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集》辜云

28、浩瀚列传

　　前104年德怀296 达王和麒麟死远甫开松塾
　　前103年（1）德怀297 景麟生
　　前 88年（15）德怀312 华儇元年女王立
　　前 65年（23）华儇23 王和麒麟死
　　前 64年（1）华儇24 景麒生
　　前 44年（20）华儇44 怡和元年女王立 浩瀚生
　　前 31年（13）怡和13年麒麟死女王自尽
　　前 30年（1）怡和14年景麒生浩瀚（14）求学松塾结识柴望白雉升纩
　　前 29年 （1）怡和17年浩瀚（15）是年春结识红霓是年秋 升纩退学
　　前 27年 （2）怡和19年浩瀚（17）春柴望白雉选士冬白雉死红霓出走
　　前 26年 （1）怡和20年浩瀚（18）浩瀚结识当时的麦州侯 得赏识推荐入麦州少学 一年后入尧天大学。（同学少年篇完）
　　前 17年陽子的胎果因爲蝕捲入虛海漂走蓬莱陽子誕生

　　引
　　庆东德怀二百九十四年，景王驾崩，缢号“达王”。时值动荡之秋，有仙名老松者，落麦州产县办义塾，称“松塾”，广授正道。百年来授生千余，多为贤达之士，入仕者亦众矣。人谓此庆东栋梁之源。

　　庆东 华儇四十四年，纪州干旱，通年无雨。时有乡绅名千秋者，忧国之士也。募银款以赈灾，集粮草以济民。人谓之为贤。奈何奸佞当道，指鹿为马，罗之以罪。千秋无奈举家避祸东遁，郁郁终日。但一日至虚海，见江水连天无边无际，心有所感，念天地之幽幽，人间荣辱沉浮譬若扁舟一叶过沧海，遂为甫满月之小儿取字：浩瀚。
　　是年十月，女王沈氏立，改号怡和，大赦天下，千秋全家得返。

　　“那么说你专程来就是为了请我再收留一个入室弟子吗，苦鹤？”
　　“是，这么说虽然是麻烦了先生，但这个孩子天资出众，弟子实在不忍心埋没良才。”
　　松塾长老远甫看着眼前殷切的弟子，捻须微笑道：“你在我亲授的弟子中才学已是拔尖，难道还不足以教个十几岁的孩子？”
　　苦鹤面有愧色：“话虽如此，但这个孩子的见识实在了得，弟子怕耽误了他。”
　　“没想到一向孤高自赏的你居然也会对自己没信心？”
　　苦鹤苦笑道“可这孩子，倒令弟子受教不少。”
　　“奥？竟有此事！”
　　“说来惭愧。现今时局混乱，官场之中多是挣名逐利之辈，清正之士反而难以见容于官场，令我心下着实厌恶。所以授徒只愿教那些个安守清贫埋头苦学的，但有学生想要出仕的，必先断了师徒之情。”
　　远甫皱眉：“此言差矣。俗话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你自守高洁是好，但以此判断学生人品未免有差。”
　　“是，学生明白。但性情之事实在勉强不得，弟子和那些个达官贵人总是合不来，即使是昔日的学生也话不投机。
　　弟子在十多年前收了个弟子名叫孤鸾的，征州人士，为人清雅方正，颇为得意。本想传以衣钵，把自己办的义塾给了他，但前年不知何故，他性情大变，乐衷于官场名利，非要破墙而出行那出仕之路。若是别的子弟也就罢了，我对他……心下实在喜爱，不忍割舍。于是好言相劝，并把传衣钵之意也一并说了，谁想他一句‘我自行我路，关先生何事’噎得我又怒又恼，当时断了师徒情分不说，我一气之下发下誓愿，从此再不收征州出身的弟子。”
　　“哎，那孤鸾说话行事确实不妥，但你又何苦如此。”
　　“是，可学生当时一口气在，也顾不上许多。
　　可是几个月后，有人介绍这孩子来我处求学，他也是征州出身，当时我一口怨气在，怎么也不肯见。那孩子倒也有些倔气，硬是在柴房住下，平时做些清扫之类的杂事，到了讲学的时候就站在窗口听着。我要撵他走，他就说‘我来先生处求学，先生不愿教是先生的意愿，但这里是义塾，但有向学之心者皆可入，难道说我站在这里自个儿学也不成吗？’”
　　“呵呵，有意思。”
　　“恩。弟子当时气正在头上，于是呵骂‘征州来的小毛孩也敢顶嘴’，他当即应声‘人以州分，正道岂有州界？’”
　　“哈哈哈~~好好好，” 远甫闻言忍俊不禁，“的确有意思，我想见见”
　　苦鹤留下卷宗，告辞而去。
　　待他走后，远甫翻开，但见下方用端正秀逸的正楷写着两个字“浩瀚”。

