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与子成说》端木遥

28、chapter28.惊变

　　作为掌管日月神教，令江湖中人闻之丧胆的魔教教主，东方不败自然不是那种与一个小女孩斤斤计较的人——他只会让威胁他的东西死，就算那潜在的威胁尚未长成。

　　就算那威胁是一个小女孩。

　　就算那小女孩是他一手养大的人。

　　但是东方不败很清楚，若是真是让任盈盈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引来的只会有慕少艾的恼怒——虽然他并不相信那人会因为任盈盈而与他反目。

　　但慕少艾不会高兴，他也不会毫无理智做出让人厌恶的事。

　　东方不败想，或许，应该让任盈盈离开黑木崖。

　　东方不败任由慕少艾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心念晃动，转瞬千转百回。

　　慕少艾是他的，无论生死，不记过程，到最后，永远都只能是他的。

　　东方不败是男人，自然知晓对一个男人来说，什么东西最能让人虚荣与满足。

　　生气与恼怒，无理取闹与争风吃醋，偶尔发一两次傻可以增加情趣，但真要无理取闹起来，就太过了。

　　雾渐渐变得透明起来，两人身上沾染了些许露珠，八卦晶灵阵内，青夫人与田伯光等人看着穿戴的整整齐齐，并排站在一起的慕少艾与东方两人，见两人并没有受伤，心里一喜，抬脚就朝自己夫君的怀中奔了去。

　　东方不败面色温柔的摸着青夫人的腰，低声安慰这个受了惊吓的女子，任盈盈孤孤单单的站在一边，凝着在自己面前亲亲我我的东方不败与青夫人，目光滑到一旁慕少艾的脸上。

　　见慕少艾神色温和，并没有吃醋的不甘，任盈盈原本积聚在心底的委屈的幽怨顿时消散了许多。

　　也许……慕先生并不喜欢东方不败……如此想着，任盈盈脸色愈发好了起来。

　　此刻第一缕阳光冲破了云层，照散了雾气，黑木崖大厅内，原本到了一地的人也随着阳光的照射而醒了。

　　而原本被一群丧尸围攻的童百熊等人也因为东方不败和慕少艾解决了两个操控邪术的巫人而获救。

　　诗诗迷迷糊糊从地上挣扎起来，捂着头，半晌，当她觉得自己稍微清醒了些时，看到仍旧昏迷的雪千寻。

　　诗诗推了推雪千寻：“千寻妹妹。”

　　雪千寻迷迷糊糊被诗诗唤醒，猛的想起了自己本来在给夫君祝寿，连忙问道：“诗诗姐姐，夫君呢？”

　　东方不败吩咐了童百熊桑三娘等人处理后续事宜，自己则回了黑木崖上的院子，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慕少艾因为本不算日月神教的人，带着田伯光下了黑木崖。

　　雕花嵌镂的窗阻隔了外界的阳光，东方不败调息了在体内乱窜的内息，泡在宽大的浴桶内，静静的看着面前用来阻挡的四排屏风。

　　屏风是最古老最普通的样式，整个屏风都是用白色的丝绸制成，上面浅绘流云，并没有什么特别浓艳的色彩。

　　东方不败静静的凝着那屏风出了神，恍然觉得屏风单调得可怜。

　　起身，就着光裸的身体踏出浴桶，随意披了件亵衣，东方不败取了针线开始在屏风上织起花来。

　　作为用针来做自己武器的人来说，织花绣画并不是一件难事，东方不败绣活儿的手艺甚至比他的所有的姬妾都要精湛，只是作为日月神教的教主，作为在江湖上呼风唤雨，抬袖挥手便是一阵腥风血雨的男人，曾经的东方不败从来就不喜欢这些女儿所喜爱的东西，更不会去特意关注。

　　东方不败眉目温柔的看着洁白的绸布上，凤凰的尾羽渐渐成形，五彩的翅膀展开成最美丽的风景，而屏风上原本绘好的流云亦被他用巧妙的方式遮掩，用针和线，一点一点勾勒，不过多久，一只高傲而美丽的凤凰便在云端，在东方不败眼前展翅开来。

　　东方不败目光温柔的凝着那华丽的凤凰腾云图，伸出手指，像对待最美好的情人般一寸一寸的抚上凤凰的头，胸，和翅膀……忽然“哗”的一声响，屏风轰然倒地。

　　东方不败骇然的盯着歪倒在地上的屏风，“猛”的一下惊醒过来。

　　“我……”他惊骇看着自己的手，继而将目光转向屏风上华丽无双的画上，似乎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般，霍然一挥袖将地上的屏风震得四分五裂。凤凰的头颅摊在地上，高傲的眼睛正巧对上东方不败的眼，东方不败甚至看到了凤凰嘴角露出的似笑非笑。

