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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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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言在进杜家的第一晚上就见识到了杜幼宁的厉害,那时乔母终于熬到了杜母去世,追悼会之后不久便迫不及待的让杜父把她带回了家,仗着有一个儿子,乔母有些得意,那时杜幼宁也不大,因为母亲去世不久,脸上的神情还很悲痛,就站在楼梯上,冷冷的看着他们。
她那时很瘦,宽大的衣服撑不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孩价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楼梯的地方光线不好,愈发显出她脸上的苍白和一双眼睛的沉郁,清冷冷的,里面是刻骨的恨意,那样强烈的恨意,简直不像是一个孩子能发出来的。
乔母显然对自已未来的光明前途充满了信心,以继母的姿态想去摸摸杜幼宁的头发,谁知杜幼宁却狠狠拍掉了她的手,说:“想当我妈,你死了这条心把,你永远成不了这个家的女主人,贱-人。”
乔母当时便怔住了,想去打杜幼宁却又有些忌惮,毕竟她才第一天来,佣人会帮谁也不确定。她自然也不会在第一天进门就给杜父打小报告,只讪讪的说了一句:“这孩子,说什么呢,没礼貌。”她当时没把这个小孩子放在眼里,谁知却一语成谶,她一这生,都没成为杜太太。
晚餐是杜父陪着他们吃的,餐桌上并没有杜幼宁,舒言对这个新家和新父亲保持着一种本能的谨慎,整个用餐过程都听乔母旁敲侧击的打听杜幼宁的情况,却只被杜父一句话就打发了。“你别去惹她,能避就避着点。”
这话对一心成为杜太太的乔母来无异于打击,自己一个大人,还要给一个小孩子让路。不过最重要的事仍然是成为杜太太,为了这个最终的目的,她可以忍下许许多多不重要的事。
之后乔母陪着杜父经常出入各种光鲜亮丽的场合,她忙着应酬,忙着过等了几十年的风光生活,却苦了在家的舒言和舒康。
其实第一天晚上过去之后舒言就对未来的情况充满了忧心。
因为换了新环境,她在床上躺了许久也没有睡熟,半梦半醒间觉得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有人安静的站在床边,舒言睁开眼,房里没什么光,却仍然可以看见一个朦胧的影子,穿着宽大的睡衣,头发披着,冷冷的一双眼睛正盯着她瞧。
舒言当时就被吓得叫了起来,她忙不迭的往后退,才退了一步,杜幼宁就猛的扑到了床上,她抓起枕头就往她脸上压,舒言本能的挣扎,却被杜幼宁狠狠扇了一耳光,趁着她怔神的时候,杜幼宁猛的捂着她的嘴鼻,就是要致她于死地。
舒言也挣扎,她从小在贫民区长大,打架抢东西这事也没少干,杜幼宁虽然比她大了几岁,但是舒言也吃不上什么大亏,后来还是声响弄得太大了,杜父和乔母赶过来才把她们分开了。
杜幼宁脸上的神情平静得异常,她当时只是看着乔母,嘴角似乎还笑了笑。
乔母本能的搂住了舒康,对她来说,舒康可比舒言重要多了。
舒言在那场搏斗中伤了脸,足足用了二个暑假疤痕才彻底看不出来了。
舒言是在后面几年才慢慢了解这个家庭的情况的,杜母年轻时为爱拼了命的嫁给了杜父,谁知结婚之后杜父便渐渐露出了真面目,晚归,外遇,赌博,杜母愤怒之余却死撑着不肯离婚,杜幼宁儿时常常见到的就是杜父各种各样的女人和杜母的眼泪,几年之后杜母的身体垮了下去,后来查出癌症,没熬几年便去了。
杜母死前做得最漂亮的一件事便是用手段拿回了杜父手上的公司股分以及其它不动产,而杜父只保留了公司管理者的职位,这大大出乎在杜母最后一年扮演好老公以谋得更多财产的杜父的意外,所以在杜母死后不久便把乔母接到了别墅。
杜幼宁的外公原本是想把外孙女接到身边照顾的,奈何杜幼宁却铁了心要留在杜家。
那几年之间杜幼宁常常找舒言和舒康的麻烦,舒言能忍,杜幼宁倒奈何不了她什么,只是舒康一个孩子,常常被弄得哭兮兮的,乔母有心找杜幼宁算帐,只是却始终成不了杜太太,又得不到杜父的支持,所以也颇多顾忌。
及至那次事情,她和杜幼宁起了矛盾,不知怎么就吵了起来,最后还动上了手,杜幼宁伸手想她从楼梯上推下去,谁知舒康却抱住了杜幼宁的腿,舒言逃脱之后,杜幼宁反而把舒康推了下去。
那次事情闹得颇大,杜幼宁外公为了息事宁人,补偿了杜父一部分公司股份并让杜父进入了董事局,杜父收了钱自然不再说话,乔母得不到杜父支持,便没有立场再闹下去,只有她一个人替舒康不值,后来舒康出院之后她便带着舒康离开了杜家,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杜幼宁。
舒言说完之后问齐贝川。“你怎么突然八卦起来了,问这些干什么?”
