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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请你救救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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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依陪着孩子去了十一楼的手术室，徐瑾瑜站在急救室门口拨通了李煜城的电话。
“喂。”男人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除了冰冷就是不耐。
“是我。”她缓缓开口，带着微微的颤抖。
“有何贵干？”干脆而直接。
“李煜城，我……我想求你一件事。”这是请求，也是希望，更是依赖。
“徐瑾瑜会求人？不是向来都是别人求你的吗？还是说你在我身上发现了什么新的利用价值？”
女人过滤掉他话里强烈的讽刺，“多多现在在医院，颅内出血，可是血库没有B型血了，我想请你现在赶到医院来，救救他。”
“医院？为什么会……”话还没有说完，李煜城的手机就被冲过来的煜瞳拿走。
“不可以，你不能去！”
“李煜城！求你！多多已经很危险了，他不能再等了，李……”电话那端，徐瑾瑜还在不断地喊着。
“煜瞳，把电话给我。”男人摊开掌心，看着面前的女人。
“不，你不能去，就算是我把那个孩子推下楼的，你也不能去！我不会让你去的！”她哭着，喊着，把手机死死地抱在怀里。
李煜城微微愣住，“你把那个孩子推下楼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一直觉得有辆出租车在跟着他，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反常。男人带着李煜瞳出了门，然后开车朝医院赶，他知道现在已经不单单是救人的问题了。
徐瑾瑜坐在十一楼的手术室门口，等着李煜城，突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Marcus。
“喂，我现在在你家门口，可是家里没有人。”
“在医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Marcus刚刚赶到医院，李煜城和李煜瞳也跟着来到了手术室门口。向依还来不及和Marcus说话，就看见了正朝他们走过来的肇事者。
“你还敢来？”说着，就挥手想扇她一耳光。李煜城立刻挡在煜瞳前面，而Marcus也赶紧拉开了向依。“李煜城！到现在你还护着她！不是她，现在多多不会躺在里面生死不明！你知不知道多多他……”
“依依！”徐瑾瑜叫住她，有些事她不想让他知道，至少不是现在。她走到李煜城面前，用冰凉的手抓住他的手臂：“请你救救他。”
“你放开他！”说着，李煜瞳伸手打开了徐瑾瑜的手，女人一个重心不稳地朝一边倒去，徐瑾瑜最终倒在了Marcus的怀里，李煜城迅速抽回拉住她手腕的手，然后跟着刚刚出来的护士去抽血。冰凉的针刺进血管，然后干瘪的血袋立即被缓缓地注入温热的新鲜血液，男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那些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出的血，然后闭上了眼睛。手术室门口的灯亮起，孩子开始手术。Marcus让向依先回家休息，明天早上再过来帮忙，然后自己就陪着徐瑾瑜一直寸步不离的等在手术室门口。
“不行了，孩子颅内大出血，情况不是很乐观。”一个护士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对徐瑾瑜说。
“还需要签病危通知书是吗？我签。”她站起身平静的走到护士面前，脸色惨白。
“我们会尽力的，不过也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说着，护士进了手术室。
做好心理准备？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做好心理准备？徐瑾瑜站在手术室门口，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没有哭，也没有说话。Marcus搂住她瘦弱的肩膀，什么也没说的继续陪着她。李煜城也从护士口中得知了孩子现在的情况，好看的眉头深深地皱起，“如果还需要输血的话，就抽吧。”
“不行，你已经抽了600了。”护士立即反对的说到。
“我没关系，孩子重要。抽吧，不会有事的。”男人的眼睛里满是坚定。
“可……”
“我多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冰凉的针管再次进入血管，李煜城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最多只能抽200了，再抽肯定会出事的。”护士拔出针管，一脸担忧的看着躺在那里的男人说。
几分钟以后，那个抽血的护士一脸为难的从观察室里走出来，“你们有谁可以去劝劝里面那个人，我都说了他不能再抽血了，再抽他会很危险，可是他非要抽。”
李煜瞳听到护士的话，一脸诧异，难道说哥哥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可以连命也不要？
“我去吧。”徐瑾瑜推开观察室的门，然后反手关上。如护士所说，他现在看起来很虚弱，脸色也很苍白。她走过去，男人正好睁开眼睛，两个人四目相对，很久无话。
“谢谢你。”沉默许久，徐瑾瑜缓缓开口。
“你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煜……曼婷出事。”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感谢你愿意救多多。对了，医生说已经从别的地方调来了足够的血，所以你不用抽了。”她对他撒了谎，她不愿意以命换命，这和她爱不爱他根本毫无关系，即使现在面前躺着的是一个陌生人，她也还是会这么说。
“徐瑾瑜，你当我三岁小孩子？”他一眼就拆穿了她的谎言。那个咬唇的小动作都已经很多年了，她也没改过来。要不是自己刚刚看到她无意识的咬了咬下嘴唇，还就真的被她骗了。
“李煜城，你尽力了，剩下的交给命运吧。”她终于认输。
“交给命运？你不是从来都不相信命运？现在居然退缩了？”
