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七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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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天，九十九尊腾格里天神之首领。
红色吉罕腾格里，居西北方，骑一匹月光额头的枣红马，众生之财富和灵魂的保护者。
白色闪电腾格里，居西南方，带领着七十七位西哈尔，九十九位库库尔和十三尊令人毛骨悚然的雷神。
星命腾格里，居天顶，所有生物的保护者。
贺西格腾格里，居西方，命运之神。
…………
这是一首蒙古萨满教的赞祝词，歌颂的是以长生天为首的九十九尊腾格里天神。萨满教是典型的远古多神教，崇尚万物有灵。萨满教义虽然强调长生天的至上性，但并不否认其他诸神的存在。而祝词中九十九尊腾格里天神也并非确切的九十九位天神，而是一种象征概念。
这次的狩猎庆典设置于一处平坦的草原上，主座与远处山坡上的敖包遥遥相望。皇太极端坐于主位中央，主桌之下，右手边坐着女真各贝勒旗主，左手处则安坐着各蒙古贵族。已婚的女眷们也被允许出席同丈夫坐在一桌。
我一身正红绣花团锦簇蒙古长袍，戴玛瑙东珠串成的头饰，领着小胖一步步走向庆典的主桌。皇太极放下手中的酒杯，伸手扶住我的那刻两眼汇聚，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我微笑着坐下，将小胖安置在身边的位置又抚平了小胖脸上遮掩的轻纱，不让草原上的风轻易挑开她的面纱。
乌云珊丹问：“三格格这是怎么了？”
多尔衮斜眼看乌云珊丹，而她浑然不知，照样心直口快。我早料到有这一问，不是乌云珊丹也会是别人。更何况小胖人小，本没有必要出席庆典，如今这番到场还戴着面纱自然引人不解。我毫不在意的揉过小胖的发顶，对乌云珊丹说：“你也知道雅图一到科尔沁就病了一场，整日呆在帐子里让她好不憋屈。昨日一听有狩猎庆典，便央求着她阿玛让她透透风。只是我担心雅图大病初愈，草原风大恐又伤了风，便强令她戴上面纱。”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奥巴福晋道：“三格格活泼不爱受束缚，颇有蒙古贵女风采，想来今后必是个爱纵横草原的。”她掩唇一笑抬眼上挑，“就不知道哪家有这个福气了。”
我与奥巴福晋不熟悉，真不知她是无心还是无脑。奥巴福晋的意思众人都明白，按照满蒙联姻大趋势，小胖作为大汗格格多半会远嫁蒙古。可是我作为母亲绝对不能让小胖嫁到蒙古。纵使是蒙古最有权势的亲王，也改变不了蒙古恶劣的生活环境。而作为从小在沈阳娇养长大的小胖怎么受得了。
奥巴福晋的这番话必让许多有心思的科尔沁贵族都有了思量，气氛更为热烈，不少人明里暗里的夸赞小胖又拐弯抹角的说自家儿子如何如何。我暗笑，若不是小胖这几天一直呆在帐子里养病，让那些人无从下手。指不定要生出幺蛾子，什么一群屁大的孩子围着一个小奶娃转的场景，简直令人想想便心塞。
皇太极脸色也不好，任哪个父亲都不爽自家女儿还小就被一群草原狼给拐跑了。皇太极挥手示意，当科尔沁的大萨满博额开始唱起赞祝词时，所有人噤了声。
台下的博额用呼麦的唱腔吟颂起祭祀的赞祝词。我向来喜欢呼麦，因它的唱法十分独特，只需一人便能表现出多人合唱的效果。如果说蒙古长调是高亢悠长情意连绵的，那呼麦则是粗狂神秘如亘古低吟。
红□□腾格里，居西方，消除痛苦，守护西北方的的天神。
圣母腾格里，骑一只黄山羊或驾黄云，防止悲伤的天神。
暴力腾格里，居东方争斗之神。
…………
低哑的男声响彻在庆典的上空，能穿透天际向腾格里致意，又如两三人在你耳边低语诉说，那蒙古诸民对万物的敬仰。
赞祝词唱完，博额的长女伊都干托娅一身白色长袍如飞鸟般跃上舞台。托娅两手拿着白绸巾，一头披散着乌黑长发，时而双臂轻舒、绕场迅跑，时而双手反叉、膝行卧鱼。墨染的发、无暇的白，两种时间最纯净的颜色相交时的对比美的惊心动魄，以无色胜有色间天地尽失。
