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沁探案集gl》落雪三千

9、医大杀人案（八）

　　梁子珊在办公室里等得着实焦急，一旁的方沁倒是淡定得很。

　　“我说，你能不能别晃悠，地板都快被你的高跟鞋给踩烂了。”方沁忍不住调侃一句。平日里在家，她可不曾见梁子珊这般模样，在她眼里，梁子珊就是个整天念叨着要打击罪恶的好好警察，然后对自己那是特别的死心眼，她没想到这个女人意外地还很珍视自己的队友。

　　梁子珊不悦地扫了一眼方沁，开口说道：“那我出去，不打扰你方小姐。”

　　“我不是这个意思，子珊，你不没觉得你这样焦急是没用的么？更何况王力和杨飞马上就回来了。”方沁认真说着，琥珀色的眸子一直停留在梁子珊身上。

　　梁子珊听闻方沁这么一句，忽然径直地走到了她跟前，盯着她的脸颊，表情严肃地说道：“原来你方沁也会说这样的话，那我能说，你一直活在回忆里才是最没有用的么？徐芊芊都死了，你的挂念和自责到底有什么用？每个人都是这样，所谓的旁观者清，只不过是未曾等同深受。如果因为我这次错误的决定，导致王力和杨飞染上什么不该染的东西，那么身为队长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方沁瞬间哑口，她不敢直视梁子珊的眼睛，认真起来的梁子珊总是一针见血，让人无处辩驳。面前的女人或许探案的本事上不如她，但为人处事上绝对比她圆润得多，对于人性的参悟，梁子珊是通透的。

　　两人僵持许久，终于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请进！”梁子珊开口说道。

　　只见王力和杨飞二人互相搀扶着酿酿跄跄地走了进来，浑身上下一股酒味。

　　“你们二人这是？”梁子珊疑惑地盯着二人。

　　稍稍清醒的王力开口说道：“紫金之都里面戒备很森严，手机不让带进去，他们确实存在黄毒交易，而且十分大胆，我和杨飞怕被人怀疑，才点了两瓶洋酒，没想到喝多了，头还有点晕。对了梁队，我们查到费明还有另外一个叫杜诚的人是帮紫金之都拉皮条的，他们俩经常在学校里弄推销。并且我听人说，去年的时候他们有介绍一个男生去紫金之都当服务员，但后面那个男生吞炭自杀了……”

　　一旁的方沁如同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那应该就是傅俊。”

　　“这下子，姚金宝杀费明的动机就很清楚了。事不宜迟，我们要尽快找到这个人！紫金之都那边就通知缉毒科和扫黄科。”梁子珊严肃地说道。

　　这时，陈曦忽然出现在了门口，手里捧着文件，缓缓说道：“梁队，我查到姚金宝前两天晚上就乘坐火车去了哈尔滨，这边和交通部门调取的监控来看，是本人无误。那样的话，他根本不可能犯案啊！”

　　梁子珊愣了一下，她迟疑地望向方沁，竟发现这个女人正上扬着嘴角，似乎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的模样。

　　“今晚，咱们要演一出好戏了，不过王力杨飞这状态，估计得先回家好好休息，子珊，你这边赶紧联系上杜诚，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也是医大的在读生。凶手是不会放过他的。”方沁缓缓说着，琥珀色的眸子里充满了自信。

　　梁子珊瞬间也明白了方沁的意思，因为她们手上没有证据，所以这一次只能是抓个现行。

　　经过一番查找，那个名叫杜诚的男青年，果然就在医大，并且这个男生就是方沁之前留意到的那个长相英俊的自拍男。二人一番解释之后，杜诚也是吓了一跳，手心直冒汗。方沁和梁子珊并未告诉他真凶是谁，只是要他带好监听器，夜晚千万不要离开男生宿舍的大楼，否则极有可能出现不可控因素危及生命。

　　深夜时，一个身材高大，眉若剑锋的男青年独自一人趴伏在寝室走廊的栏杆上，嘴里叼着根香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就是杜诚。在费明死了之后，他心里其实一直隐隐有些不安，但并未太多在意，直到梁子珊找到他。他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收手，但金钱的诱惑，谁又能抵挡得住。他明白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只是没想到这报应来得这么快，他可不希望自己像费明那样，死得如此难看，只希望警察能赶紧抓住凶手。

