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骄阳暖暖

43、Vol`38

　　“凉……”昭阳走到床边，在女生面前慢慢蹲下，抬起头看着坐在床上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浅发女生，泪眼朦胧道，“凉，我没有可怜你，我也没有同情你，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辛凉身子微微震了一下，敛起了脸上的笑意。
　　“凉，你看，我多喜欢你啊，”昭阳拽着辛凉的衣服，吸了吸鼻子，有些失态的说道，“我多喜欢你啊，这世界上除了爸爸妈妈就我最喜欢你了，我要的也不多，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我就是想每天看着你我就特开心了，你怎么就连这点儿小小的愿望都不满足我呢，你怎么就非得对我横眉冷目的呢，你要是打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也就得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可你说，你说你从前对我那么好，你说你喜欢我你爱我你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你保着我护着我宠着我，替我争替我抢替我出头，你把所有的事儿都替我做好，现在你说你要和我分手？”
　　昭阳哭的满脸都是泪水，鼻子通红的，睫毛也被打湿了，手上不停的用力，使劲的拽着浅发女生的衣服，“凉，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真的，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啊，凉……”
　　辛凉被她拽的左右晃，攥着被子的右手背上已经暴出了血管。
　　她低着头咬着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动不敢动，生怕稍微一动就会有眼泪掉下来。
　　“凉……我还记得高二的时候你喜欢蒋禹，你那么喜欢他，我就陪着你一起，我就骗你说我喜欢薛泽，就是想接近你，就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敢告诉你，我不敢告诉你我好心疼好难受啊，我每天看着你，每天都看着你在学校里，在操场上找蒋禹的身影，我的心就好痛啊，可是我不敢说，我怕我说了你会觉得我恶心，你会觉得我脏，我不敢告诉你啊，我只能憋着，我觉得都要憋死了啊辛凉，辛凉，你知道么，你知道么。”
　　“还有，还有高二后来你莫名其妙的就不搭理我了，我觉得天都塌了啊，那天我在学校门口等你，可你的眼神那么冷那么冷，你就站在那里冷冰冰的瞅着我，你说‘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等我了么！’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都要碎了，啊，你知不知道，我觉得整个人都被撕开了啊，我觉得我浑身上下都已经被你的眼神割出伤口了，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啊。”
　　昭阳蹲在地上失神的喃喃道，“我那么疼那么疼，我站在学校门口看着你跟他越走越远，你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辛凉，你看都没看我一眼，我那么疼那么疼，你就一点儿都不心疼啊你。”
　　辛凉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屏住呼吸迅速抬起头，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她记得，她当然记得。
　　那还是高二的时候，是昭阳在醉酒后向辛凉告白，让那个时候只把昭阳当小女孩疼爱的辛凉措手不及，只能选择逃避。
　　她还记得，她还记得那天放学，看到昭阳站在学校对面，望着自己的眼神既紧张又惊喜，但落到身后的蒋禹身上，整张脸变得煞白。
　　她的脸上尤带泪水，然而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对着自己颤抖道，“凉，你出来了啊……”
　　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怎么说的呢？
　　似乎是一句非常非常冷漠的“有事？”
　　还有呢？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等我了么！”
　　打断了她的话，她猛的抬起头，狭长的眼里写满了冷漠。
　　即使不用照镜子也是知道的，当时的自己有多伤人。

　　“我还记得原来和你一起去看电影，看的是宫崎葵的‘只是爱着你’，那个时候我问你，如果不能在一起的话，是不是死更能让人记住这一段感情。那个时候我就想啊，我不能死，我还有爸爸妈妈爱我，所以我一定不能死，”昭阳抬起头，眼神有些古怪的瞅着辛凉，对着浅发女生扯出一个虚幻的微笑，“所以啊，所以那个时候辛凉你如果真的再不理我的话，我就要转学，我要转到法国去念书，永永远远的离开你的世界，这样的话，就跟我死了一样了呢。”
　　黑发女生忽然轻轻的笑出声，露出小孩子一样的表情，“这样的话，凉你就会永远的记住我了呢。”
　　“昭阳……”
　　辛凉咬着牙，忍不住攥紧手里的被子，眼里是深沉的痛苦，“昭阳！”
　　“不能忍受，真的无法忍受啊，无法忍受辛凉你一副冷漠的样子对着我，”昭阳顿了顿，眼里又溢出泪水来，“所以，所以辛凉这次你要和我分手，我就想，是不是我去了法国，你就会来挽留我呢。可是，可是，可是我做不到啊……”
　　“凉，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啊！你三天没来上课，我三天没见到你，我像疯了似地，疯了似地想你，我做不到，我没法过没有你的生活，我真的，真的无法忍受！这时候我才发现，什么去法国念书，什么永远消失，全部都是我用来欺骗自己的借口，都是借口！”
　　“所以，所以辛凉，凉……”昭阳一把拽着辛凉的胳膊，抬起头，眼睛晶亮，似乎有一把火在眼底燃烧，“凉，我知道你很难过，我知道因为妈妈的事情让你很痛苦，我不能为你做什么，可是，可是我想陪在你身边，我想替你分担一下，我想陪着你，我，我会很听话很懂事很乖，我不吵你，我不会像以前一样任性无理取闹等你哄我，我会很乖，我真的会很乖很乖。”
　　昭阳攀着她的手臂，像是攀着救命的浮木，她眼底闪烁着的那种热切的目光，像是一个垂死的人看到了生的希望。
　　她满脸泪水，一双大眼睛像是被泡在水里一样。眼圈红肿，发丝凌乱的贴在脸庞上，嘴唇通红。
　　像是有人在心里喊了一句“action”，所有所有和她在一起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到脑海中。
　　她微笑时嘴角扬起的弧度，小小的酒窝，长长的睫毛，弯弯的眉眼，漆黑的刘海，耳畔小小的钻石耳钉。
　　她细嫩的手掌，柔软的身躯，清脆的笑声。
　　辛凉的心底突然蔓延出大片大片的悲哀和疼痛。
　　她跪在地上，出神的看着辛凉咬着下唇强撑的样子，疯了似地喃喃道，“凉，我求求你，我真的求求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好。”
　　辛凉终始忍不住，一把将女生揽到怀里，不顾手背上的针头紧紧的拥着她，像是拥着稀世珍宝。
　　“对不起，对不起。”
　　辛凉紧紧扣着她的后脑，将脸埋在她温暖的颈窝处，闭着眼颤抖着，“对不起。”
　　输液瓶被女生拽的晃了晃，大片大片的鲜血顺着辛凉的手背流到女生蓝色的校服上。
　　浅发女生的眼泪终始汹涌而出，滴到昭阳的黑发上。
　　“对不起。”
　　她抱着她，一如一年前在雨幕里，任由眼泪在脸上肆无忌惮的蔓延。鲜血顺着女生白皙的手掌流下，在黑发女生蓝色的校服上晕染开。

　　昭阳失神的眼睛终于慢慢有了焦距，却是控制不住情绪，抱着辛凉消瘦的腰身放声大哭起来。
　　她坐在地上哭的那么伤心那么狼狈，哭的不管不顾，哭的浑身颤抖，像个受了惊吓的小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她被她勒在怀里，她抱的那么紧那么紧，像是再也不会松手，耳旁，是那冷漠女生带着浓浓哭腔的声音。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