馀还振振有词，“这样比较方便，就不用劳烦大哥哥替我开门了。”
“你的轻功很不错。”花满楼夸赞道，她这般小的年纪，轻功有如此不俗的造诣，已是十分不易。
“是吧，但是比起我姐姐来还差得远哩！”陈有馀一边得意，一边不忘衬托姐姐。
“嗯，你姐姐的功夫也很好。”花满楼笑道。
“大哥哥，你吃过早饭了吗？”陈有馀倒也不拘谨，自己挑了把椅子便坐下了。
“我和你姐姐已经一起吃过了。”花满楼很自然地说道。
果然又是和姐姐一起吃的。
“你呢？”花满楼反问道。
“啊，我一会儿就去吃，先过来跟你问声早。”陈有馀左顾右盼，问道，“陆大叔没和你们一起吃早饭么？”
“一早就没看到他，不知道他又跑到哪里去了。”花满楼也觉得很奇怪，陆小凤很少像今天这么安静过，都没有来吵他。
“唔，他这个人的确很奇怪。”陈有馀深切地表示同意。
“你也这么觉得？”花满楼笑起来。
“咦，难道你也这么觉得？”陈有馀反问。
二人十分默契地一笑，在陆小凤是个奇怪的人这件事上很快达成了共识。
“大哥哥，你觉得我姐姐这个人怎么样？”陈有馀问道。
“她很好。”花满楼微微一怔，似是没料到陈有馀会突然蹦出这么个问题。
“没啦？”如此简短的回答，令陈有馀略微失望，“那具体怎么个好法？”
“她......让人觉得很舒服。”花满楼想了想，他听过那么多赞美女子的词语，可是不知为何，用到陈圆满身上，都让他觉得好像差了那么一点儿，不足以形容她的好。
舒服？这算什么？陈有馀觉得有点儿郁闷，她姐姐那么好，就“舒服”俩字就给打发啦！
“其实我姐姐长得很美的。”陈有馀不甘心，开始夸姐姐。
“我知道。”花满楼不假思索地说。
“诶，你怎么知道？你又看不见。”陈有馀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说错了话，懊恼不已，“对不起，我......我不是说......”
“没关系，我本来就看不见，”花满楼安慰她道，“正所谓相由心生，圆满她心地很善良，心美的人是不会丑到哪里去的。”
“也有善良的人长得很丑的啊，但是我姐姐长得真的很漂亮，她是鹅蛋脸，淡淡的眉，笑起来弯弯的眼，但她通常不太爱笑，所以总是显得很严肃。她看着你的时候，会让你不自觉地沉静下来，还有.......”陈有馀才发现姐姐的美真正形容起来并不容易，一时间也词汇贫乏了，索性耍无赖道，“总之我就长得很像我姐姐不严肃的时候！”
花满楼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像你这样夸自己的姑娘，还是头一回见。”
“总之我姐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
“嗯，我知道。”
“好到你想当我姐夫了吗？”呼，真不容易，可算是问出了口，陈有馀长出一口气。
“......”
花满楼正尴尬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一阵敲门声恰好解救了他。
可外面的人并没有等花满楼说出“请进”二字，便已经推开门进来了。
是萧秋雨和独孤方。
陈有馀看着不请自来的二人，觉得好生奇怪，而花满楼已经不动声色地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花满楼温言道，“二位既然来了，不妨同花某一起赏赏雪景，请坐，我知道这里还有几把椅子。”
萧秋雨和独孤方面色不善，显然并不是来赏雪景的。
“赏雪景？你一个瞎子赏什么雪景！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瞎子？”独孤方轻蔑地问道。
陈有馀很气愤，怎么能这样对一个盲人说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花满楼却丝毫没有生气，仍心平气和地说道，“花某从未把自己当做是瞎子，我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却还可以用心去看。我总认为，那些目中无物，心中也无物的人，才是真正的瞎子。”
萧秋雨一派文人模样，斯斯文文，此时忽然轻轻笑了起来，说道，“花公子莫要忘记，还有一种人也是真正的瞎子。”
“哪种人？”
“死人！”独孤方瓮声瓮气道。
“死人看到的东西并不一定比活人少，相反，有些人活着，却还不如死人看得明白。”花满楼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今日并不是赏雪景的好时机，二位请回吧。”
“杀了你，我们自然会走！”独孤方终于说明来意。
“喂，你们为什么要杀他？！”陈有馀不满地嚷道。
“有馀，你先出去。”花满楼拦住陈有馀，低声劝道。
“这些人真不讲道理！好端端的，为何要杀你？”陈有馀仍然忿忿不平，
花满楼缓缓道，“为了争一口气。”
“什么气？”陈有馀不解地问。
花满楼转向独孤方和萧秋雨，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二位要来杀我。”
“你知道我们要来杀你？”萧秋雨面色一僵。
花满楼苦笑道，“因为我有个朋友叫做陆小凤。他并不笨，但是他得罪的人却远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因为他有时候说话简直就像是个大炮。”
独孤方冷笑。
“你们二位都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物，自然不希望别人挑战自己的地位。更何况，挑战你们的还是我这个瞎子。作为高手，这自然是一件不能忍受的事情，你们又怎会不找个机会来与我一较高下？江湖中人最忍不得的，本就是这口气。”
花满楼顿了一顿，又说道，“可我希望二位明白，陆小凤选中我和他一起调查大金鹏王的事情，只不过是因为我们一起调查过许多案件，彼此已经熟悉了对方的做事风格，这样会更有利于事情的进展，并无任何看不起二位的意思，所以，花某还希望二位能够放宽心，不要计较太多。”
“就算我们能忍受你代替我们的位置，但这小丫头和你那相好的又算什么？” 独孤方不客气地问道。
花满楼闻言皱眉道，“请你说话放尊重一些。”
“废话少说，你难倒想让我们跟这两个丫头计较？”独孤方激将道，“你要怪，就怪陆小凤那混蛋太不识抬举！”
“陆小凤是花某的朋友，两位陈姑娘也是花某的朋友，阁下请勿咄咄逼人。”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花满楼就算脾气再好，也已经有了隐隐的怒意，“适才花某一直想要息事宁人，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但二位既然主意已定，花某也只好领教。不过，请二位不要为难这位陈姑娘。”
萧秋雨和独孤方本就只是来找花满楼的，对于陈有馀根本就没兴趣，当下没出声，表示默认。
花满楼用手去拉陈有馀，“有馀，这里太危险，你先出去。”
“我......”陈有馀见花满楼陷入危难境地，本是不肯走，可她见过萧秋雨和独孤方的武功，凭自己那点儿微末的功夫，根本也帮不上花满楼什么忙，于是她凑到花满楼耳边低声道，“姐夫你别着急，我去找我姐姐帮忙！”
“有馀，别去！”花满楼话声未落，陈有馀已经一跃而起从窗户翻出去了。
一根闪亮的练子枪，像毒蛇一般刺向花满楼的咽喉，而与此同时，断肠剑也已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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