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就要缠着你》小楼又东风

1、出狱

　　今天是蒋虔出狱的日子。
　　走出监狱的大门，蒋虔回过头，默默地凝视着这座自己呆了5年的囚牢，内心很平静，没有怨恨，也没有后悔，只是凝望着这里的一切，尽管这里的对自己来说并不美好，可以说是一个噩梦，但江虔不是个喜欢纠结于过去的人，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么这里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而蒋虔只想看最后一眼，为这一切画上一个句号。
　　门口看门的狱警看到蒋虔站在门口迟迟不走，以为是蒋虔在监狱呆久了，害怕面对外面的生活，于是上前拍了拍蒋虔的肩膀：“小伙子，别害怕，外面的生活还是美好的，人总要往前看，别留在过去，出狱了，就抓紧找个稳定的工作，好好过日子。”
　　江虔低低的“嗯”了一声，抬眼看向狱警“谢谢”。
　　“呵呵，谢啥子”，狱警笑着挥了挥手“快回去吧，你的家人应该在等你”。
　　“哥”！！狱警的话音刚落，便听见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高兴。蒋婷今天一大早就来到了监狱门口等自己的哥哥蒋虔，等了一上午，口渴难耐，便去买了瓶水，没想到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蒋虔就出来了，看到蒋虔的身影，蒋婷难掩兴奋之情，小跑到了蒋虔身前。看着明显比以前成熟漂亮的妹妹，蒋虔弯起嘴角，露出笑容：“婷婷”。
　　“哥……”跑到蒋虔身边的时候，蒋婷就忍不住红了眼眶，现下连声音也哽咽了起来“你终于出来了，我好想你……”蒋婷捂嘴小声抽泣起来。
　　蒋虔有些无奈的拍了拍蒋婷的背：“好了，别哭了，快回家吧，妈还在等我们，别让她等急了”。
　　“就是就是，这大好的日子哭啥，快回家见老太太去吧，一家子吃个团圆饭”。旁边的狱警大叔乐呵呵的说道
　　蒋婷这才发现还有别人在，不由的有些窘迫，擦了擦眼泪，脸上微红，蓦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仰起头，俏皮的说;“在家里等我们的可不只有妈一个人，还有梦菡姐，恐怕现在她都得等急了”。
　　蒋虔一愣，想起那个漂亮大方的女人，没想到她还在等着自己。看着自己哥哥难得有些呆愣的表情，蒋婷掩嘴一笑，拉起蒋虔的手就走。
　　回家的一路上，蒋虔都在默默地打量着这座城市。5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于有的人来说可能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但对一座城市来说，5年，足够它发生一次巨大的变化。
　　还没进家门，蒋婷就迫不及待喊道：“妈，梦菡姐，快过来，哥回来啦~”
　　蒋母和林梦菡正在打扫屋子，其实昨晚已经打扫了一遍，但蒋母在家里等得心急，忍不住又将屋子打扫一遍，她希望儿子回来看到的是一个温暖整洁的家。听到蒋婷的喊声，蒋母身形一颤，继而转过头看向5年未见的儿子。
　　江虔走上前，笑了一下：“妈”。转过头“梦菡”。
　　听见这声“妈”，蒋母忍不住老泪纵横，多长时间了，有多长时间他没听到儿子叫自己一声妈了，曾经5年的每一个夜晚，她都会梦见儿子小时候声音稚嫩的一声一声的叫自己，醒来却想起儿子还在监狱受苦，那种锥心刺骨的滋味让她经常在深夜以泪洗面，今天他的儿子终于站在眼前，叫自己，不再是做梦，蒋母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抚摸着蒋虔的脸：“瘦了，瘦了……”说着忍不住抱着江虔痛哭起来，一旁的蒋婷也在小声抽泣，而林梦菡早已泪流满面。
　　蒋虔的眼眶也红了，当年的事，蒋虔一点都不后悔，但却始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母亲，蒋虔年幼丧父，母亲含辛茹苦的将自己和蒋婷抚养长大，到老了还要受这种苦楚，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愧为人子。
　　伸出手反抱住母亲，蒋虔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妈，对不起，这些年让您受累了。”
