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缺缺》蒙小朦

38、大包

　　眼看着暑假过去半个月了，舒雨雨哪里也不去——当然，不是哪里也不去，只是不去外地，她还是要经常出门约会的。
　　不像过去，一放假就跑外地旅游去。舒妈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不，今晚晚饭又不在家吃了，今晚又得晚点回来了。
　　就连一向高高在上的舒老爷子也发现了，皱眉问女儿：“文玉，雨雨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这一天到晚往外跑。”
　　舒奶奶正在织毛衣，这毛衣织了一个夏天了，就等着冬天穿上。她听到舒老爷子这句话，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女儿舒文玉。
　　舒妈妈犹豫了会，“好像是。”
　　好像？舒老爷子不满意：“你这当妈的——”
　　眼看着又要唠叨，舒妈妈无奈地解释：“雨雨很保密，我试探问过她，她支支吾吾就是不说，我有什么办法？”
　　“不说？”舒老爷子很疑惑，“为什么？难道她的男朋友见不得人？”
　　“我哪知道。”舒文玉嘟囔。
　　舒奶奶抬头了：“什么见不得人，你胡说什么？”瞪一眼她的男人。
　　舒老爷子也觉得说的不大对劲，可是雨雨为什么要瞒着家里？又不是不让她谈恋爱，这都改革开放多少年了，不存在这种阻挠自由恋爱的事情。
　　这一想，就想多了，想起了自己女儿的事情——舒文玉是未婚妈妈，那雨雨——
　　他担心了，一皱眉：“文玉，你一个人够苦了，要看好雨雨。”
　　他这话一说，舒文玉就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她不吭声了——这是她最伤心也最任性的事情。
　　舒奶奶看出来了，瞪一眼老头子，用眼神示意他离开。舒老爷子也不高兴了，哼了一声起身走开了，留下这对母女。
　　舒奶奶没说话，但舒妈妈首先出声了：“妈，当年的事情我是任性了，拖累你们二老，也没给雨雨一个好的完整的家庭。”
　　舒奶奶停下了手里的活，叹了口气：“你是任性，我当时也不能接受，你爸爸也是气得要死——但你要知道，我们都是怕你受苦。我们比一般家庭要好，可以照顾你，但是文玉，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在我们舒家人身上发生了。”
　　舒文玉一时任性，偏要怀上雨雨，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舒老爷子当时就给了这个女儿一巴掌——要知道，他从来没有打过这宝贝女儿。
　　说到底，都是太惯着这个女儿了。
　　舒妈妈沉默了很久，她低声道：“我知道了，妈。”

　　舒雨雨回到家的时候，是哼着小曲儿的，她每次见到裴明书都很开心，每次回到家都很开心。
　　今天回到家里也已经是晚上快十二点了，她看家里都熄灯了，就停止了她的小曲儿，轻手轻脚换了鞋子，轻手轻脚上了楼——
　　咦？她的房间亮着灯，她记得出门前是关了的啊。
　　舒雨雨走了过去，一看——
　　“妈？”她有点奇怪，妈妈在房间里坐着，等她？
　　“雨雨，你回来了。”舒妈妈差点睡着了，看到女儿回来，就伸手招呼她：“来，你过来。”
　　啊？舒雨雨做贼心虚地过去了，在妈妈身边坐下。“妈，你等我？有事？”
　　有事？算是吧——舒妈妈点点头，很认真地问道：“雨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怎么问起这个事情了？肯定是她最近老出去玩——舒雨雨有点不好意思，她又不敢不回答，眼神飘来飘去，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有……”她不会撒谎，何况这个事情也太明显了，她不知道怎么撒谎。
　　舒妈妈哦了一声道：“那你为什么要瞒着妈妈呢？”
　　“我……”舒雨雨结结巴巴，“我不是，故意瞒着……就是，就是没好意思说。”
　　好吧，也不可能要求雨雨交了男朋友就到处宣扬。舒妈妈想起了个事情，轻声问道：“少峰和安博知道吗？”她想要确定一下，这俩小伙子喜欢雨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舒雨雨点头：“知道。”
　　那也好，舒妈妈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俩小伙是打算理解雨雨的选择了。于是她继续追问：“你男朋友工作了吗？在哪里工作？”她看着女儿，其实她都看过了，这男的是部队的，但是她想听女儿亲口说。
　　舒雨雨犹豫了会，答道：“部队的军官。”
　　“哦。”舒妈妈比较满意了，至少雨雨没有编谎话来骗她。“多大年纪？”
　　舒雨雨沉默了，再问下去，家里一查就能查出是谁了。她只能含糊道：“挺成熟的……”
　　舒妈妈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个男朋友年纪比较大。有多大？二十来岁？舒妈妈看着雨雨一副不想说又不能不说的样子，有点心软了，算了，就先这样吧。她站起身：“晚了，睡觉吧雨雨。”