　　凶手真的会来么？杜诚颤抖的手紧紧攥着领口的监听器。他不敢挪动步伐，这四周都是静悄悄的，诡异得很，也不知道凶手究竟会从何处窜出来。

　　这时，一束强烈的光线忽然打在了他那苍白俊秀的脸庞上，定睛一看，原来是正在巡查的杨大爷。

　　“好小子，你一个人在这里作甚？不怕那凶手找上你么？”杨大爷大声说道。

　　“怕，怎么会不怕！”杜诚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吸了口香烟。

　　杨大爷缓缓走到杜诚身旁，从兜里摸出烟盒，并对杜诚说道：“小子，借个火。”

　　“好的！”

　　杜诚掏出打火机给杨大爷点上，只听见杨大爷缓缓说着：“我也有个儿子，和你差不多大，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只不过没你高。”

　　“那大爷您儿子在哪个学校呢？”杜诚随口问道。

　　“他死了，还来不及念大学。”杨大爷的喉咙嘶哑着，眼里流露出一股悲伤的神色。

　　“抱歉。”杜诚礼貌性地说了两个字。

　　“你是同性恋吧？呵，我儿子也是，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好好正路不走，偏要整些歪门邪道。”杨大爷一边嘴里吐着烟圈，一边冷哼道。

　　“这……大爷，这哪是什么歪门邪道，这不是个人的自由么？”杜诚反驳道。

　　“要不是别人把他带偏，哪会整这些歪名堂。为了自由，呵呵，真是好笑。所以说你和费明干的那些破事，也是为了自由？”杨大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杜诚。

　　杜诚的心口陡然一颤，眼前的杨大爷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难不成是流言蜚语传了过去？此时的杜诚疑惑极了。

　　“我儿子就是被你们这种人给害死的！”就在杜诚惊诧之际，杨大爷忽然就像疯了一样，扑了过来，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只手帕，直接死死捂住杜诚的口鼻，没一会儿，杜诚整个人就瘫软下去，失去意识。

　　藏在男生寝室里的梁子珊和方沁听见监听器的动静，立马带着几个刑警一起冲了出去。

　　“收手吧，杨大爷，不，应该是傅大爷。”方沁盯着面前这个手里拿着尖刀，正在拖拽杜诚身体的年迈男人说道。

　　听见方沁的发声，傅大爷忽然大笑了起来，“呵~我就知道你们警察会找过来，人反正是我杀的，不过那是他们该死，都是他们害死了我儿子。”

　　“傅大爷，这些年轻人纵然有罪过，那也是得等法律的制裁。至于王卫安，他明明就是无辜的，您是怎么就下得去这个手？”梁子珊深深敛着眉头。

　　忽然之间，楼下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狗吠声，方沁顺着望去，那只黄狗居然正在楼下，一直打着圈圈，它像在追赶什么，但那块地儿明明什么都没有。回过头来，方沁发现傅大爷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脸上挂着极其阴森的笑容，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方沁，嘴里像在说着两个字，但却并未发出声来。

　　还没等方沁想要弄明白，傅大爷忽然就挣脱了两名刑警的束缚，一把拿起地上的刀子狠狠地割开了自己的颈部动脉，鲜红的血液顿时喷薄而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惊诧地呼喊起来，唯有方沁站在原地，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此时的她毫无头绪，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她眼里心思缜密，小心谨慎的犯人，居然自杀了！

　　血液不住地流淌着，那一大滩鲜红再次令方沁感到胃部灼烧……

　　“梁队，他这是畏罪自杀么？怎么现在的犯人都开始流行这样？”旁边一名刑警不解地喃语道。

　　“谁知道呢，不过也是奇怪最近抓到的凶手一个个都像中邪似的，这下子，搞得我都不好跟顾局交代，这都是第三个畏罪自杀了。”梁子珊无奈地摇摇头。

　　等到救护车赶到时，傅大爷已无生命体征，确认死亡。

　　此时，方沁隐隐有些不安，面前这一幕还有梁子珊的话语使她想到了一个女人。但那个女人绝对不可能再次出现，如果她越狱了，梁子珊这边应该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所以不可能是她。方沁靠在栏杆上，她的目光不敢注视这滩鲜红的血水，只能望向远处那片漆黑的没星光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