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游戏》出其东门

4、4

　　第二天再见到九朔，他令也绪感到迷惑，不再像以前一样与她抬杠，不再像以前一样毫不留情地拆穿她的恶作剧，而是有点……温柔。
　　温柔，就好像一张网一样的温柔，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呢？其实也绪也不明白，就想电流突然流过电话擦出的火花，就这么跳出来了。
　　九朔的脑子被门夹了吧？
　　在也绪的认知里，九朔是除了苏落以外第一厉害的人，九朔的眼睛就像深不见底的潭水，也绪每次撒谎都不敢看九朔的眼睛，就觉得会被吸进去一样。比起大哥哥的苏落，九朔更像是爸爸，九朔很照顾她，但也很管她，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也绪很听他的话，也许是佩服吧，不同于　　对苏落的依赖。
　　而这样一个高大的形象，一下子放低了姿态，却让也绪不知所措。
　　九朔没有再提起苏落，于是也绪也不提。
　　这件事似乎成了他们之间的禁忌。
　　就是因为疑问太多了，所以才难以启齿吧。
　　七美的欲言又止，九朔态度的突然转变。一切都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那到底是怎么了。
　　就像是尖锐的指甲划过黑板，发出刺耳的声响，让人浑身发悚。
　　可是要怎么问？从哪里问？问了之后是不是又要扯出一堆关于她和苏落的事，然后就是无止尽的指责？
　　真是一朵吃不饱的食人花啊。

　　九月那么明快地到来了，苏落毫无疑问地高分。但他选择了市里一所不是很出名的Ｘ大学，苏落说：“那里离家近。”
　　是很近，只隔了一条街，一切都可以从也绪家窗户看的清清楚楚。
　　前途？有那么有钱途的爸爸妈妈，他大概下辈子都不不用愁吧。
　　苏落和也绪在一起快３年了，苏落一直是天神般的存在，少喜少悲，温柔如风。每一年也绪的生日总是能收到苏落的惊喜，每一次也绪惹的麻烦总能得到苏落妥善的收拾。也绪想，这就是所谓的王子吧。

　　Ｘ大规定，大学第一年一定要住校。
　　也绪很担心。
　　就像一双持续地保护着的羽翼，温柔地保护着她，那么坚定，那么持久。
　　如今却突然消失了，彻彻底底地。
　　无助。
　　可能是被保护的太好，也绪一直认为和苏落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苏落和也绪是天生就被绑在一起的，比死亡还要理所当然。可是苏落不在身边，似乎就将这固有的，既定的模式一下子打破了，也绪猝不及防地看着内心不变的信仰坍塌的样子，不胜惶恐。
　　报道前一天，也绪做了一大桌好菜，一直保持着微笑地与苏落说着话，话题无关痛痒。
　　苏落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也绪。也绪僵住了，像是正精心编织着网，却突然被打断了，再记不住接下来用什么手法编织了。
　　“苏落，我不想你走。”也绪紧紧咬着下唇。
　　“我知道，”苏落把下巴放在也绪的头发上，用力汲取也绪的味道，“小绪，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只有一年，小绪，只要一年就好。每个礼拜我还是可以回来看你，我爱你，永远永远。”
　　也绪当然相信苏落的爱，那种严密的、全世界都无法侵略的感觉，就像空气般无处不在。可是就是因为太过强大，太过严密，才会对变故有着难以形容的抗拒。将来要失去的，全部都是现在所习惯的。
　　“我会想你，苏落，你要照顾好自己。”
　　苏落促狭地看着她：“要照顾好自己的人，是你吧？记得三餐按时吃，不准把青椒挑出来，你的胃药我放在电视柜的第二个抽屉里了，还有……”
　　“知道啦知道了，你个老头子！”也绪吸着鼻子打断他。
　　“小老太婆，还有最重要的，那个九朔不会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的，你不用那么担心。”
　　“为什么那么说？”
　　“他似乎很管着你啊小绪……”
　　“恩，我们从小玩到大啊，九朔他好聪明的，我怎么整都整不到他，还老被他揭穿。好几次我欺负小孩子都被他发现，说起来他也常常说要告诉爸妈，可是都没有。不过我爸妈虽然喜欢你，也不会同意我早恋的，他们从小就警告我……所以，我挺怕九朔告诉他们的。”
　　“男孩子对可爱的小孩子总是有一种表现与保护欲，九朔是在扮演一个家长的角色吧。但是你那么怕他，以后还是少跟他接触吧。”
　　“对啊对啊，像家长一样，九朔管好多的，七美真可怜。”
　　“七美……真的挺可怜的。”
　　苏落在成功地将九朔的位置定在“家长”后舒心地笑了。
　　“恩，苏落，我会乖，每个周末我都会准备好饭菜等你。”
　　“傻瓜，那个时候伯父伯母早回来了，当然是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了。”
　　一家人，多么温暖的一个词。也绪窝进苏落的怀里开心地笑。
　　之后的一年是也绪和苏落鹊桥相会的模式，虽然见面的日子少但也不失甜蜜。

