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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学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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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上次与秦将嘉祥一役,湫洛便深知,自己若想和秦王对战,还相差甚远。既然秦王不在,他也没了先前日日挑战的兴头,干脆鸣金收兵,在府中学起武来。
恰近日狼穆身体痊愈,非但接呈了一半的军队训练任务,还亲自督授湫洛武艺。他虽然平日里对湫洛言听计从,驯服而不多言,可在训导武艺一事上,却秉承了领军的作风,丝毫不掺水。
每每教习剑法,都有他亲自演练,然后分解动作,再教授给湫洛。而次日,罔论湫洛是否练习得手,都会二人对打,试探湫洛到底学懂了多少。
“剑法不是杂耍,只有在实践中才能领悟到真正的技巧。”狼穆将剑指向湫洛,一扫平日的臣服,换做了严肃的神色。
这是湫洛从未见过的狼穆的另一面。此时的狼穆,眼角眉梢那份说不出的刚毅更甚,沙场上的风霜赐予了他足以对抗死亡的坚强,与他天生的那份执着浑然天成。
“我知道,来吧。”
湫洛先一步抽剑而出,将昨日教习的剑法利落地舞出,其间变化自如,竟能与狼穆的剑影缠斗起来。可狼穆毕竟比较湫洛更加身经百战,稍时就化解了湫洛的攻势。
“咣”。
这也不知是第几次,湫洛的剑被挑落在地上。他扭了扭别震得发疼的手腕,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去捡起来,唇形紧抿,露出不甘:“再来!”
狼穆眉梢动了动,目光落在湫洛的手腕上:少主还不习惯自己凌厉的攻势,因为太过长时间的缠斗,手腕已经红肿了起来。但狼穆终归没有多言,而是恪守本分地举起剑,准备迎接下一次攻击。
直到小僮来报,已近午时可以用膳,狼穆才甩剑会鞘,单膝拜了湫洛:“属下僭越了,伤及少主龙体,特此请罪。”
湫洛将手腕藏在袖中,闪身不受,负手从狼穆身边过去,只道:“将军一心为我,何罪之有?起来吧,一同去用膳。”
狼穆连忙起身追赶上前,担心地问:“少主的手……”
“不碍事。”
湫洛淡淡道。这手腕上的痛,如何敌得过心里的胡思乱想。湫洛对自己说,为了能够与他并驾齐驱的那一天,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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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从西山斜照而来,将神武殿的每个窗格都投射在殿内,映出伸长的矩形阴影。随着时刻的转换,那些阴影愈渐慢转,最后落在了秦王足下。
秦王这才自繁重的公文里抬起头,问坐在下面的扶涯:“什么时候了?”
“酉时了。”扶涯放了笔,回答。
“酉时了……”秦王自言自语道,“那孩子也该从马场回去了——早上练剑,下午还要骑术,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休息。”
扶涯自是知道秦王说得是谁,并不作答。
事实上,自打那次在暖阳宫见过湫洛,扶涯便暗地里帮他疏通了不少暗路,这才让湫洛得以藏匿在送军的队伍中不被发觉。故而,扶涯亦因此掌握了些许燕国的线人,可以稍做利用,以探得些湫洛的生活细节。
当然,这些细节如何得来,自是不能说的。
秦王神通广大,也有自己的线人,两方消息一汇合,湫洛那边的事情,如何能够逃得了秦王的眼?
只是这知晓归知晓,秦王也不过是日日猜着湫洛过的好坏罢了。
儿女情长,不是帝王该牵挂的,秦王只能把它们埋在心底。又看了眼天色,秦王这才合了最后一份奏章,这才问:“泷药寒怎么样了?”
扶涯答道:“最近天天陪着‘医仙’,彻夜的变着花样玩耍,直到白天才能就寝,现在亦不知道醒了没有。”
“让他先拖着吧,能拖多久是多久,”秦王沉声,磁郁的音色冷得吓人,“枢之事,还不到能够放到台面上谈的时候。”
“臣明白,只是……”
扶涯话说到一半,却听见舍人来报,说泷药寒来了;传播的话音刚落,泷药寒就风风火火地闯入了殿中,一脸狼狈。
“你这是怎么了?”秦王微微蹙起眉,打量着泷药寒。
后者发冠略有凌乱,衣袖被什么刮出了口子,又似乎是摔过的样子,锦袍上还污着些尘泥。
“陛下,臣不行了啊!听笛在王府闹得凶,这番前来,您看是把蒙恬借臣,还是陛下您亲自去一趟?”泷药寒说罢,可怜兮兮地望着秦王。
秦王冷着脸,还未开口,扶涯倒是在一边幽幽道:“‘听笛’?这称呼可是亲密了。”
泷药寒知道这死人脸又在挖苦他,反驳:“他不喜欢人叫他公子,又觉得直呼全名过于正式了——仅此而已!”
秦王近期公务繁忙,最听不得这些琐碎。他捏了捏鼻梁,闭上眼,以一种更见低沉困极的音色问:“你是来朕这里等蒙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