伊都干托娅跳的是一种叫“查干额利叶”的博舞，也叫白海青舞。一般在女萨满主持的仪式中跳此舞蹈，舞步一姿一态间惟妙惟肖的模仿白海清的各种动作神态。
托娅手持白绸巾由慢到快挥舞跳跃，在逐渐加快的音乐中肆意舞动化身为一只翱翔自由的白海清。
萨满的博舞分类中有很多模仿动物的宗教舞蹈。像布里亚特的熊舞，传统博舞中的精灵舞，通过在舞蹈中对动物的模仿达到通灵的宗教效果。
我眼神复杂望着舞台上那变化多姿的身影，托娅作为博额的长女是一个合格的伊都干，可惜投错了女儿身，可惜生出了不该的野心。我举起酒杯看着杯中倒影的眼睛，不知何时已被算计掩去了原有的色彩。
好戏要开始了。
“三格格！”凄厉的尖叫声如投石打破堪堪维持的平静水面。
教养嬷嬷的怀中小胖娇小的身体不断抽搐，雪白的面纱早已被大片血迹侵染。“雅图！”我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小胖还在吐血，我忙捂住小胖的嘴，那血沾染在手上鲜艳的红连着身上的红袍生生刺激着我的神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太极大发雷霆，“传太医！”
“大汗，托娅身为伊都干可为三格格医治。”
上一刻还在舞动的托娅已经跑下舞台跪在主桌前。是的，在原始宗教中萨满身负祭祀和巫医之职。
“准。”皇太极的声音几乎是咬牙憋出。
小胖还在不停抽搐，我紧抱小胖心中万般绞痛，却无能为力。托娅上前跪坐在小胖旁审视良久，面色愈发沉重。
“到底如何了？”皇太极急切的问道。
托娅闭着眼唇微动，正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我听得心烦，一巴掌甩过去怒道：“我不需要你诊治，谁知你安的什么心思，当初雅图就是喝了你献的下马酒才引起病症的。下去！让太医来查看。”
托娅受了我掌掴，竟无任何怨色。我心中一紧，想着最近频繁发生的诡异事件，手心更是捏出一把汗。随行的几个汗宫御医并科尔沁的医师终于提着药箱匆匆赶到。皇太极对他们狠狠威逼，“谁若救治好三格格自当重赏，但若格格出了一丁点儿差错，全拿你们问责！”
御医们大汗连身道嗻，几个科尔沁医师则吓软了腿脚。我看着更加心烦意燥，当场就发泄不满，“当务之急是救雅图，你吼御医做什么，白扰了他们的心神误了雅图。”
所有人都被我这直犯龙颜之举吓噤声。几个医师轮流把脉，却迟迟不说出个所以然，而小胖的口中居然还在溢血。我的心沉到极点，颤声问道：“格格的身体到底如何？”
宫中的御医道：“格格症状复杂，不如先将格格移回帐子再做诊治。”
“胡闹！”皇太极直接将桌上的玛瑙杯扔向说话者，“三格格现在还吐着血如何能移？你担得起那责任吗？”
说话的御医被吓得连连磕头。剩下几人面面相觑，竟齐齐跪了下来异口同声道：“奴才无能！”
我倒吸一口气，皇太极愤然质问：“既是医者难道连吐血都止不住吗？”几个医师口中连道饶命，却唯独不闻救命。
“大汗，并非医师无能而是他们没法救三格格。托娅有方法医治！”
我直觉一向不喜托娅，而今偏偏是她扬言有法子救小胖。皇太极揽住我发抖身体，让我得以挺住。他低头又看了眼小胖，表情晦涩阴沉。“说吧。”他道。
托娅松了口气，“今日狩猎庆典祭祀长生天本是一场盛世。三格格是幼儿之身，而幼儿比成人更具通灵之力，何况三格格身为汗王之女更是贵不可言。只可惜格格病体未愈，今日祭祀九十九腾格里，恐怕格格是承受不住，这才气血上涌，吐血不止。医师们束手无策，是因为普通药石无法抑制住神灵之气，而格格又是贵重之身。所以为今之计只有找来比格格更尊贵的王者之血，才能抑制住格格体内的气血涌动。”
比小胖更尊贵的王者之血？
托娅指的是谁简直昭然若揭！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第七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