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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陈爸归来 ...

  •   “你生了个赔钱货还有脸哭,你要养就慢慢养吧,看你能养出个什么花来。”奶奶嘟嘟囔囔几句,不耐烦听陈妈妈的哭声,自己出去了。

      陈雪儿听着陈妈的哭声,眼泪也跟着往下淌,心里可无奈了,现在的婴儿身什么也做不了,而且也不敢让情绪太过波动,不然又该心痛了,于是张嘴依依呀呀的叫着妈妈。

      听见女儿的叫声,陈妈立刻停住哭声,低头看看女儿,没想到见到女儿一脸的泪水,陈妈手哆嗦着拿帕子给女儿擦眼泪,抱起女儿轻摇,语无伦次的安慰道,“没事啊,没事,雪儿,乖啊,妈妈会保护你的,妈妈不难过了,再也不难过了,谁也别想让我们雪儿难过,别哭了,别哭了啊。”

      闻言,陈雪儿忍住泪意,给了妈妈一个大大的笑容,妈妈,虽然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可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给你笑容安慰的,所以在我长大以前,请您一定要坚强起来啊。

      “澎湖湾,澎湖湾,外婆的澎湖湾,有我许多的童年幻想。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一位老船长,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陈妈的声音轻柔而温和,在这暖暖的室内回荡着,外边的呼呼风声,小雪飞舞,一点也不影响室内的融融暖意,昏黄的电灯泡静静的照着着小小的房间,陈雪儿眯着小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

      突然,这满室的安宁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所打断,妈妈放下手中正在织的毛线衣,快步过去开门。

      “方云,我回来了。”年轻陈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急切的声调。

      “你总算是回来了。”陈妈哽咽道,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痴痴地望着丈夫风尘仆仆的脸颊。

      两人双手交握着走进屋,“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陈雪儿着急的想看看爸爸,可是转不了身,急得直叫唤。

      许久,才听到陈爸急切的问道:“我们的孩子,他怎么样?”

      妈妈拉着爸爸来到床铺边坐下,抱起陈雪儿给丈夫看,爸爸伸手想摸摸孩子,似乎想起自己的手还有些冰,便用力的搓了一会儿手,待到暖和了才伸手摸摸孩子的小脸。

      “是儿子还是女儿?”陈爸问道,他是比较喜欢儿子的老早就希望这胎是儿子。

      “女儿。”陈妈小心的观察丈夫的脸色,果然说完之后,就见陈爸刚才还兴高采烈的表情一下子黑了起来,顿时心中苦涩不已。从小自己老妈就只在乎大哥,自己姐妹几个完全是不管不问,现在嫁个老公难道还要被他嫌弃生的是女儿吗,自己是无所谓,可是女儿呢,难道还要让她受自己一样的哭,想到这,陈妈鼓起勇气强硬道,“建国,我知道你想要儿子,可是这个女儿是我辛辛苦苦的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而且现在孩子还生了病,我在这里把话跟你说清楚,这个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或者你不待见我女儿,我们就把婚给离了,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带着她活下去,我绝对不会让我女儿跟我一样受父母不待见。你自己好好想想。”说着陈妈就抱着女儿上床睡去了。

      陈爸听老婆这么说,一惊,立刻道,“你怎么这么说,虽然我是想要个儿子,可是也没说不待见女儿啊,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女儿,不过咱女儿生什么病了,看着不是好好的吗,好了吗?”

      “好,心脏病,永远都好不了,”陈妈刚躺下的身子一跃而起,泪如泉涌恨恨道,“如果不是你妈,不是你兄弟,我好好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真后悔啊,我怎么就嫁给了你。”陈妈捂着嘴嘤嘤的哭了起来,似乎要把这段日子的委屈都通过泪水流尽。

      “你说什么,心脏病,”陈爸惊震在那儿,急切道,“你说清楚,孩子怎么会得心脏病的?怎么会跟我妈有关?”见陈妈还在那哭,陈爸想着急道,“你快给我说清楚,这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陈妈怒极反笑,“都是你那好老妈,整天叫我做这做那,整天骂我这骂我那,你兄弟回来的时候,我都有六个月身孕了,你妈倒好,说什么她儿子工作辛苦,要好好休息,硬是让我去给家里挑水,我把家里该做的事都做了,她还整天在外面说我懒,说我不会做事。如果不是这样,我们的女儿怎么会因为我的情绪不好,影响了她的心脏发育,医生说只能等将来给孩子做手术才能好,我的女儿以后连跳都不能跳,这都是你们陈家害得。”陈妈一股脑的把怀孕这段时间受得气都倒了出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那人就是口硬心软,她的话你怎么能够当真呢,再说,如果你真不愿意去挑水,谁又逼得了你,就为这些小事,你竟然硬生生的让女儿得了这么个病,你叫我怎么说你好。”陈爸听不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听到女儿就是这样得的病,更是觉得陈妈不会过日子。

