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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八章 ...

  •   “嫁了人,还要回来让娘给做衣服!”我娘嘴里唉声叹气的,拿着我的旧袍子,给我接衣袖。
      除夕了,但我没有新衣服穿,过节的日子里再穿那些男装总是不合适的,挑来选去,只有去年程长安送给我的那件兔毛袄子还算有几分体面,但可惜往身上一试才发现竟是小了很多,原来这一年中我长高了不少。
      “我还在拼命长个子呢,看来嫁人嫁早了。”上辈子老大不小嫁不出去,这辈子就恨不得赶快嫁了,结果嫁了才发现上当了。
      我爹坐在桌边喝小酒,这时重重的将酒杯往桌子上一顿,“你男人不给你买,爹给你买。”说着就要往外走。
      我一把拉住了他,“爹,不是的,我月月都有月钱拿的,只是财迷没舍得花。”程长安说我装可怜,其实这么看来的确有装可怜之嫌,当然不是我刻意要这样,只是女为悦己者容,我现在心里既然不再惦记程长安了,自然也就没心思打扮什么了。

      “你这孩子。”我爹叹了口气,“当时嫁了的时候,瞅着王爷也不是对你无意的,怎么现在就这么不上心呢!只要但凡上点心,莫说是王爷的妾,就是普通大户人家的丫头,也不会让你出来进去的这个样子呀!”喝了几杯酒,往日说不出口的气愤,这个时候都倒了出来。
      我挨着他身边坐下,拿起他桌上的酒盅喝了一口,辣中带甜的滋味,顺喉而下,舒坦!“无所谓,我无所谓~~~”

      穿着我娘接好袖子的衣服,带着三分微醺的酒意,我来到大厅。
      “怎么才来,就等你一个人了。”程长安不知怎么在门口站着,待等我走到近前,他闻到我身上的酒味,眉头猛然一拧,“你喝酒了?”
      “好喝呀,一醉解千愁。呵呵。”我自顾嘻哈着走进去。

      二十几个席位,从上手到门口依次摆开,从第一位开始鞠躬,“母亲大人、陆王妃、李王妃、关王妃……”一个个问安,待问到最后一个,一抬头发现是空着的,“哦,好了,这是我的位子了。”大刺刺的坐下,猛然想起还要谦恭,连忙又欠了欠身子。
      耳中仿似听到一声叹息,轻的像风一样。

      接下来的事情无外乎是说些吉利话、吃吃喝喝、当然对于我来说只是吃,我桌子上没酒,所以没的喝。
      午夜将至,仆人和小斯在院子里挑起了鞭炮。
      “来年我程家要添丁加口了,一定要放挂大鞭炮,响响亮亮、红红火火的。”王太妃兴致很高的样子。
      仆人便又多添上了一挂爆竹。
      众人也不吃了,都涌到门口等着看放炮。我闪身一旁,心里暗想:我可不求红红火火,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当当当”远远的普善寺里的钟声传了过来,“噼里啪啦”爆竹跟着燃起来了。
      当真是响亮,我捂住了耳朵。想着听过钟、放过炮,是不是就该散了。
      一双手搂住我的腰,在我挣扎之前就将我拦腰抱起,迅速走开了这片嘈杂和响亮。

      “放我下来。”走出好远,爆竹的声音小了,我的声音才能听到。
      “你去年不是说想和我一起过除夕吗?”程长安依旧抱着我不放。
      “今时不同往日了。”我道。
      “是不同了,你是我的妻子了,夫为妻纲,你一切都要听我的。”程长安笑着说。
      “错了,我不是你的妻子,我只是妾。”我说。
      “你就专捡捅我心窝子的话说。”程长安很不高兴。
      “你的心从来没在我这,我哪里捅的着?”
      “我的心有没有在你那,你自己摸摸良心说。”
      “呵呵。”我真想回手给他一耳刮子,但最后只笑了一声,有些时候真叫无话可说。
      “你又来了。”程长安叹着气,在我耳朵上咬了一下,“不要这样阴阳怪气的,这样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随后再没说话,程长安将我抱回房里。