　　蒋母哭了一会，便逐渐止住眼泪，旁边的林梦菡也早已擦干眼泪，轻抚蒋母的背：“伯母，别伤心了，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咱们应该开心，要好好的庆祝一番。再说人也已经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最后一句林梦菡说的时候抬眼看向了蒋虔，像是给自己说的，又像是说给蒋虔听的。
　　“是，是，是该好好庆祝一番，瞧我，这忍不住的，饭都做好了，在厨房，婷婷，和我去拿出来。”
　　“伯母，”林梦菡拦住她，“您就别管了，我和婷婷去做就行，您还是和蒋虔说会话吧，这么长时间不见，应该有许多要说的。”说着便拉着蒋婷去了厨房
　　“呵呵，梦菡这孩子真是懂事，对我又好，最重要的是对你痴心一片，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年，多亏了她帮我里外照顾着这个家，要不然……唉……，不过你这次回来可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你年纪也不小了，妈还等着抱孙子呢。”蒋母乐呵呵道。
　　江虔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看到儿子没有答话，蒋母还想在说些什么，但听见蒋婷喊他们吃饭，蒋母也就没多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儿子吃饭。
　　吃过饭，林梦菡洗了碗，又洗了衣服拿去阳台上晒。
　　蒋母在一旁不住的夸奖：“看看，这才是会居家过日子的人。
　　蒋虔没想到，林梦菡居然会洗碗洗衣服，毕竟她从小就娇生惯养。林梦菡家世很好，父亲是林氏企业的总裁，自己也是名校毕业的，按说这样的身份不应该能看上蒋虔。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奇妙，那时林梦菡刚回国，参加一个朋友举行的聚会，就是在那场聚会上一眼看中默默无闻的蒋虔，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快，过去帮一下。”蒋母推了下一直沉默寡言的蒋虔，又指了指在阳台晒衣服的林梦菡。
　　蒋虔知道这是母亲为自己和林梦菡创造独处的机会，但也无法，这些年来确实是多亏了林梦菡，别的他或许做不了，但至少应该感谢一下，况且，有些话，也还是趁早说清楚的好……
　　“我来吧。”蒋虔拿过林梦菡手中的衣服。
　　林梦菡这才发现蒋虔过来了，她微微一笑：“好”
　　林梦菡站在一旁深情地注视着蒋虔的一举一动。5年了，她有五年没见过这个男人了。当年蒋虔打伤的的是季氏企业总裁季东江的儿子，其实只是一些皮外伤，但季东江不仅让江虔在狱里呆了5年，并且还对监狱管理的官员下令，不准任何人探视江虔。当年她用尽所有办法，都不行，最后去请求自己的父亲，但是父亲却告诉他，不准再管江虔的事，季家的人他们惹不起。但不管怎样，她都放不下这个男人。
　　如今，蒋虔终于回来了，他还是像以前一样，话少，但却不会给人自闭的感觉，而会让人觉得很内敛，林梦菡知道，江虔只是不喜欢说废话。
　　现在的江虔在外形上和过去没什么区别，身材修长，可能因为少见阳光的关系，皮肤格外白皙，其实江虔长得很不错，尤其是这样安安静静不慌不忙的的举动，给人一种君子如玉的感觉。
　　林梦菡突然有些心痛，这么美好的人却在监狱那种黑暗污秽的地方呆了5年。
　　“好了。”蒋虔挂好衣服，转过身来。
　　听到蒋虔的声音，林梦菡立刻从自己的思绪中跳出，转眼便整理好情绪，微微一笑，继而关心的问道：“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尽管不想提起这些对蒋虔来说十分不好的回忆，但是她就是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尽管肯定不怎么样，在身体上不能一起承受痛苦，至少在精神上她想和蒋虔一起承受。
　　“还好。”蒋虔吐出两个字，声音清冷，却很好听。
　　林梦菡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明知道他会这么说，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要问。
　　其实不论过得好不好，蒋虔都不会说太多，对他来说，好与不好，都是过去的，与现在无关，更与将来无关。
　　既然蒋虔不想说，那林梦菡也不再问。她知道，蒋虔虽然没说，但其实他很讨厌别人对同样问题一问再问，因为在第一遍的时候他就会给出答案，所以再问在多次答案也是一样，只是浪费时间。