“是，我以前的确不相信，可是事实证明了我的无知和愚昧。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抗争都没用，很多事不是我努力了就有结果。”这么多年的坚持在这一刻崩溃，在自己深爱的男人面前，徐瑾瑜终于露出了自己的脆弱。
“徐瑾瑜，我该怎么相信你？”他修长的手抚上她同样苍白的脸，这一刻他可耻的发现，即使在她说了那些话以后，自己还是那么爱她。即使心里有恨，也最终败给了爱。
她笑了笑，“你不需要相信什么，我也没有什么再值得你相信。”一滴眼泪滴在他的手指上，温热但是带着深深的绝望。
“五年前，你到底为什么离开？”隐藏在心里多年的疑问终于在此刻被他问出口。此时此刻，他相信自己感觉到的，除非是她的演技太好，否则李煜城绝对不相信她对自己已经没有爱了。徐瑾瑜心虚的别开视线，闭口不言。“当初的突然分手，其实还有别的原因，对不对？”看到她逃避的态度，李煜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原因当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我爱上别人了。”
“可是我一直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我也从来没有见过。”
“那是因为你后来离开了。”
“那多多呢？多多的爸爸是谁？是他吗？”
徐瑾瑜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拉开他放在自己脸颊的手就起身准备离开。李煜城眼疾手快的扣住了她的手腕，“为什么要回避我的问题？你在害怕什么？”
面对他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女人根本无从回答，“我只是不想再想起以前那些让我不开心的事。”
“徐瑾瑜！你……”
正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观察室的门被打开，Marcus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不好意思打断你们的谈话。瑾瑜，孩子出来了。”徐瑾瑜立刻甩开李煜城的手，跑出了观察室。
“有惊无险，孩子的手术很成功，放心吧。”医生摘下口罩对徐瑾瑜说。
“谢谢你，医生！谢谢你……”女人的眼眶抑制不住的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当孩子在八个小时以后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时，脑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脸有些微微的浮肿。看着孩子被推进ICU，徐瑾瑜终于明白了，只要孩子能好好地活着，即使要她付出一切代价，她都毫不犹豫。正如她给孩子取的名字一样——唯希，她人生中唯一的希望。没有了希望，她的人生也就没有了意义。
“Marcus，今天谢谢你！”她承认，他的陪伴对她来说很重要，虽然他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说，可是她能感觉到。Marcus看着她还有些泛红的眼眶，用双手揽着她纤细的腰，在她脸颊轻轻留下一个吻。
“你……”她有些窘迫的看着他，却看到了他眼里不加掩饰的温柔。从观察室里出来的李煜城站在他们背后静静地看着，然后带着一旁的李煜瞳离开，或许他们这一辈就这么错过了，尽管还爱着对方。男人的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刚才抽血的地方似乎也开始隐隐作痛。他做了最重要的事，却错过了最应该站的那个位子。
“现在，可不可以让我来照顾你们？代替他。”
“他？”
“就是那个带着落寞的背影离开的男人。”他的这句话里带着戏谑。徐瑾瑜转头，空空的走廊上已经没有人了。他走了？虽然有些失落，可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不用面对他的逼问，也不用再辛苦的编谎话骗人，更不用想方设法的去掩饰那些谎言。
“我看到了你眼睛里有不舍？”他伸手扣住她的下巴，把她脸对着自己。
“Marcus，你别这样。”她伸手推开他。
“又被拒绝了，这感觉真不好。”
“对不起。现在我没精力想这些。”说完，转身进了ICU的观察室。
李煜城现在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开车，所以他带着李煜瞳打车回了公寓。男人和Jason通了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煜瞳现在的情况，并且希望他在这几天里尽快赶过来。因为抽血的缘故不能碰水，所以他只是见到洗漱了一下就倒在了床上。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整个人也没有什么力气。很快，他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李煜瞳拿着消毒药水悄悄地进了他的卧室，虽然伤口很小，而且护士也已经处理过，可是她还是想自己亲自帮他上药，看着眼前有些憔悴的哥哥，她心里很难过。女人蹲下身子，轻轻的抽出他握在手里的手机，却在看到手机上的照片的时候变得很生气。那是那天晚上李煜城和多多照的合照。她把手机扔在一边，然后跑回了自己房间。
徐瑾瑜给依依发了一条放心的短信，就一直守在观察室里看着里面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孩子。她的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眉头紧锁。自从李煜城回来之后，自己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像是计划好了一般，每天各种情况频出，让她有些难以招架。望着缠着白色绷带的孩子，徐瑾瑜觉得，或许依依的建议很对，或许她真的应该为孩子，也为自己换一个新的环境，一个不会被不该出现的人打扰的新环境。
感觉到背后的门被打开，然后自己肩上有东西落下，女人转头便看见Marcus搭在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
“我不冷，你穿上吧。”说着想脱下身上的衣服，却被男人制止。
“李煜城能帮你的，我做不到，所以这些小事就让我来吧。”
“我想搬家。”她看着他说。
他温柔地笑了笑，“好。”然后坐在她旁边，两个人一起守着孩子醒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