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眼泪》樱惜舞

20、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胳膊的一阵麻木感把文墨从梦中揪起来，细长的眼睛微启，原来是冷安枫枕在自己肩上所致。身子刚挪动一下，感觉腰上一紧，冷安枫微微皱眉，文墨这才发现，他的胳膊紧紧环在自己腰间。不敢乱动，生怕惊醒梦中人，可是胳膊已经麻的快没有知觉了。屋里一片漆黑，无法看见冷安枫的脸，只能感受到乌发间的清香。自从二人分开睡后，文墨还是第一次这样细细感受冷安枫的心跳。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的脸，光滑如婴儿，却十分消瘦。感觉到冷安枫马上要醒，文墨赶紧收回手闭上眼睛装睡。
　　冷安枫一醒来，发现自己粘文墨粘得这么紧，心下尴尬，看文墨还未醒，赶紧又挪回自己的冷被窝。文墨装作刚醒，打个呵欠，挪挪胳膊，其实是趁机活动胳膊，让血液流通。
　　“你醒了。”冷安枫坐起身来，冷被窝已经将他的睡意驱赶的一丝不剩，披上衣服，起身将蜡烛点上，文墨不习惯的揉揉眼睛。
　　“文墨墨，你这个大懒虫，起来练武吧！我们昨天都没有练。”文墨不情愿的从暖被窝里爬出来，穿好衣服，和冷安枫洗漱罢，从衣柜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来，拿出里面的竹剑。
　　“给你的！你不用回去拿剑了。”冷安枫接过竹剑，只见剑身上刻着三朵樱花，位置、形状与点樱剑上的丝毫不差，轻舞两下，虽无樱花细腻香味，但竹香却也让人清爽。
　　“怎么样？还和手吧？”文墨眉毛上挑，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得意。
　　“不错，重量都不差多少。你做的？”
　　“那自然，只有天下无双的本公子才能做出如此好的竹剑！”文墨更加得意，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这是他做的。
　　拿着竹剑出门，文墨屋前便是一大片青石板空地，这是文炳承为了方便儿子练武，特意整出来的。将点樱剑法练了两遍，又跟文墨研究了一下师父教的一套拳法，悠长的晨钟声便将属于二人的清晨打破了。
　　“安枫，今天上午别在家闷着了，我们出去走走吧。”文墨低头随意把玩手中的梅络鞭。
　　“嗯……好吧，我也好几年没到街上玩过了。”冷安枫收起竹剑，说道。
　　“那，待会儿，我去找你。”“嗯。”
　　辞别文墨，越墙回到冷府，诵了几遍《中庸》，将“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也者”谨记于怀，便到了吃早饭的时间。来到偏厅，大家已经入座，却不见昨日那个陌生人，冷安枫也不好意思多问，席间，冷安林还跟他抢吃最后一个灌汤小笼包，冷棠和夫人倒没说什么，冷安蝶一句“弟子入则孝，出则弟。”便将冷安林说的老老实实将心爱的小包子让给亲爱的弟弟了。饭毕，冷棠叫住一脸委屈的冷安林，问道：“连飞呢？昨日我与他相谈甚欢，好多古之经典，他都能讲出自己的见解，鞭辟入里。”
　　“他不好意思在我们家住，一早便回客栈去了。”
　　“他一人，又身处异乡，过几天便过年了，你着人去将他接来，在客房住下，跟我们一同过年吧。”冷安林一听老爹发话让去把百年难遇的知己接回来，登时便飞走了，比孙悟空乘了筋斗云还快。
　　“枫儿，连飞只长你三岁，便已游历过许多地方，你多与他交谈，对你大有裨益。”
　　“是，父亲，那我先回去练字了。”
　　“好，枫儿，你去吧。”从偏堂回来，冷安枫拿出字帖，临摹起来。摹的是前朝书圣刘运的狂草，刘运的字如折钗股，又如屋漏痕，旷野又不失宁静，返璞归真，乃前朝一绝。还没临两张，文墨墨穿了件土黄粗布外袍便屁颠屁颠的跑来了，一把夺过冷安枫手中的毛笔，说道：“快换上，我带你出去玩去。”
