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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


  •   端木翸和林氏趴在一辆车内,因为屁股都很疼,两人都没说话。车驾摇摇晃晃的走着,大概因为太疼了,端木翸居然觉得自己不晕车了。

      弘晰和弘晋被康熙一道圣旨先送回了京城,大概是皇玛法要收拾阿玛,让孙儿情何以堪!

      胤礽被锁拿,现在也不知道被关在哪里,不过好歹肯定没有被关在上驷院,疯狂起来的康熙直接把儿子当畜生。现在的胤礽幸运多了,没有与马为伍......

      端木翸也很庆幸,也是,被儿子看见真的很丢人,尤其是被揍了一顿。

      那天,林氏叫醒她,还没说两句,看见了贾应选进来传旨,把端木翸和林氏拉出去敲了二十板子!尼玛端木翸连声冤都没喊出来,都吓傻了,胤礽不会大嘴巴把她的身份说出去了吧!但是为什么要林氏一起打?

      其实幸运是通过不幸来体现的,对于贾应选,在温瑜的提示下,一路上端木翸着重拉拢了一下,就是送点银子,哄上几句,唤几声“公公”。太监这种生物,人生之中失去的太多,他们最喜欢最着迷的就是钱财,此外他们还能追求什么呢?端木翸也没想让贾应选跳槽,人家毕竟是康熙的人,主要是为了让他偶尔透露点不大不小的消息。虽然端木翸驳斥了琦儿,那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秘密太多人知道了还叫秘密么?

      “礼贤下士”的结果就是贾应选对庶福晋印象不错,出手也大方,说话还客气。而且说句难听话,庶福晋算个什么?尊敬你喊你一声“福晋”,无视你你不还是一奴婢么?庶福晋对着太子也自称奴婢的。贾应选颇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赶脚......他听从康熙的指使,但是明面上太子总归是他的主子。

      他暗地里戳戳掌刑的要他们不能打的太狠,下手轻点。打板子是个技术活,能够二十板子打挂你,也能二十板子不伤你一根毫毛。端木翸受的伤在这两者之间,如今嘿呦嘿呦的趴在车里,心里无限委屈。到底怎么回事!打人也要给个罪名啊!康熙你去死去死去死!

      端木翸心里恨恨的骂道,忍不住嘴巴里叽里咕噜的,林氏听着没听懂,不过看她一眼:“姐姐,方才琦儿递来的药。”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她们现在是有罪之身,没了身份,端木翸和林氏身边的人也被隔开,除非必要,否则不能见面。琦儿是个好姑娘,想办法还是尽力送来了伤药,可是没法上车,谁给谁擦药啊!

      端木翸吃力的接过:“你要不要擦?”

      林氏脸一红:“不......不要。”

      “不要个屁啊,哎哎哎,我又不是太子,你这撒娇没人看啊。”

      林氏气的转过头不理她了。

      端木翸拍拍林氏:“身体长的一模一样,怕怎的?快点脱裤子,我帮你擦完,你帮我擦。哎,怎么又哭了?”

      林氏趴着把脸埋的低低的,啜泣起来:“我想三阿哥......姐姐,你一点不担心吗?”

      端木翸叹口气,苦笑道:“你看我们都自顾不暇呢,好歹二阿哥三阿哥姓爱新觉罗呢!皇上能把自己的子孙怎么样呢?”

      “可是......可是,太子都......姐姐,你没有看见,皇上就算对太子再有不满,也绝不会做的那般露骨......我亲眼见到太子是被绑起来押过去的!”林氏哭的更凶,整颗心都为亲生儿子悬在嗓子眼,落都落不下去。只是她也不能说的那么露骨,儿子重要,太子就不重要了?

      真狠啊,基本让胤礽的颜面扫地,骄傲到骨子里的胤礽内心世界无从探知,但是康熙的更年期确实提前了,而胤礽的青春期一直在延续。

      端木翸惆怅的拨了拨头发:“到底是为什么?你还看见了什么?我们这顿打挨的太莫名其妙了吧。”

      林氏愣了一下:“姐姐,圣旨你没听清?”