齐贝川也不说出个原因,只是觉得白天杜幼宁来找他吃的那顿饭有些奇怪,那个女人,言语之间分明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却又藏着心思不说出来,不知道心里在算计些什么。齐贝川抱着舒言摇摇头。“没什么,问问而已。”
第二天是周末,齐贝川难得想睡一个懒觉,只是还没睡醒电话就响了起来,迷迷糊糊中他把电话扔给舒言,舒言一看,又塞回了他手上。“是你妈。”
齐贝川眯着眼接听,舒言穿上衣服下床,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齐贝川的声音,牵扯到杜幼宁的名字,舒言浇水洗了一把脸,水很凉,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出去时齐贝川已经挂断了电话。
“把衣服给我拿过来。”
“要回家?”舒言问。
他摇摇头。“出去逛街看电影。”
在外面吃的早餐,会所的早点,舒言没什么胃口,一口一口吃得漫不经心,这个时间点逛街的人已经出门,三三两两,逍遥自在。不远处的店里已经全换上了冬装,今年的冬装大都走暖冬这个主题,颜色鲜艳,材质温暖。
齐贝川带她去挑衣服。
舒言从小到大的衣服风格都是能穿就行,这直接导致齐贝川对她的眼光鄙夷不已,他给她挑了一件粉色的风衣,长筒靴,米色围巾,拾掇着她去换了,等她出来把她拉到镜子旁。“瞧瞧,是不是比你挑的那堆破布好一些……”
舒言微笑,却听到身后一道严厉的声音。“齐贝川。”
齐贝川的身影微微有些僵便,他回过身,舒言静静的看着镜子,几个贵妇打扮的中年妇女,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妇人,身形微胖,穿着考究的衣服,一对翡翠耳环,神情不善。
齐贝川抓了抓她的手,过去说了两句,跟着走了。
舒言静静的看着镜子,导购过来问她。“小姐,你要吗?”
舒言重重点头。“要,包起来。”
付款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简短的几个字。“自已逛逛,累了就回家。”阿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导购把衣服袋子递给她,舒言接过来,看了看阿修,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修小声的说:“那是太太。”
舒言点头。“我知道。”
阿修想再说什么,掀掀嘴唇,终是没再说出来。
时间有时过得很快,有时却又过得很慢,舒言看了一眼手机,十二点了,她不知是不是松了一口气,他不会回来了,她也可以不用于等下去了。
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似乎听到了车了驶进来的声音,没多久身边的位置沉下去,男人熟悉的味道涌进鼻间,她翻了一个身,齐贝川似乎叹了一口气,唇上忽然一重,他吻了吻她,舒言睁开眼睛,看着他。
他一怔,随即笑了笑,只是笑意勉强,嘴角只是淡淡一弯。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舒言说。
“我趁我妈睡了,翻窗回来的。”
舒言把灯打开,还有草屑粘在他的衣服上,她把草屑拍掉,小声说:“这又是何必。”
有短暂的沉默,齐贝川脱掉衣服扔在沙发上,他往浴室走去,没走几步却停住。“乔舒言,你能不能积极一点。”
舒言沉默。
齐贝川重重把门甩上。
一夜无眠。
现代女人比古代女人幸福的一点在于感情不顺利的时候,还有工作可以寄托,舒言第二天一早起床,寻思着可以咖啡馆还有哪些可以改进的地方……
她组织员工开了一个短会,会议才结束就有人走到她身边。“乔小姐,我家太太有请。”
舒言叹了一口气,这情景,可真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