　　时光终究走到苏落２０岁的大二，那时也绪１５岁，快上初三，他们在一起整整三年了。
　　但世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也绪的爸妈知道了这件事。也绪担心的日子终究是到来了，当时苏落还在为暑期的社会实践忙活，也绪不想打扰他，并且事出突然，因此苏落没能及时为她出谋划策或温声安慰。
　　但出乎意料的是，爸爸妈妈的态度截然相反。爸爸一脸严肃地坚决反对早恋，而妈妈却说小绪和苏落很配，她一直把苏落当女婿看，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二老为此冷战了一个月也绪也乐得坐享其成，战火没有危及到她本人，而这件事也在二老的冷战中不了了之。
　　苏落回来后，也绪兴冲冲地把二老吵架的“盛况”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苏落只是静静地听。
　　也绪眯着眼，叉着腰弯下身压迫向坐着的苏落。
　　“看起来，你早就知道会这样了。”
　　苏落伸手一勾，将也绪锁在自己怀里。
　　“一开始，我就跟伯母坦白了。我向她保证，我会照顾你，无论在学习还是在生活上。我还向她保证——我一定会娶你。”
　　“苏落……“也绪坐在他腿上，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肩窝。
　　“小绪明年就中考了，准备到哪里？”
　　“随便啦，我爸妈也没有说我一定要读重点。”
　　“没目标怎么行，学习都没有动力了。”
　　“那就Ｊ高吧。”
　　“Ｊ高？就是九朔读的那所？”
　　“唔……就是七美和九朔读的那所。”
　　会那么说是因为她真的没有留意这些高中，毕竟初二才刚刚过，学校也抓得不是很紧。
　　但苏落却低垂下了眼脸。
　　“Ｊ高太远了吧，不如Ｘ高吧，学风很正，又近。”
　　就是也绪神经再大条也看出苏落和九朔的不对盘，她懂他在吃醋。
　　“吧唧”一口亲在苏落的脸上，也绪脸上的笑容大大的。
　　“嘿嘿，大醋坛，等我上了高中，他就大学了啊。而且我有乖乖的，恩……让我算算……２个……不……１个半月没跟他联系了哦”
　　苏落宠溺地捏着她的鼻子：“对对对，我是大醋坛，如果你敢对不起我，我立马把你扔进我心理淹死你。”
　　“哼，那我拿……拿……恩……”老师上课说什么来着？“碱，恩，对，我拿强碱中和你，还要在中和完的水里游泳，气死你！”
　　“那里，也只有你一个才可以自由地游泳。”
　　也绪抬起头，眸光中盛满了点点情意，苏落慢慢地靠近她，将将要吻下去，也绪的手机却响了。
　　“扰人美事，该千刀万剐！”也绪也不看是谁，接起就是一通吼。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也绪把电话从耳旁拿开，看见屏幕上赫然写着“九朔”二字，吓得一抖，手机都差点拿不住。正在也绪犹豫着要不要挂断的时候，电话里传来了七美夸张的笑声。
　　“哈哈……我一定是打扰了你和苏落的甜蜜进行时吧？”七美的声音出奇的大，说的也绪面上一红。
　　“什么事啊你？”也绪堪堪地转移话题。
　　“唔……明年就高三了，你也初三了，到时候一定很紧张没什么时间出来聚，难得一个暑假，我们出来唱歌吧！”
　　“我们？还有谁？”也绪拿眼偷偷瞥了苏落一眼，他正笑意融融地看着她，这么近的距离，电话里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
　　“我和九朔，还有皓然和王想他们，你也可以把你家属带上。”余皓然和王想也是这一区和也绪他们从小认识的玩伴，只是两人先后搬离了，他们也来的话倒是勾起也绪极大的兴趣。忘记了才应的少接触九朔的事，立马开心地叫着要去。
　　挂了电话以后看见苏落已经把头别开去，她方才记起自己这一没脑子的举动，忙将小脑袋拱在苏落怀里钻啊钻的。
　　“好苏落，好苏落，好久没见余皓然和王想了，怪激动的，反正今后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我们一起去嘛~”
　　苏落拿她没办法，只好点头了。自也绪父母知道他们的事情后他们也大大方方地站出来了。