      “那个......那个,没听懂。”端木翸干干的笑了两声。

      林氏做崩溃状:“这都没听懂?!我们安抚不住太子,自然有罪......”

      接着顿了一会儿,林氏悄悄的凑过来:“因为那天,皇上亲眼见到太子爷和简亲王......在寝宫......”

      “然后呢?!”端木翸气的脑子发昏,张口就骂,“所以TMD就怪我们没勾引住太子,没拢住太子的心,让他去找男人?!我了个XXOO!我操&%@#@¥@¥%##&¥!”

      林氏吓得伸出手狂捂端木翸的嘴:“噤声!噤声!”

      端木翸掰开林氏的手,拼命的呼气,好一会儿降低了音调:“不对,不可能。皇上对简亲王那事早有耳闻,至于这么雷霆大怒?”

      林氏沉默了,耳闻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一回事。她摇摇头:“姐姐,你忘了隆科多是四爷的舅舅,而这一回随行南巡的又是与四爷亲近的十三爷。被太子爷鞭笞后,就这么巧,太子被皇上抓个正着?”

      端木翸这才想起那天从胤礽那出来是贾应选的一声“十三爷求见”,她悚然了,贾应选?这一切都是康熙乐见其成的么......

      突然,端木翸几乎跳起来:“温……太子妃呢?太子妃会怎么样!太子妃会不会有事?!”

      林氏微微低喃:“不知道……”

      康熙四十四年四月,圣驾回銮。

      没有十八的死,胤礽摆脱了“对亲兄弟无情无义”的斥责,但是相应的,他被扣上了“觊觎皇位”、“文辞不敬”、“虐打臣下”、“喜好男色”等帽子。好神奇,第一位因言词获罪的太子,剩下的罪名不过是导火索而已。文字狱的巅峰状态?

      胤礽被拘的消息早已传到京城,明眼人都看出离被废不过差一个祭天仪式。

      慌乱,自不必说的。有人慌乱是因为心惊胆颤失去政治前途,有人慌乱是因为兴高采烈忙手忙脚的排队当候补。

      温瑜听到消息,一根头发丝也没晃,只是再听到庶福晋和林贵人挨了板子,手中抄写的佛经,被墨染了个乱七八糟,这一章白抄了。

      她猛的转过头,耳环撞在脸颊上的生疼都顾不上,声音有些颤抖:“伤势如何?!”

      岚柚为难的低下头:“奴婢、奴婢打听不了许多。”

      温瑜一口气没缓过来,跌坐在椅子上,轻轻的说:“下去吧。”

      岚柚瞅一眼太子妃的字,笔力飘浮,软而无力,太子妃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了,内心心疼不已,又不知该说什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打定主意再去问一问。

      端木,我们输了,我们失败了。原本的四十七年变成了四十四年,我们还有多少能力去转圜?还有多少时间去消耗?太子还会如你所说再立一次?大阿哥还会如期请杀太子、镇魇太子吗?谁能猜透那个帝王的内心余留多少残酷?

      端木,你现在在哪里?在哪里啊!温瑜微微闭眼,泪珠隐隐。又担心又想念,皇上的旨意还未下,端木翸究竟被拘在哪里?她全然忘记了自己这个太子妃才会首当其冲。太子暂且关在宗人府,而端木翸也在宗人府吗?简亲王被莫名其妙的一撸到底!现在换上的人是钮钴禄的,并不熟悉。他大概不敢对太子怎么样,但是太子女眷呢?温瑜的泪滴滑下,端木,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康熙提前把弘晰送了回来,现在还安置在毓庆宫内。

      对了,弘晰!温瑜吃力的喊道:“来人!快去看看二阿哥弘晰如何了?我要见他!”

