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天下别歌

17、庸医

　　为了不事先打草惊蛇，引起卫瑞周的注意，小白也不能一直跟守卫理论，又想反正这么多层层考核，还不如他不好好治疗，被涮下来更加正常，反正卫瑞周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注意到他，也幸好早得卓少倾提醒，让他不要穿着一身白太显眼，早给他准备了几套常用一般的衣衫。

　　小白被带到一间房间，里面早有一个青年男子躺在床上等他，规矩说了，半天时间，不管开什么药，有起色就好，并且保留方子审查。

　　那男子细看面色潮红，但两个眼圈浓黑，全身起了一块块的小颗粒，他切了切脉，脉搏快而紊乱，又翻起眼皮看了看，小白心头便有判断。这定是吃了什么火毒灼身，加上他本有顽疾，是以倒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略一思索，再三看了看昏迷的男人，决定，下巴豆，而且一下一两！

　　小白写了简单的方子，然后去把药煎好了，喂那男人喝了，便坐在桌子上看那男人来来去去地，上厕所，最后虚弱到爬都爬不动了，不得不找守卫帮忙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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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见简……小白了。”卓一奇推门进来就道。

　　卓少倾心头一突，“怎么？”

　　“他去参加那个什么医道大会了。”

　　“嗯？”卓少倾忙放下手边的书信，“卫瑞周不是被邀请去了么？他跟他妹妹去没关系么？”

　　“不知道。”卓一奇顿了顿，道：“不过从我们这个角度来看，与其放他在外面还不知道能出什么事，倒不如借此机会便带他在身边，名正言顺有个这样的机会为他正名，卫瑞周料想也不敢轻动。”

　　卓少倾自然很快会意，却摇了摇头，“你能想到，卫瑞周那老狐狸恐怕不会让我们如意，而且他帮着五皇子，必然不会希望太子被治好，那朱大人是他门生，自然也不会帮他真选个神医前去。”

　　“那就想想办法吧。”

　　“……你想啊。”

　　“那是你的事。”

　　卓一奇两手一摊，悠悠转出了房间。

　　“咯咯……”卓少倾磨着牙，倒是一想到小白，最终是认命地坐下来揉着头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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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朱少贺端坐着在翻看收上来的方子，问旁边的一位老大夫，“先生觉得这些方子如何？”

　　那人花白胡须，约摸花甲左右年岁，淡淡道：“这些人倒是医术都还可以，毕竟选的是洛城这一带有名的大夫，第一关也不是很难，倒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倒也是。”朱少贺点头，却又道：“我让你留意的那种人可有？”

　　老大夫有些浑浊都眼珠似有精光一闪，枯竹一般的手指从中挑出一人的方子，入眼便是苍俊的字迹，他点着这方子，“看来看去，就他水平最低，搞不好还真有可能弄死人。”

　　朱少贺接过方子，只见上面寥寥几言，又问：“那……那个病人呢？死了？”

　　“死了倒不至于，不过也只剩半条命，是药三分毒，巴豆性寒，以它冲热倒也不是不可，只不过这方子上开出来的辅助药材很少，基本等于就让他去吃巴豆，这热寒相冲，若不是那人正值壮年，体质强健，换个身体不好的，这剂药很可能会冲死他，一般人哪能这样乱来。”

　　朱少贺把手中方子一拍，“嗯，好，重点留意，就是他了。”

　　卫丞相大人的意思，他能猜不着？也不知道谁出的主意广邀天下名医，全国东西南北四个地方，不过在他手里这里必然只能出现会害死人的庸医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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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他有些心忧这事会被卫瑞周知晓找麻烦，实在想赶紧就连夜出城，吕洪云对这个救命恩人也相当客气，小白去比试，他就找了他娘子两人一起陪着白妤珠等着，这会儿见小白回来，还当他失利，试探问道：“公子此去比试如何？”

　　小白微一摇头，拱手道：“多谢吕大哥好心帮忙，恐怕是我才疏学浅辜负好意了，我们这便要走了。”

　　吕洪云连忙宽慰道：“其实看来看去，你一定是最年轻的，没关系，还有的是锻炼，别灰心嘛。”

　　小白倒也不想多解释，跟他客套几句，收拾了东西就要拉着白妤珠离开，谁想刚一出客栈，便被人堵上，当前一人拿出手令，宣布道：“医道大会第一轮，恭喜公子通过，一共十人被选拔出来，请公子随我们移驾，跟其他大夫们一起住着，也能杜绝了一些下三滥作弊的嫌疑。”

　　“……”

　　小白是怎么都想不到，他怎么就凭着那样一副方子胜出了？

　　他也是先看好那男人体质强健才敢这么开，不然他也不能因为这些事便把那男人性命给害了，可是这药方若是给任何一个大夫看，一定会大骂庸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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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通过了，初步筛选还不够资格让卫瑞周插手看一下，所以被朱少贺选上了。”卓一奇听到也觉得颇喜剧，连忙过来告诉卓少倾。

　　卓少倾果然连忙问怎么回事，卓一奇抽出一张方子笑道：“好不容易让人偷来的，小白今天开的方子。我偷偷又找我们随行的太医瞧了下，这是副烂得很的方子。估计他也是看到了卫瑞周有所顾忌，但是谁想我们怕他太优秀不被选上或者是什么的，谁想这阴差阳错的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小白其实就开一副差点害死人的方子正好合了朱少贺他们想找人治死太子的心。”