　　舒雨雨今天老觉得不对劲，不对劲的地方在于，她总觉得有人跟踪她。
　　这种感觉很不好，她有点紧张，该不是什么抢劫犯吧？
　　但是抢劫犯怎么会跟着她进入图书馆呢？现在她就在图书馆里，觉得还是有人在盯着她。
　　她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四周——嗯？忽然发现，好像没有被人盯着的感觉了。真神奇，今天是不是神经病了她？
　　是不是几天没见到裴叔就发神经了？
　　舒雨雨进行自我检讨，决定继续去寻找她要找的一本有关少数民族服装的书籍——她自从上次的桂林之行后就对这块产生了兴趣，打算将来要写毕业论文的时候就拿这个作为课题。
　　找到了，她很开心地伸出手去拿——
　　嗯？一只柔软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上。
　　舒雨雨看了一会这只手——应该是打算拿和她同样想拿的一本书，她的动作快了点人家慢了点，所以——
　　她转头看这只手的主人——
　　是一个女人，一个有着和蔼面容的女人，她肤色白皙，脸庞略微瘦削，脸上的妆容很精致，在看着她笑。
　　舒雨雨愣了愣，收回了手：“姐，你看吧。”她不确定对方的年龄，大概是在三十五左右的样子，既然人家想看，她就先不看了。
　　转了身要走，但是对方拉住了她的手臂：“小姑娘。”
　　“嗯？”舒雨雨疑惑地看着她，有事？
　　这女人朝她笑了笑，轻声道：“我是近视眼，今天忘记戴眼镜了，你帮我找一本书好不好？我记得——”
　　她看了看四周：“应该就在这附近的书架——在第六层吧？”
　　舒雨雨很爽快地答应了：“好。”找个书嘛，很简单。
　　她问道：“书名是什么？”
　　这位姐姐做出了沉思的样子：“我想想——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和少数民族的饮食有关。”
　　和少数民族的饮食有关？舒雨雨的眼睛扫来扫去，定格在一排书架上——有了。
　　她喃喃道：“有壮族的、彝族的……”
　　她转头看这个姐姐：“是哪个民族的？”
　　对方却好像在沉思什么，听到她发问，愣了一下，答道：“彝族。”
　　好，舒雨雨微微踮起脚尖去拿，有点高。好，手指抠一抠——嗯，抠出来了。她微微用力一扯——
　　哗啦啦！
　　舒雨雨被砸了一头的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谁他妈说的黄金屋？黄金屋有没有舒雨雨不知道，但是这些书真的很重，其中好几本接连砸下来，正好砸在她的额角上，肿了个包。
　　“雨雨，”舒妈妈想笑又不敢笑，“你是去打架了吗？”今天雨雨一回到家，脑袋上就肿个包，她一时没忍住，大笑出声，把雨雨气得脸通红。
　　舒雨雨不想搭理妈妈，奶奶也偷着乐——实在是雨雨这样子太可爱太逗人了。舒雨雨嘟囔道：“我是做好事去了才受的伤，你们怎么不安慰鼓励我？”反倒还笑她！哎，这几天怎么好和裴叔约会啊？脑袋上一个大包！
　　舒妈妈努力控制自己的笑意：“好吧，拿个书都能砸到脑袋，你给谁拿的书呢？”还砸了这么大一个包，这书该有多重啊？
　　舒雨雨拿过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不认识——哦，后来认识了，姓高，高姐。”
　　“原来是学雷锋做好事，”舒妈妈还在乐，“那你脑袋上被砸了包，那高姐请你吃糖了吗？”
　　什么吃糖不吃糖的，她又不是小孩！舒雨雨白了老妈一眼：“高姐带着我去医院看过了，没什么的，就是肿了点，擦点药过几天就消肿了。其实她也很不好意思的，她还请我去吃蛋糕喝咖啡了，我们聊了挺多的。”是聊了挺多的，她一向对人不设防，这个高姐也挺和气的，回来的时候还把她送到了家门才走的。
　　“不跟你们聊了，”舒雨雨拿着苹果往楼上走，“我自己一个人呆着去！”
　　省得老被妈妈嘲笑脑袋的包！
　　她都不敢跟裴叔见面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