      弘晰的眼睛红通通的,他不小了,该知道的事情自然也知道了。看到温瑜,眼泪又忍不住了,哭喊一声:“大额娘!”

      温瑜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二阿哥别哭,你额娘快回来了,一定会回来的,都好好的,别哭。”

      弘晰身体抖了抖,半晌呜咽一声:“......我也想阿玛......”

      温瑜的手指正要抚摸弘晰的头发,一颤,落在了弘晰的肩膀上:“......是,你也想阿玛......是,都很想你阿玛.....”

      温瑜的额头抵住弘晰的前额,泪如雨下,走到今天的这一步,谁是受害者?谁是加害者?

      乾清宫。

      康熙捏着手里的折子,眼神放空,眉目间带着疲色。他及其注重养身之道,以往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的多,如今却现出老态。五十多岁,已知天命。但康熙是皇帝,他是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吧。

      梁九功进来就见主子一副心思涣散的模样,赶紧低下头,禀报道:“万岁爷,王掞大人求见。”

      康熙摆摆手:“不见。”

      “可王掞大人说皇上若不见,他就跪着不走。”

      康熙啪的合上折子,几天没睡好,怒火上涌:“都来给朕讲道理了是吧!他身为太子的老师,平日里到底有没有给太子讲过什么叫做忠君爱父!”

      一阵沉默,梁九功看康熙不发话了,就想退下去。后退两步,康熙却叫住他,道:“叫进来吧。”

      “喳。”梁九功反应过来,去喊王掞。

      王掞年纪很大了,进门是还踉跄了一下才跪倒:“皇上!”

      康熙皱着眉,还是给他赐了座。王掞却不忙着坐,跪着说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康熙轻描淡写:“你要朕收回什么成命?”

      “当然是废太子的成命!”

      康熙一笑,反问道:“朕还没有废太子吧?”

      对哦,现在康熙还没有正式下旨,也没有去祭天,胤礽现在还是太子。

      王掞一时语塞,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况且”,康熙的语气加重了,“朕就算要废太子又有什么不对吗?胤礽不忠不孝,窥伺君位。且无德无能,若继承大统,国家岂不败坏?生灵岂不涂炭?”

      王掞老泪纵横:“皇上!太子身居储位三十余年,并无大过!太子乃国之根本,非轻易能废黜更替,否则于国于民不幸至深!皇上回銮可曾见乌云覆盖,暴雨连连?可曾见旗帜倾倒,车轴断裂?这是上天警示,废太子不祥啊!”

      康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的确,他回京的路上基本上没好天气,天色都是昏暗的。而他的銮驾和皇帝的仪仗旗帜也确实断过,是有些不祥的预兆。拜托皇帝啊!您的车轴和旗帜断裂是在预料之中的好吗?你那几百支迎风飘扬的旗子一路上断个一两根都在概率之中,这很奇怪吗?车轴断更是平常,皇帝的銮驾本来就沉重,时常检修啊。但此时被王掞这么一提出来,确实感觉怪怪的。

      康熙没做声,王掞继续哭:“况且,太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皇上这样不恤,岂不让臣子寒透了心?您这就停用了太子的印信,太子何以自处?”

      “啪”几道折子甩在王掞跟前,康熙的声音飘忽起来:“你看看这几道折子。”

      无非是告太子的状。

      这几道折子马后炮一般,争先恐后的向康熙投诉胤礽平时的种种失德之处,言辞之狠厉,好像不仅要康熙废太子,简直把胤礽说的十恶不赦,要赐死才能平息众怒。

      王掞一口淤痰梗在喉间,两眼一翻居然晕了过去。他年纪太大了,受不了这种刺激!

      康熙叫来太医,把王掞抬了出去,俯视丢在地上的折子,眼神变换。终了,康熙轻叹一声,亲自把折子捡起来丢在案上,迈步走了出去。

      最上面的折子边角,几乎被指甲掐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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