      一进门,被满屋的红光吓了一跳,屋里燃着数十支红烛,床上的被褥床帐也都被换成了红的,倒比我新婚的那天还红艳。
      程长安将满脸疑惑的我,放在床上,随后伺候我的那两个婆子端上热水毛巾。
      “你这是要干什么?”见程长安挽起袖子绞湿毛巾,我忍不住问道。
      “给我脏兮兮,惨兮兮的小兔子打扮一下。”
      “我很干净,不……”我的声音被热毛巾堵了回去。
      程长安仔仔细细的把我脸、耳朵、脖子都擦洗了好几遍,就差蜕层皮了,才终于满意的停了手。又往我脸上涂上了层香喷喷的玫瑰膏,然后审视的看着,“嗯,这样就好多了。”
      “再洗也洗不出陆艳梅那样的白皮肤,也洗不成‘燕窝粥’那么的娇俏,还是别费劲了。”我嘲讽道。
      “傻缺,别跟我较劲了,就今天,好吗?”程长安一幅可怜巴巴的模样。
      “那,你答应我一个要求行吗?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求过你什么。”我说道。
      “好,我答应你,无论是什么。”程长安问也不问,就干脆的一口应承下来。
      我满意的笑了,“那好,你随便折腾吧。”

      程长安脸上露出夸张的狂喜表情,接着把我的发放了下来,重新梳理顺了,取出一支镶着红宝石的凤头钗,给我别在发髻上,“这支钗还是去年,不,应该是前年了,前年在京城买的,当时看见了就想,我的傻缺戴在头上一定好看。”
      好好的时候,却没有好好的留住,现在又何必说这些?我捏了捏拳头,“你不要误会了,我没怀孩子,真的没怀上,不信你找大夫来一看便知。”
      程长安没接我这茬,弄好头发后,又拿出一支眉笔,“夫妻之乐莫过于画眉。来,我给你画眉。”
      笔锋在我的眉梢游走,很轻、很柔,柔软的笔锋好像画在了心头,但我却很想哭。
      “要想哭就哭吧,不必忍着。”程长安说。
      “呜呜。”委屈和失落、伤心、痛楚,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再也挡不住,争先恐后的涌出眼眶。
      我把脸埋进程长安的胸口,用力的捶打他的胸膛,“我恨啊,我好恨啊,为什么要爱你,为什么要跟你不清不楚的走这一遭,呜呜呜~~~”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哭得一点力气都没有,程长安将我放在枕头上躺好,重新绞了帕子给我擦脸。我闭着眼睛这次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动。
      过了会儿,听到翻纸和研墨的声音,忍不住睁开眼看过去,程长安站在桌案前提笔作画。见我看他,他笑了笑,“我要画一张你的像,之前画了好多次,总是画不好,不过现在我很有感觉。”
      我记起在京郊别院里那张云里雾里只露一个影子的画,黯然叹了口气。我们俩的爱情也如那画,云里雾里只得一个影子。

      起身走过去看,见画纸上是一个仙子站在云端,手中横托竹笛,衣袂飘飘纤姿妖娆。“这是我吗?”
      “当然是。”程长安笔下小心,细细将五官勾勒出来。
      “傻子。”大半年我没用这个称呼了,此时觉得嘴中生涩。吸了口气,继续道:“我求你的是,放我走吧。”
      悬着的笔半晌未动,接着一滴墨滴落下来,模糊了画中人的脸。程长安眼睛盯着那画,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两个字,“休想。”
      我大怒,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笔,三两笔在画中仙子脚下画出了一头猪,“我踩,我踩,我狠狠踩。”
      “扑哧”程长安忍俊不禁。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王爷,王爷,刚刚陆小王妃突然腹痛,看来是要生了。”
      “陆艳梅要生了?”方才七个月,是早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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