　　东方不败心里一震，再次一挥手，将那凤凰腾云图震得渣都不剩。

　　空气中传来东方不败厚众的喘息。

　　自到许久，东方不败才放映过来，默然的抓起自己的衣裳，往床上倒了去。

　　自从练了《葵花宝典》几乎走火入魔，被慕少艾的药物控制住之后，东方不败并没有听从慕少艾的建议，停止练习那门诡异的功夫。

　　他练，但却再没有走火入魔，东方不败甚至感到他原本一直停滞没有进度的功夫终于冲破了禁制，变得顺畅起来。

　　本来揪心的事情没有任何危险的顺利解决了，东方不败本来应该感到高兴，然而事实上，东方不败却突然觉得，在愈发深进的修习《葵花宝典》的过程中，他的心态也在不知不觉间，一点一点的，开始改变。

　　他本来以为是自己用了太多时间跟妻妾们在一起花天酒地，风月共度的原因，然而在今日，他却再也无能欺骗自己。

　　他居然喜欢大红大紫的艳俗的颜色！

　　他东方不败居然有一天会像个女人那样喜欢女红绣花！

　　尽管东方不败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思居然会像个女人一样，喜欢上女人的东西，但他却不能否认自己的改变——因为强者，绝对不会懦弱的逃避，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仍然会去面对。

　　东方不败头痛的捂着自己的额头，自慕少艾拒绝他的那一夜，第一次，他的心底升起了一丝丝的无力和无奈的感觉。

　　*

　　就在东方不败为自己喜欢上女人的东西无比纠结的时候，匿花谷下面的慕少艾正处在风中凌乱中。

　　慕少艾凝着突然蹲在他家门口的林平之，见那小屁孩的第一反应是这小孩不学好竟然从福威镖局离家出走，但见那孩子满面污渍，头发凌乱，将自己糟蹋得像是在乞丐堆里滚了一圈似的，心底也是无比的纠结。

　　慕少艾叫田伯光去厨房烧水，蹙着眉头带着林平之推开房门，林平之期期艾艾站在门口，凝了一眼光洁得近乎一层不染的屋子，顿时站住了。

　　慕少艾也不管他，抽了把椅子坐下，上下打量了眼林平之，这才发觉这小屁孩精神恍惚，似乎完全不对头。

　　慕少艾蹙眉道：“平之，你……福威镖局出了何事？”

　　林平之一震，眼泪刹那间“哗啦啦”的往下掉，慕少艾看着林平之伤心欲绝的脸色，正思考要怎样开口才能让这小屁孩好受一些，鼻尖猛地传来一股腥臭的味道，却是林平之再也不管不顾的朝他扑了过来。

　　“慕先生……请您为我爹爹娘心报仇！”林平之抱住慕少艾的腿，一边磕头一边凄厉的道：“请先生为平之报仇，请先生为我报仇，平之愿为先生做牛做马……请先生杀了那刮千刀的贼子！”

　　慕少艾双腿一抖，心里哀叹自己的衣裳报废了，一边用一种大灰狼哄小白兔的温柔的目光看林平之，道：“平之，你且起来，好生说说，你爹娘究竟怎么了？”

　　林平之悲愤欲绝道：“我爹……我爹和娘亲……我……那该杀千刀的余沧海将我福威镖局灭了满门，我爹和娘为了保护我也被那贼人杀死了……请先生唯我报仇……”一边说着，往后退了两步，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砰砰砰砰的响。

　　慕少艾诧异的道：“余沧海？”

　　慕少艾确信自己上次到福州，他已经废了余沧海的功夫，让他永不能在练武，却不知余沧海究竟有何德何能，竟能在短短几年时间东山再起？还杀了福威镖局满门？

　　林平之愤恨道：“就是余沧海！那日自先生解了我福威镖局之危后，我爹爹和娘亲明明听到四川传来消息，余沧海本来被先生废了经脉，躺在床上要死不活，而原本青城派的弟子眼见余沧海整个人都废了，走的走，散的散，不过多久，青城派便风流云散了……我爹爹和娘也安了心，开始安心的打理起自己的生意，没想到半年前，那余矮子突然出现在福威镖局门口，说什么要我镖局满门……最后……我爹知先生距福威镖局天远地远，远水救不了近火……最后只让我一个人逃了出来，福威镖局上下几十口全部被那余矮子给杀死了……”

　　慕少艾听着林平之重复啰嗦有点不清不楚的叙述，想了一下，对林平之道：“平之，你既然到我这里来了，便先住下，你爹娘的事，我要细细斟酌一番来龙去脉，等你休息好了，想起了什么，再来细细与我说说，好么？”也不顾林平之反驳，叫田伯光强硬的将林平之挟下去，洗澡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