　　“恐怕这选上倒不是小白自己所愿吧。”卓少倾失笑摇头，眼睛亮了亮，“不过，接下来要扶他夺魁，就看我们的了。他肯定有顾忌卫瑞周，那老东西敢动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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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妹两没办法被带到大院子，一路上很忐忑别被卫瑞周关注到才好，他现在就只能想办法希望第二轮赶紧被涮下来，又见过一些大夫，听到他们都在吃惊怎么他们会被选上，还有些抱怨哎呀这奇了怪了，怎么那些闻名周边的大夫都被涮下去了。

　　小白飞快转动脑子的，他不笨，如果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这样，那么必然有鬼，上下一联系，不难想到恐怕这事就是朱少贺等人的希望，根本不是诚心找出大夫去给皇上太子治病，那么他若出头，见到卫瑞周的时候，虽然卫瑞周并没有见过他，但是他那张脸，也怕会出什么端倪。

　　他打定主意，既然要挑庸医，那他就做个神医好了！

　　翌日，第二轮比试，找了五个不同程度病入膏肓的病人，让十位大夫各两组各自开方子，然后评定谁的略胜便就此获胜进入下一轮。

　　小白看完了，了然了，提笔就要写，忽听一声爽朗的声音，“卫大人好啊，在下是身子不争气啊，来了云浮没几日，却病个没完没了，倒是一拖再拖行程了。”

　　他转过头，果然便看到卓少倾跟卫瑞周并肩行来，一身红衣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让他怎么都移不开目光，但还是顾忌卫瑞周，他只好埋头微微侧身好像打量病人的身体，其实是在躲着卫瑞周的狐狸眼。

　　病了？难怪卓少倾现在还在洛城，毕竟他们的脚程快多了。

　　小白不知为何微有些心跳加快，正有些紧张地想想如何掩饰，却在余光一瞥间，看到卓少倾趁着没人注意，微一侧头，丢给他一个明朗的微笑，若春花十里的灿烂。

　　便就此心一定，小白连忙转头，却有送茶水的小厮前来，“公子，你要的茶水。”说着便递给他一杯茶。

　　茶？他没要茶啊。

　　又想起卓少倾出现在这附近恐怕不是巧合，小白不动声色，接过茶水，趁着没人注意仔细一看，茶杯盖子上写上一个小小的“庸”字。

　　小白于是提笔改掉了他打算开出神医一样的方子，果断继续装作庸医！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相信卓少倾，既然是他的意思，那么他总相信他必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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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大人，你看，这个人毕竟是个山野大夫，打听过了也没什么名气，也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也年轻，今日这方子简直跟催命符似的，也不知道怎么开出来的。”老大夫抚着胡须道。

　　朱少贺微微一笑，“这简直太好了，就是他这个山野大夫了。便等着第三轮就让他胜出好了。”

　　这时候敲门声响，朱少贺问：“谁？”

　　“老夫我。”

　　听到是卫瑞周的声音，朱少贺连忙起身，“哎哟，恩师你怎么来了？”

　　“你办事，我总是放心的。”卫瑞周确实对这个学生很看重，不然也不会这么年轻便让他当了一方大官，“今日大景的使臣也来了，你知道吧？”

　　朱少贺点头，引着卫瑞周坐了上座，“那是自然。看着轻佻纨绔的一人，若不是老师你提醒，恐怕学生会被他迷惑，倒觉得大意。”

　　这个人可大意不得啊，老师的幺子还在床上躺着挣扎呢。

　　“消停不了几天，病病停停的，又看不出是怎么回事。”卫瑞周一提卓少倾便脸色不好，“前几回说找几个大夫，他偏说他大景有随行大夫，今天却过来说正好这里搞什么医道大会，他这几天身体实在不舒服，头疼脑热的不是个事，不然猴年马月才到得了京城，便说先让这些挑出来的云浮一等大夫给他看看，把他当成个试验品也行，也算是为了云浮略尽绵力。”

　　“这样……”朱少贺顿时想着他准备的山野大夫会不会先把大景使臣治死了吧。

　　卫瑞周冷哼一声：“说得好听，谁知道他出什么鬼？不过从他的立场，自然更希望云浮能安安稳稳地臣服大景做附属国，这么多天已经跟我不对盘了，恐怕是暗中想帮太子，顺道过来便由大夫上下点功夫，可能也猜到我们挑出来的大夫医术不怎样的吧。”

　　“那老师这样……”朱少贺想了想，低声附耳对卫瑞周说了几句话。

　　卫瑞周听完默了一会儿，点头，“也好，算是有他个见证，倒也不坏，你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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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胜出，小白已经不是很惊讶了，毕竟见过卓少倾，他不知道如何心头便是大定。

　　可第二天听到要治疗的人是卓少倾时，他顿时泛起难言的感觉。

　　是什么呢？说不上来。看到卓少倾还跟他眨眨眼睛，反正是什么道理，他就是相信他不会害他。

　　所以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打算，但是看到他，就觉得好像那是方向，心中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