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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田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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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费费点完餐跑回来一看,庄傻缺正一脸忧桑作文艺青年状,忙用胳膊推了推,努努嘴: “喏,你还有机会噢——”
庄渔顺着视线望过去,萝莉正流着眼泪对墨汐说什么,有点争吵的架势,脸上的一道一道地花着,原来她是带妆的。墨汐背对着这边,看不清神情,只看见他微低着头,拿着调羹不断地搅着咖啡。
“你说,我们要不要找个人上去劝劝?”翁小费看得津津有味,咂咂嘴摸着下巴,作壁上观。
庄渔推了她一把:“别这么无良啊!人家小两口之间的事是内部矛盾,只限于内部消化!”
“啧啧——刚刚那个倚着门框往死里幽怨的是谁来着?这么快就满血复活了?”
“那不是闲着无聊也得是不是文艺一下嘛!大部分时候还是要用咱们引以为豪的工科理性思维来分析事物的发展趋势的。”庄渔恢复了没脸没皮的往日状态,说话也开始饶舌起来。
翁小费嗤了她一声,看看,看看,什么叫新时代的小强,刚刚还奄奄一息,立刻就生龙活虎了。
庄渔打了个哈欠,不再看那两人,门外雨已经停了,被雨水冲刷过的空气特别干净,整个空间视觉上都澄澈了很多,外面那些本来在夏天里就热火朝天的绿色叶子现在更是灵透得让人唏嘘。翁小费也不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一起站着。一点点风透过门缝钻进来,凉凉的,很舒服。
良久,翁小费伸手,在空气里虚抓了一把:“死鱼,突然觉得要是一直一直就这样站着也好,什么也不要做。”
庄渔知道她的意思,有时候怠倦了,就想维持一个动作一直下去,不用思考,不用猜忌,就像变成流水线上的机器一样,按着程序每天做同样的事。可是,真要成那样了,也没人愿意的吧。还是在倦了就休息一下,休息完站起来继续去奔跑、去打斗、去开始各种天真幼稚却愿意肝脑涂地的傻事。
客人有减无增,过了会儿白领班就走过来对庄渔说她可以回去了。
庄渔在这儿一天只需要站三小时,只有忙的时候人手不够才会加班。一听她这么说,庄渔很高兴地就朝职员室冲去,忽视悲催的翁小费的山药蛋派毫无演技可言的伤感。
每次穿回自己的衣服都有种戏子从良重新做人的错觉,庄渔对着那面大镜子作了个振臂高呼的动作,顿时神清气爽任督二脉通畅。
“嘻——”一声轻笑让庄渔想把自己高举的手给剁了。
田丰从里间走出来,已经换下了他的厨师服,有点嘻哈的上衣,规整的裤子加板鞋,穿得有点不伦不类,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其实年龄还不大。
庄渔讪讪地放下手:“你怎么也这么早就走啊?”
男孩摸摸脑袋:“我跟店长请假,明天回老家看看,今天早点回去收拾收拾。”
庄渔动动嘴唇,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田丰爽快地开口:“要不咱们一起走吧!”
庄渔想想,所谓的一起走也不过是一起骑车罢了,就点点头。
出门的时候,庄渔特地绕过了墨汐那个区,朝翁小费竖了个中指,然后飞快地逃了。田丰跟在后面只是咧着嘴笑着,庄渔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在门外,庄渔忍不住透过玻璃窗看了里面一眼,萝莉已经不哭了,开心地笑着,墨汐拿过餐巾站起身宠溺地越过桌子擦了擦她的嘴角,像足了台湾言情里烂俗的王子。庄渔立刻就想到之前听到的墨汐那清浅的笑声,一时大脑里余震不止。
庄渔撇过头拍拍脑袋,骂了声TNND,就头也不回地往车库走去。
把“白马王子”牵出来的时候,田丰已经在外面了,他果然不负众望地盛赞:“你的车很好看!”
庄渔昂昂头,觉得一罐蜜糖从嗓子到心肺毫无遗漏地浇下去,爽极了,什么男人女人之类的问题也就消散了。谁说没男人活不成,爷不是好好的嘛,再不济,也还有“白马王子”陪着自己,不是吗?
路上,庄渔又活跃了起来,像户口普查似地问这问那,田丰是标准的农村来的憨厚孩子,庄渔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之前,庄渔对这个男孩的所有知晓就只限于,他的名字倒过来就一车,每天都带着厨师帽穿着厨师服在操作间里双手技术娴熟地用在庄渔看来完全是戏法般地上下翻飞。如今一问,才知道,原来他还比自己小几个月,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来这个城市飘了,到处碰壁,再随时爬起,过过食不果腹的生活,终于现在也有了门手艺。
庄渔一听,觉得自己比他幸福多了,衣食无忧,米虫一个,从小就不知道饥饿两个字怎么写。但即使这样,还曾怨怼过爸妈不是什么书香门第豪门之后。那时候,觉得就算他们是暴发户也好啊,可以小资一下,多威风啊!现在想想,年少时的自己真的是不懂事得紧,世间万物最安心的不过“平凡”二字而已。
“我还没吃过你做的菜呢?”停在一个红灯的时候,庄渔单脚撑地转过头笑着说。
田丰看着她绚烂的笑,有点惊艳,转瞬脸上就是布满光彩,像是父母形容自己的孩子那般的自豪神采:“我最会的就是做菜了!小鱼,以后有机会我做给你吃!”
昵称,亲切的语气,庄渔愣了一下,但想想这也不过只是一句客套话罢了,点点头笑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