      “你说什么,小事?原来我所受的委屈在你眼里都只是小事,是谁当初写信说决不让我受半点委屈,现在倒好,结婚才一年,我受的委屈就成了小事,我们女儿得了心脏病也成了小事,那在你眼中什么才是大事,是不是我们娘俩都死了,那才是大事,啊,你说啊。”陈妈听陈爸这么说时,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拔凉拔凉的,如果他妈真的只是嘴硬心软,自己何至于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孩子怎么会得了这么个病,而这一切,在他眼里都只是小事,跟他过下去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陈妈感到深深的怀疑。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不要提这些烦人的事了。”陈爸知道他妈的嘴多,爱说人,但他也是这么被骂着长大的,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女儿这身体,陈爸烦躁的皱着眉,家里本来就穷,现在孩子的身体还不好,这以后的医药费也是个大麻烦。

      陈妈见陈爸这样说,自己抱着女儿哭了起来,却突然发现女儿已经是内流满面,赶忙起来给女儿擦脸,“别哭,别哭,雪儿,别哭。”

      “怎么了?”陈爸从沉思中回过神,过来一看,妻子眼睛红红的,女儿呆呆的一直流着眼泪,小小的脸此刻红彤彤的,黑黝黝的眼睛直愣愣的望着空虚处,不禁心中一痛,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这是自己的骨肉啊。连忙伸出粗糙的大手,轻轻的给女儿擦眼泪。

      而陈雪儿此刻却沉浸在上辈子陈妈自杀的悲伤之中,那时,也是陈爸说的这些小事,奶奶的嘴硬心软逼得陈妈对生活失去的希望,最后用煤气自杀,幸好当时陈爸及时赶回家,才没酿成大祸。想起那时候的场景,了无生气的陈妈,满屋子的煤气味,陈雪儿直愣愣的看着那回忆。

      直到感觉脸上刺刺的有些疼,陈雪儿才从回忆中走出来,眼睛聚焦之后就见陈爸疼爱的看着自己,感觉到自己脸上宽厚微茧的大手的温度,从前认为陈爸不爱自己的执念突然淡了许多,陈爸确实更爱弟弟一些,但是他也是爱我的,也许没那么多,但是这不怪他,他们这一辈的人,尤其是农村出身的,都比较重男轻女,自己不应该把这个当做不去付出爱的借口。想要被爱,就要先付出,就要告诉对方自己爱他,而不是消极的去想他应该爱我,他不爱我是不对的,没有什么是错误的事,只是他从小所受的教育就是如此。想通之后,陈雪儿祭出必杀技,甜甜的笑容,果然陈爸陈妈都放松下来,疼爱的看着自己。

      看着陈爸陈妈现在还很年轻的脸庞,陈雪儿告诉自己这辈子一定要让那些悲哀的事情不再发生,那些过往的遗憾也不要再有,一家四口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

      陈爸陈妈见女儿笑了,立刻放下所有其他的芥蒂,两人开始讲女儿的情况,当然,主要是陈妈在讲,陈爸就听着。

      “那天,我一个人走了一个多小时,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走到医院,又在医院里熬了一夜才生下的她,当时天空飘着小雪,我就给孩子取了雪儿这个名字,你说怎么样?”陈妈当时刚生完孩子,就下了场大雪,所以,就想到给女儿取这个名字。

      “挺好的,只是,对不起,我当时没在你身边,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陈爸听着老婆一个人去的医院,心里很愧疚,想到这次回来呆不了多久又要离开,愧疚就更深了。

      “如果你真的对我好,那就带我离开这里,我实在不想跟你妈处在一处,你看你跟我的皮肤都这么白,我们女儿呢,生下来就黑,还不是我怀孕的时候老是吃酸菜豆腐乳之类的东西造成的,孩子身体也不好。我知道你想要个儿子,我们到时候再生一个就是了,那个就一定要好好的养着,让他有个好身体。”陈妈先前说离婚其实也是一气之下说的气话,真要离婚,她根本没脸回去见人,当初自己老妈就反对自己嫁给建国,如果离婚了回去,一定会被奚落死,这是心高气傲的陈妈所不能忍受的。所以只能以生儿子这件事诱惑丈夫带自己离开,不过就算是生了儿子,以后她也会加倍的对女儿好的,儿子反正是男孩子,少点照顾也不会如何,更何况女儿的身体实在是令人担心。

      “可是部队上又不能带你过去,你不跟妈住,那去哪,总不能回娘家吧。”陈爸被说得意动起来,只是老婆孩子又不能带去当兵,让他很为难。

      “你们部队现在不是有人退伍了嘛,你也退了回来,我们去镇上做个生意什么的,不比你现在远离家里在外边打拼强?你看我们以前的老同学老钱,听说现在家里挣了不少呢,你看你现在常年不在家,将来咱儿子说不定都不认得他爸爸是什么样子了。”陈妈循循善导道,她一定要离开这里,绝对不能再让这个老太婆来祸害自己一家,老公是个愚孝的人,如果一直住在这,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伤多少心。

      “我再想想吧,先睡吧,我也累了。”说着就去洗漱去了,陈妈也搂着女儿上床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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