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心计（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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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墨沉着一张脸，半晌才缓缓道：“走吧。”他的发丝被风风吹起，有着一丝落寞。
雪嫣只觉得一阵晕眩，还没来得及答话，整个人就晕倒在地上。冰凉的触感，没让她清醒过来，反而越发晕乎。
梦里，似乎吵闹得很厉害，吵得她头疼，她听见有人尖利的叫声，也听到有人歇斯底里的哭声，还有求饶声。
雪嫣睁开眼睛，清蔓跪在她的床前满脸是泪，清婉站在她的旁边脸上也是泪迹斑斑。
见她们这样，雪嫣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肚子，还好孩子还在。她暗自叹了口气，由穗儿扶着做了起来。
“清蔓你跪着做什么？起来，我没事。”
清蔓摇摇头：“公主，清蔓让你失望了，清蔓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雪嫣突然明白了起来，她不信的摇摇头：“不会的。”她转而看向清婉，“清婉，她说的不是真的，你们在跟我开玩笑。”
清蔓只是哭，只是哭，转过脸轻拭眼泪，死死咬着嘴唇。
清蔓往前移了两步，勉强可以摸到雪嫣衣角：“公主，清蔓做了坏事，要受罚我认了，但是我不后悔。我只求公主可以放过清婉，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告诉她，清蔓求公主了！”
雪嫣只是说不出的难过，不知如何开口。清蔓却以为她不愿答应，便使劲对着她叩头，口中还不停说着求公主放过清婉，磕到头上都流血了，也不愿停止动作。雪嫣捂着嘴，她不知道她能做什么。
“够了！”雪嫣的下唇被她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你怎么那么傻啊？你为什么要承认？你就不能等我醒来，听听我的意见。”
“清蔓害死了人，该受罚的，清蔓愿意认罪。”血从额头缓缓落下，她也不擦，任凭它滴落到地上。
“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有没有替清婉想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公主，清蔓为的一直都是你。”清婉缓缓朝她跪下，“侯爷娶了二夫人，清蔓觉得你受了委屈，你心疼她比你更心疼。你知道么，南宫瑾她怀的根本不是侯爷的孩子，清蔓看着她作威作福，看着她来找你挑衅，看你对她一忍再忍，清蔓不知有多心疼。你以为，清蔓会无缘无故的杀害两个无辜的孩子么？”
雪嫣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狠狠掐着自己的胳膊，因为她，都是因为她。她当时究竟表现的有多可怜，才让她们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如今，要她怎么开口，怎么跟她们说实情。
“公主，汐儿也已经招了，我们背负了血债，要还的。”
“南宫瑾身边的丫鬟，汐儿？”
清蔓和清婉俱是点头。
南宫瑾想必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南宫瑾必然不会放过清蔓，能帮清蔓的只有她了。她想了会，抬头看穗儿：“穗儿，你去请侯爷来，就说我醒了，要见他。”
穗儿明白她的用意，点点头，带上门走了出去。
雪嫣把清蔓跟清婉招到跟前，三个人拥在一起，一如从前。雪嫣看着两人道：“等会你们不要说话，跪在边上听我说。”
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光，怕是再也回不去了，也许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不消半刻，南宫墨便来了，清蔓跟清婉跪在一边，低头不语。
“醒了？”他一个箭步走到雪嫣身边，轻声问她。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黑衣黑领，显得更加深沉。
“恩。”雪嫣轻声答道，“我有事求你。”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我不能答应你。”南宫墨眉头皱了皱，“我必须给瑾儿一个交代。”
“你给她一个交代，我怎么办？你答应保我周全，但是如果清蔓的事被王上知道了，我一定也脱不了干系的。”
“雪嫣，自古以来杀人偿命血债血偿，这个道理清蔓都懂，你又怎么会不懂。”
“那清婉怎么办？”既然救不了清蔓，她就一定要保全清婉。
“清蔓犯的错跟清婉有什么关系呢？”南宫墨笑笑问她。
她只觉得南宫墨笑的很讽刺，笑的她很难受：“求求你，放过清蔓，她都是为了我。”
“你还记得月娘么？”南宫墨问她，“也是为你而死。”
“不要。”她苦苦哀求，“我已经害死了月娘，不要清蔓也为我而死，我求你，南宫墨，我求你，放过她，我求求你。”
“我记得月娘死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南宫墨的话像一把刀直插她的胸口。
“公主，清蔓很知足了，只求公主善待清婉。”清蔓站起身，“侯爷，清蔓不悔。”