　　1
　　松塾位于麦州产县支松郊外，百步四方，外墙灰白，看起来和一般的少塾无二，唯其门口栽有两棵古松，郁郁葱葱，相传是长老远甫在建校之时亲手种下，距今也有七十余载了。
　　浩瀚来到这所闻名天下的义塾，心中既是兴奋又是忐忑。想到等会儿要见人称“贤哲”的仙人，即便天资聪慧生性沉稳也不免惶恐。

　　“在下征州人氏浩瀚，有幸得苦鹤先生指点前来拜望远甫先生。”他冲门僮深深作揖，此时早有人到里头通传去了。
　　不多会儿，里面有响动传出，抬头看却是个白衣少年。那少年眉目清秀，身子却显单薄，看上去也不过十四五岁模样。
　　少年冲他温然一笑，回礼道“先生侯君多时了，请随我来。”
　　浩瀚连忙跟上。
　　“别紧张，远甫先生是很亲切的人，”那少年向前带路，边走边说，“在下白雉，是，咳，咳……”
　　“你没事吧？”浩瀚见他脸色苍白，不安地问。
　　少年摇头“是宿疾了，真不好意思。”

　　松塾是座三进三间的建筑，外间是公开传道的坛所，中后座置有左右厢房，分别是各科的教室和学生的宿舍。□□们住在里间的厢房，远甫的住所也在其中。

　　“你就是浩瀚吧”一个苍老的声音。
　　浩瀚行过礼抬头看，却见一未须发皆白的老者，面目慈祥地对着他
　　“恩，很好，很好，看上去很有精神呢。”他点头，似乎很满意的样子，“白雉，你们相互都认识过了吧？”
　　“是” 白雉笑着回应，“等会儿安排好了住宿，弟子想带他四下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应该的，应该的”远甫捻须笑道。

　　叩，叩
　　这时有人敲门
　　“先生，是我柴望，听说您找过我？”
　　“呵呵，那个莽撞鬼也到了，” 远甫冲着门口，“进来吧”
　　来的是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二十出头，麦色的皮肤，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看到浩瀚楞了下，“先生有客人呐。”
　　“不是客人，是你的学弟，” 远甫乐呵呵地纠正，“来，互相见个礼，柴望，这是浩瀚，征州人氏；浩瀚，这是柴望，八岁入的学，跟着我十几年了，却还象个野猴子一样没定性，唉唉，教徒无方呀教徒无方……”
　　远甫晃着脑袋，脸上却分明透着欢喜，显见得对这个爱徒颇为自得。
　　“哦，原来你就是苦鹤先生推荐的那个浩瀚呀，久仰久仰！”柴望冲浩瀚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白亮的牙齿。

　　原来远甫自开办松塾以来，授徒无数，学堂的规模也越来越大。到了奢王华儇年间，师生人数大增，远甫思及出色的年轻□□不少且自己年事已高，就逐渐退居二线处理些辅助事物，到了新女王登基时，已很久未公开授课，身边只带三两个入室门生而已。柴望和白雉就是目前他身边惟有的两个亲授弟子。
　　说也有趣，两人虽是同窗为学，性格却截然不同。白雉年少多病性格温和，柴望却是才高气傲嫉恶如仇，一个是溪边脉脉淌着的春水，一个却是山头炎炎燃着的烈火，好在这水火之间平日里相处还算融洽。

　　对于新来的浩瀚，柴望说“久仰”却也不是客套。苦鹤走后远甫就对两个得意弟子提及，说到他义理明晰应对得体也颇为赞赏，白雉素来温和大度，只为将有个新师弟高兴；柴望却是生出了一股子争强好胜的心气。如今见浩瀚虽说举止端庄谈吐不俗，但也不过十几岁的孩子，于是生心哪天找机会给个下马威，好叫他知道名满天下的松塾也不是那么好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