　　气氛一度陷入沉默。
　　“梦菡，谢谢你，这些年来一只帮我照顾我妈，我很感谢，但是……”蒋虔突然开口道。
　　“我做这些并不是想让你感谢我，”不等蒋虔说完，林梦菡就打断他的话，因为她知道蒋虔接下来会说什么，而那些并不是她想听的。“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不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朋友也好，其他的也罢，但是都是真诚的想要帮你，不为别的。”
　　蒋虔还想开口，但林梦菡立刻打断了他：“外面太热，我们还是进去说吧。”林梦菡将一绺落下的头发挽到耳后。
　　江虔抿起嘴角，看了林梦菡半晌，才道：“好。”
　　蒋婷刚从厨房切完柚子出来，看见蒋虔和林梦菡一起从阳台进来，不由得打趣道：“呦，小两口这么快就避开我们独自约会去啦。”在蒋婷心里，林梦菡早已是她认定的大嫂。
　　林梦菡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别瞎说。”蒋虔沉声道。他不喜欢开这种玩笑，况且这更容易让林梦菡误会。
　　林梦菡的笑容一滞，但又很快恢复。
　　“切，”蒋婷撇了撇嘴，“还不让说呢，小气。”
　　“好了，快坐下来吃柚子，待会再用柚子叶泡的水洗洗澡，去去霉气。”蒋母乐呵呵道。看到林梦菡迟迟没有坐下，蒋母忍不住关心的问：“怎么了，梦菡，快坐下吃啊，你今天都累了一天了，坐下好好休息休息。”
　　“是啊是啊，梦菡姐，快坐下吃，这个柚子好甜。”蒋婷已经迫不及待着吃了起来。本来因为蒋虔的话还有些不开心的林梦菡，在听到蒋母的关怀后，不由得展颜，是啊，就算蒋虔现在还不喜欢自己又怎么样，至少他的家人早已认定了自己，那么嫁给蒋虔只是迟早的事，感情嘛，慢慢培养总会有的。
　　吃完柚子，蒋婷伸了伸腰，打了个饱嗝：“这个柚子太好吃了！”
　　蒋母见状拍了她一下,佯怒道：“看看你，吃没个吃相，坐没个坐相，看以后谁敢娶你。”
　　“嘻嘻，没人要更好，那我就在家里缠您一辈子，您可不许不要我。”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笑了，蒋虔也弯起了嘴角，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着实为这个家带来了不少欢乐。
　　就这样说笑了一会，当然只是蒋母三人说笑，蒋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静静地听着，偶尔回一两句。
　　说着说着，就谈到了蒋虔的工作问题。蒋虔刚出狱，带着案底，一般的企业大抵不会要他，但要让他像其他打工仔一样的去打工，却又着实屈才，怎么说也是名校毕业的。其实蒋虔倒是无所谓，自己既然出来了，那便有了赚钱的机会，至于什么工作到先不要紧，再说只要有本事，怎么也会有路的。
　　林梦菡却不这么想，她早就打算好了：“阿虔，要是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先来我爸爸的公司，虽然职位一开始可能不算高，但只要做出业绩就能往上升，我也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蒋虔微微皱眉，他已经欠林梦菡太多人情了，不想再欠，也不想给她太多的幻想，“还是算了吧，我想自己出去找一下。”
　　林梦菡就知道蒋虔会这么说，于是看向蒋母。
　　蒋母一开始听到林梦菡说要让蒋虔去她爸爸的公司，很是高兴，毕竟儿子现在要找一份像样的工作是很不容易的，但听到蒋虔拒绝便有些失望，她也知道蒋虔并不喜欢林梦菡，可是她相信，林梦菡这么好，自己儿子总有一天会喜欢上她，于是劝道：“为什么不去呢，在梦涵爸爸的公司多好，你和梦菡也可以互相照应，在那里你也有发展的空间。”
　　“妈……”蒋虔还想开口。但蒋母口气立刻一转，“阿虔，就当是妈求你了，你在狱里的5年吃了那么多的苦，妈怎么还忍心让你出来还要去做那些受累的工作，妈知道你现在不同以往，找一份好工作特别不容易，能找的也是那些出力的，现下梦菡提供了一个这么好的工作，你就去试试吧。”
　　“是啊哥，你就去吧。”蒋婷忍不住插嘴。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哥哥为什么不要。
　　蒋虔现下是真的无奈了，他是真的不想再欠林梦菡什么，但又着实不忍让母亲伤心。最后蒋虔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