“不！”雪嫣从床上跑下，挡在清蔓的前面，“南宫墨，这事怨不得清蔓，她知道南宫瑾腹中的胎儿不是你的孩子，她其实是为了你。”
“所以差点害了瑾儿的命？”南宫墨冷笑，“你以为我会信么？林雪嫣，你若是再一味偏袒，小心惹火烧身，自己性命不保。”
清蔓朝着南宫墨大大磕了一个头：“侯爷，清蔓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清蔓早就做好赴死的准备，清蔓只求侯爷善待清婉和公主。”
南宫墨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雪嫣，终是轻轻点了点头。
清蔓又转向清蔓：“清婉，我从没有尽过姐姐的职责，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妹妹了，妹妹，不要怨，不要恨。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跟公主。”
清婉慢慢蹲了下去，和清蔓抱头痛哭。
南宫墨不再留情，手轻轻一挥：“来人。”早就在外面候着的守卫，一拥而上，生生分离的两人。清蔓虽是不舍，却再也没有回过头来。清婉伏在地上，哭的及其伤心，她如何能不怨，如何能不恨，只是她答应了清蔓不能恨，不能怨。
雪嫣眼看着清蔓离自己原来越远，眼看着她变成一个黑点，却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帮不到她。她捂着肚子，一点点蹲下去，血从身下一点点流了出来。南宫墨回过头来，看到面色惨白的雪嫣，把她打横抱起，刚放下她，就发现手上满是鲜血。
他一惊，对着穗儿叫道：“快去请稳婆和太医。”她握着雪嫣的手安慰她，“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一会儿太医就来了。”
一浪高过一浪的疼痛，让雪嫣说不出话来，她咬紧嘴唇，，满头是汗。南宫墨拿过自己的手帕，给她轻轻擦着额角的汗。
“快快！”穗儿在外面喝呼着，因为夜已经深了，八个稳婆俱是衣衫不整被赶了进来，看到南宫墨各个脸色一红。
南宫墨见状，便起了身：“麻烦各位了。”便转身离去，雪嫣眯了眯眼，直到门关上才合上眼。她刚合上眼，那边稳婆就叫了起来：“夫人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了，夫人你千万不能睡。”
雪嫣的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让她痛不欲生。嘴唇都被咬破了，还是抑不了身下的疼痛之感，她咬着自己的舌头，稳婆一见，赶紧往她嘴里塞了个参片。“福晋，您含着参片，千万别咬自己的舌头，也不要睡过去。”
“好疼！”雪嫣忍不住了，大叫了一声，参片从嘴里掉了出来。
稳婆一见，又拿了块参片给她含在嘴里，并嘱托她一定不能再弄掉了。
“夫人你用力一点，孩子就快要出来了。”不知道谁在耳边轻轻诱导她。
雪嫣暗自使了力，却还是徒劳。
稳婆也是急得团团转，几个人轮番上阵孩子还是生不出来。
雪嫣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要被抽离了，意识也渐渐抽离。稳婆无可奈何，只能使劲掐他：“夫人，你再使点劲，孩子就快出来了。”
雪嫣只觉得困，疼痛都有些麻木了，恍惚间，她看到月娘，她对着月娘笑，她跑过去，月娘却不见了。她大叫：“月娘！”
“雪嫣，看你脚下。”她低下头，地上是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她把孩子抱在怀中，哄着孩子。
“雪嫣。”月娘又出现在眼前，“这是你的孩子，很可爱吧，你怎么舍得放弃他。”
“我没有放弃他！”雪嫣不解。
月娘只一笑，身影就渐渐消失不见，只剩下点点桃花瓣，还在空中飘散。
“月娘，月娘！”雪嫣抱着孩子，四处寻觅月娘的身影。“月娘！”雪嫣大吼一声，你最近过得好么，你恨我么，千言万语她还没来得及说，月娘便也不见。
她沮丧的坐了下来，手中的孩子也不见了，她大惊，耳畔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和嘈杂的女人说话的声音。
她拨开迷雾，身体不断的往下掉，她害怕的闭上眼。不知过了过久，她感觉有人推她，她睁开眼睛，阳光照了过来。一个人影，投射在对面的墙上。
“南宫墨？”她顿了顿，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肚子，平坦一片。
离辙转过身来，有些憔悴：“孩子很好，都说像我。”
雪嫣按下心来：“我能见见他么？”
“小家伙刚睡着，等他醒来，我叫奶娘抱来你房中。”
“好。”雪嫣点点头，“南宫墨，你还记得我给你说的故事么？”
“记得。”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也要给我讲个故事。”
“也记得。”南宫墨目光如炬，“你准备好要听了？”
雪嫣从床上坐了起来，点点头：“你会说给我听，我想听的么？”
南宫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是该告诉她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心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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