　　“可是我还想写一会儿……”文墨不等他说完，扒下他的外袍，给他换上带来的青灰粗布外衣，不由分说，拉着他便往外走。恰巧跟前来整理房间的阿辰撞到了一起，阿辰揉着脑袋，抬眼一看，大吃一惊。
　　“文墨少爷，你一副市井小流氓打扮，这是要去哪儿？咦，少爷，你这件青灰外袍真好看，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阿辰拉着他家少爷左看看又看看，不顾一旁文墨斜眼杀人的表情。
　　“阿辰，什么叫市井小流氓？都是一种款式的衣服，只不过颜色不一样，怎么你们家少爷穿上好看，我就成混混了！哼，本少爷风流倜傥、人见人爱，随你怎么说罢！”话音未落，一滴鸟屎落在文墨身上，不知屋檐下哪只不长眼的小麻雀这个时候来表达他对文墨的爱。文墨气的脸都歪了，要不是那鸟儿看形势不对，扑腾着翅膀飞走，估计中午就会变成桌上的一道野味。
　　阿辰挺过文墨万重眼刀，吐了无数次血，替他弄干净衣服，“文墨少爷，你们穿成这样是要去干嘛？”阿辰怯怯的问道。
　　“我跟你家少爷出去转着玩去。”
　　“可是还有五天就过年了，市井混乱，出了危险怎么办？”
　　“我说阿辰，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像个小媳妇，我们两个练过武的大男人是干嘛的？”冷安枫听得眉毛都抽了，十八岁的大男人。
　　“那我也要去！”
　　“好吧，带着你也可以。不过……嘿嘿。”文墨揉着下巴，带着狡黠的笑的眼睛，把阿辰看得直起鸡皮疙瘩。
　　出了府，文墨将一个带着黑纱的大斗笠扣在冷安枫脑袋上，“干嘛？”冷安枫欲将斗笠摘去，却被文墨拦下。
　　“我怕粉面妖男一出门就把本少爷的风头抢去了。”
　　不与文墨多辩，一行人往城北走去，路上不少人因为冷安枫戴着奇怪斗笠而对他们指指点点，也有不少少女大妈对文墨暗送秋波。城北，贫民百姓的居所，最热闹的莫过于寒商街，各种杂货店铺，这里一应俱全，东西虽不多么精致，但价钱却绝对低廉。不多时，无敌三人组便到了到了寒商街口。为什么是无敌三人组呢，冷安枫沉默无敌，一句话都不说；文墨自恋无敌，一路上对着稍有姿色的人狂抛媚眼，不分男女老少，还吓哭了一个三岁小女孩；阿辰，啰嗦无敌，不让看这不让碰那。至于为什么来这里，文墨说要到人多的地方热闹，我们出来就是为了凑热闹。
　　“阿辰，你呢，就不要一口一个少爷了，叫我墨墨哥哥，叫他安枫哥哥就行。”
　　“是，文墨少爷，……不对，墨……墨墨哥哥。”阿辰嘴里吐出墨墨哥哥这四个字真艰难，冷安枫虽没什么表情，心里早就不知道狂吐多少遍了。
　　冷安枫戴着斗笠在寒商街挤来挤去着实不便，心里着实恼了一番，但看见文墨挤来挤去，一脸兴奋便不忍扫了他的兴。文墨装得像个出来采购年货的小厮，问问东家菜价，挑挑西家布匹，还不忘买点小玩意往阿辰手里塞。什么泥人，糖葫芦，小孩玩的玩意儿一堆一堆的，竟然还有一个泡菜坛子，文墨说因为泡菜坛子长的像阿辰。拿着这么多东西，在这条扔一块砖头都能砸死十几个人的街上穿梭，真是不容易啊。不一会儿，阿辰就出了一身汗，心里暗自悲悯，以后惹谁都不能惹文墨少爷，不对，是墨墨哥哥……
　　冷安枫上山前就不怎么到街上玩，过年回来时，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突然发现，自己长这么大竟然连封州城都没转玩过，冷安枫不禁为自己感到可悲。文墨嘴里叼着一个苹果，转身从泡菜坛子里又拿出来一个，往胳膊上胡乱蹭两下，递给冷安枫，冷安枫皱皱眉头，还是接住了。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这样不能随心活着真累！”是啊，累不累只有自己知道，到底还是自己逼自己的。
　　“肚子饿了！前面那家‘穷楼人家’看起来不错的样子，我们去那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